但他不能退,对手越是强劲,他也跟着越是觉得有意思。
两人之间再一对眼,严伏南挑衅的目光居然有种蔑视的骄傲感。
阿丹觉得受辱,隔着面罩大喝一声,再次发起第二次冲锋。
这一回再不是交锋试探,而是刀刀入命的狠招。
此时黑僧这边单个击破已经颇有成效,站力一边倒向了黑僧,控制整个局面已经是弹瞬之间。
雨势由急转缓,由缓再急,最后很快终于变得淅淅沥沥,不值一提了。
刀光锋芒如长歌大舞,严伏南杀气腾腾最后一刀落下,对方手中大刀滑落,他乘胜追击一脚将人从马上踹下去。
黑僧默契围堵,阿丹无处可逃。
那些个金郦国战兵根本没有任何首领意识,他们见头人战败,适时打着口哨直接四散逃开,他们走了,只留下几个被俘的人,和被严伏南打下马匹的头子。
黑僧严阵以待,严伏南径直下马将手中刀口对准阿丹脖颈。
“杀了我。”阿丹恨不得马上去死,以免给大教司惹下别的麻烦。
他求死,严伏南反而没兴趣了,他左右看了眼自己身上被阿丹嚯嚯出的伤口:“求死做什么,你又不弱,只是~”
严伏南刚刚松筋动骨非常快活,一快活就嘴上恣意妄为:“只是你遇到了老子,是你们金郦人天生克星!”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再来!”阿丹被激得挺直了身体,刀锋在脖子上擦出一溜血痕,又被严伏南狠狠往下压住了身形。
“别急,杀不杀你还另说,先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阿丹明显惶恐一瞬,刀口随即一转挑开他的斗篷和面罩,露出了僧人的头颅和一张所有人看都熟悉的面容。
身旁其中一黑僧忍不住疑惑的喊出:“阿丹?”
严伏南也倒抽一口气,突然记得这个阿丹是大教司的人,小时候还是个瘦弱不能自理,常受欺负的小个子。
如今怎么在大教司身边训成了这般骁勇好斗的僧人?
他什么身份,还能能率领金郦国的战兵?
阿丹必然不会自己贸然行动,大教司让对付黑僧?什么目的?
阿丹眼见自己暴露,把心一横,立刻就要咬舌自尽。
严伏南眼疾手快把人下颌一掰,脱臼。
极近的距离下,阿丹猛的向严伏南撒出一把药灰,那东西不知什么来头,严伏南瞬间浑身乏力,甚至有种心血耗尽的衰弱。
药粉同样对就近的黑僧起了作用,他们纷纷倒下马来,阿丹趁势将下巴复原,抢过一头马,挥刀破出远处黑僧的禁锢,冲了出去。
严伏南只觉得喉头要窒息了,捶打胸口猛的呛出一口浓痰来。
这一下救了命,神智也清醒多了。
他嘶哑嗓子大喊:“咳出来,把药粉咳出来~”
说完这一茬,严伏南艰难站起身来,他晃晃悠悠的往城门方向看去。
眼前越来越模糊,脑子却越来越清明。
要是在这时候被黑僧带回寺庙,又知道大教司身边阿丹是今日主谋,那无疑会给和尚和寺院布下重重阴霾,寺院一乱,康川大乱。
不行,他得走,知道彼此还活的好好地就行。
别的~还有别的什么吗?
他一时心里堵着什么念头,却又理不清楚,索性不想了,不重要了。
他当即强忍着将要翻涌而出的腥血,重新翻身上马,夹马要跑,却被一旁的黑僧指刀拦住。
他没心里作战,将大刀反手架在自己脖子上说:“我要出城!”
“圣佛势必让我们带你回去!”
“哼,告诉和尚,是我以命要挟你们,他不会怪罪的。”
黑僧始料未及严伏南居然来了这么一遭,但除了他没人知道严伏南对圣佛有多重要。
所以现在严伏南以命要挟,他不得不从,黑僧互相使过眼色,默默让开马道,眼睁睁看着严伏南骑马离开。
等严伏南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却见到守卫森严的紧闭的城门,而把守的士兵看起来比刚才多了两倍不止。
而原本城门口还有些许热闹的街巷坊间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出不去了。
严伏南苦笑一声,环顾四周,留下的两个黑僧呢?
刘全莫献来过没有?约定时间已过,他们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自己离开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思虑很重,药粉似乎有奇毒,身体在剧痛中不受控的抽动起来,他缓缓下马,走到旁边一座白塔下坐着,捂着突然急急快要蹦跳的胸膛抬头往天上看去。
彩色经幡挂满了两旁的侧柏,西北的风和雨将它们吹打的左右摇摆。
暗色的天空中突然迸发出一股炸裂的花火,他们再次和天上雷点碰撞起来,闪电和花火的劈闪同时将天空再次炸亮开。
两头五色经幡上的响铃跟着铃铃铃的撞响着,而后一阵阵松柏的香气飘了过来。
要登仙了也不过是这番景象吧。
他倏地的短促笑了一声,而后便是剧烈的内府剧痛,他捂住胸腔剧烈的搏动,在地上急急滚了两下,近乎一声兽般嘶吼过后,不知是雨还是汗水,衣内衣外全黏在身上。
但严伏南情绪平静,在难受到要崩裂闭眼前,想到的最后画面,是被和尚拉到嘎拉山尖上看日出的场景。
那时,孜青苏弥还小着呢,脸上还有点少年人的肉脸,他会看着远处的神山雪顶的山尖上一点点冒出金红的光来。
他好听又低沉的声音对严伏南说:“若是能长久与你在一处,看到这种美景就好了。”
严伏南捂着胸膛想,和尚,我怕是不能跟你长久在一处了。
他缓缓阖上了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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