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哪?”孙叶招呼孙东孙山摆好堵拉巴的锅,站在店口看了看来往的人甚少。
乐冬冬拎着一布袋的葡萄悠闲地朝饭馆走着,看见孙叶伸长手臂摆了摆,临近了问道:“看啥呢?”
“这都午时了还没几个客人,这不出来看看什么情况嘛。”孙叶一手接过乐冬冬的布袋又左右看了看。
“都去城门口看热闹了,好像是去岁征兵的壮丁回来了,打了胜仗,城门口是欢呼声、哭声一片哪。”乐冬冬回想着城门口锣鼓喧天的喜庆和亲人未归妇人的哀哭声鲜明又醒目。
“我说呢,你地里都收拾好了?”孙叶颠了颠手里的葡萄不轻。
“我刚把种粮挑选好了,那安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领着一群衙役就来地里买稻谷,收都不用我收,全给我收好了,给我留了一千斤剩下的三千斤全给我拉走了。”
“我闲得无事就去葡萄地里挑了两串上了糖霜的葡萄,走尝尝啊,今年的第一串葡萄嘞。”乐冬冬满眼都是葡萄跟着孙叶往后院走。
“那还挺省事儿的哈。”孙叶一听乐了,头一次看着有人上赶着收庄稼的呢。
“估摸着是知道我那产量的事儿了,开春可是来找我买过种粮的。他上赶着买我还省事儿了。”乐冬冬小心地掏出葡萄放到木盆里用井水湃上,吃过午饭再来吃刚刚好。
“饭馆怎么样?孙东、孙山这两个多月学得如何啊?”乐冬冬看没什么人拉着孙婳闲聊。
“孙东素菜学得差不多了,荤菜还差点意思,这孩子舍不得放调料,我再教教。”孙婳说着突然从一边的木盆里翻出一块乳白的圆盘。
“这是啥?有股奶香味儿。”乐冬冬好奇地看过去。
“乳饼,前几日在早市看到有人卖山羊奶就买了回来准备做个新吃食,正好今日没什么人,我做给你们尝尝看。”孙婳说着就拿起菜刀将乳饼切下一方,余下的放回木盆里用纱布盖好。
接着用刀将那方乳饼切成片,锅中倒上少许菜籽油,油热后一片一片的铺好乳饼,小火慢煎煎至两面金黄,撒上食盐和花椒粉,浓郁醇厚的**混合着花椒的香气令人陶醉。
“来尝尝看,椒香乳饼很适合小孩和妇人食用。”孙婳盛入盘中递给等候的乐冬冬等人。
“唔~,外酥里软还拉丝诶。”乐冬冬拿起一块吹了吹小心地咬上一口,酥软,内里发软的部分一拉成丝。
“这股椒香味儿让人上头。”孙叶浅尝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评价。
灶膛后的三小只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脸的享受看样子就知道很满足,味道差不了!
“这是谁的三字经?”乐冬冬捏着乳饼在厨房里打转儿,无意间看到凳子脚的书捡起来问道。
“冬冬姐,是我的。”吴宇着急忙慌地举了举手。
“没事儿,我就问问,你看得懂?”乐冬冬看着手里发黄的书,想来是翻看过很多次,都有些要散架了。
“父亲留在家中的书,姐姐幼时学过,闲时会教我。”吴宇老实巴交地回应。
“那蛮好的,好好看,以后挣钱了就去学堂学。”乐冬冬看着眉目清秀的吴宇笑了,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婳婳姐,这是菜单,现在来的客人有点多。”孙山拿着一摞菜单小跑进来,递给孙东,就跑到甑子前打饭,一碗、两碗、三碗......打满六碗装满托盘小跑着端出去,不一会儿又跑进来继续打饭。
“这是来了多少人?”乐冬冬看这架势,也跟着到饭堂看看啥情况。
一进饭堂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桌子坐满了。
“小乐东家今天来饭馆了?”常客张石看到乐冬冬招呼道。
“地里的活计忙完了就过来帮忙,今天大家伙这是商量好的一起来吃饭吗?”乐冬冬笑着打趣道。
“这不是刚才去城门口看热闹来着,完事想起来没吃饭哪,大家伙就商量着来您家吃碗堵拉巴省事儿又快。您慢慢来,我们顺便吹会儿牛。”张石回道。
“对对对,小乐东家不着急,大家伙聊聊天。”其余常客跟着摆摆手,或自顾自地打茶水喝,或伸长脖子听着八卦,饭堂一片融洽。
“话说,这次北地的征战是来得又急又快,前年那场旱了几个月的旱灾北方和北地按理来说都是深受其害的,北地那没个三年五载它是恢复不过来的,谁也没想到它突然就发起了战争。那能怎么办,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呗。”
“这就不得不说前年丰收季咱府的一件喜事,那高山沟沟里有一户农家种出了亩产四百余斤的稻谷,当时可是受到了圣上的嘉奖。那稻种和种植方法当时就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南方种植,经过一年的播种现在岭南那块儿尽是亩产四百余斤,可是为后方粮草的补给出了大大的力,这粮草够了战士有力,那拿下北地可是不囊中之物嘛。”
“光粮草够可不行,我可听说是这次征战出了个奇才,他对北地了如指掌,几次指挥都掐中北地要害,本人更是亲自带队上阵杀敌,他的那支队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北地节节败退,最终北地的王被逼退在山顶处落了个自刎坠崖死无全尸的下场。”
“儿豁,这么神!叫啥子?”一听客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问。
“好像叫霍九命来着。”
“这名字听着就不凡。”
“那北地败了,咱之前丢的城池也收回来了吧?”
“肯定撒。”
“那之前逃亡在咱城郊的那些人可以回家了。”
“那确实是,天灾**哦,难喏。”
“还是咱这儿好。”
“你是没遇到过涝灾,也老火,哪里都有不如意嘞。”
“对头对头,十年前那场涝灾可是死了好多人,当时刚举行完乡试,好多举人老爷都来咱府转乘官船,没想到碰到了几十年难遇的涝灾,死了不少人,惨得很。”
“就是因为这场涝灾才把现在的知府大人调来咱府的,他可擅长治理和预防涝灾了,这十年来修了大大小小五六个水利工程,又是开挖河道,又是修建水库,咱府这两年愈发风调雨顺,感觉知府大人又要调任了,最近江南那块儿可是频频在发生涝灾诶,虽然影响不大,但江南自古以来就是粮草之乡。”
“就这么讨论知府大人,可以吗?”乐冬冬听得起劲儿出声问。
“又没说坏话,咋不行,咱知府大人好勒,做实事,真舍不得他走。”
“也不一定,江南那地儿低,涝灾每年都有。”
......
“在前面听到啥了,乐成这样。”孙叶见乐冬冬笑呵呵地进来,拿起帕子擦了擦汗水。
“就是客人们在说这次征战成功的原因,后面又说道知府大人身上去了,客人们是真敢说,我都怕把我的店给封了。”乐冬冬哭笑不得地说。
“咱这儿民风自由诶,官家好像不太管这些,只要不当面说也没啥。”孙叶混熟了早市儿可没少听集市的商贩讨论官家,但多是在夸赞。
“对了,那卢大哥,他可是知府大人的次子。”孙叶突然想起涂娘子有次说饭馆有福找了个大靠山。
“啥?!知府大人的次子做衙役?”乐冬冬正端起茶杯要喝水,闻声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孙叶。
“我当时也惊呆了,不过这里头有隐情,知府大人其实还有一女,但五岁的时候被人拐了,至今没有下落,听涂娘子说这卢大哥当这衙役就是为了方便找他妹子来着。卢大哥的大哥则是走了仕途,现在上京翰林当差。”孙叶一脸唏嘘地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乐冬冬听着也蛮感慨,又暗自庆幸自己还是多幸运的。
“莫说了,端菜吃饭。”孙婳端着一盘清炒小南瓜递给孙叶,又端起其他的菜就往饭堂走。
“小乐东家,吃饭哪。”安庄手握佩刀,大步走进来。
“安大哥吃没?一起啊。”乐冬冬抬头看就安庄一人招呼道。
“好啊,正好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安庄也不客气,挨着乐旭坐下,接过管浩递过来的碗筷就开始吃。
“我那管船的兄弟说你订了八月的票要去江南?是小住还是长住啊?”安庄不禁地问。
“我哥要去东林书院求学,我跟着去照顾他,要个三年吧。”乐冬冬隐约知道安庄是为了稻谷的缘由就大方的回应。
“哦,这样啊,正好我要送我哥和姨夫去江南赴任,一块儿送送你们嘛,就是你去江南还种地不?”安庄接着追问。
“等安定下来了还是要种的,找点事儿做嘛。”乐冬冬坦然地说。
“正好我家在城郊有二十来亩地,你要不介意可以租给你,只要两成收成抵税收,另外你种的稻谷我可以全收的,价钱你定。”安庄一脸讨好地说。
“那就麻烦安大哥了,正好省得我去找地。”乐冬冬见安庄如此放低姿态也不为难他,顺势答应下来。
“好说好说。”安庄见乐冬冬这边应下了,心里松了口气,姨夫吩咐的事情总算可以给个交代。
“这是什么?蛮好吃的。”安庄夹起一块乳饼尝了尝,惊喜地问。
“椒香乳饼,新菜还没有写上墙。”孙婳看安庄满心欢喜的样子回道。
“我可以单点一份打包嘛?”安庄追问道。
“可以啊,等一会儿,一份要五十文,这乳饼不好做。”孙婳解释道。
“好说好说,麻烦了。”安庄一脸可以接受的模样,兴致勃勃地继续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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