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给我来个回锅肉，不对，烧白是新菜？给我来一个。”钱武小跑着进来掸了掸头上的雨珠，又拢了拢衣裳坐到靠里的位置。
十一月份天气渐凉，近两日小雨不断格外的冷。钱武刚坐下又起身打了一碗热茶喝了暖暖身。
“您的烧白和米饭，请慢用。”麦冬一脸喜意地端上饭菜，钱武都为之感染，刚要开口，门口便来了一群衙役。
麦冬见状立即迎了上去领到预定的圆桌位置，桌上干果茶水也已备好。
“冬子，还是老样子人来齐了再上菜，我们先唠唠。”石小竹熟络地和麦冬招手说道。
“好的，小石哥，您有事喊我就是。”麦冬点点头接着去迎接其他入店的客人。
“小二，酸菜鱼、回锅肉、醋溜土豆丝，四个人。”
“滑肉豆花、蚝烙、素焖冬瓜，三个人。”
“到我了，我要一份蚝烙、红烧豆腐。”
“还有我，醋溜土豆丝，一碗饭。”
......
雨细细地下着，街巷里烟雨朦胧，饭堂人声嘈杂。
“你们看到告示了吗？真是大快人心。”
“可不是七月中旬那场洪灾可走了不少人，这祸首终于抓住了，可太好了。”
“听说明日要押送上京再审判，看热闹去不？”
“去啊，我家就我一人在外求学逃过一劫，我必须得去送送他。”
“不过话说是怎么查出来的啊，那知府大人九月初可就来了，到十月可都没有风声呢。”
“听说是有一天那衙门口凭空出现了一匣子，里面轻轻楚楚装着真假账簿，还有那管河通判的来信，白纸黑字一查一个准儿。抄家那天可搬出了整整五大箱的白银还有两大箱的奇珍异宝哩。”
“这么准，该不会是有人蓄意做的局吧？”
“应该不是，七月中旬洪灾发生没多久，就出了场灭门惨案，那州判的宅子突然走火，死无全尸，更奇的是州判老家的宅子当天夜里也走火了，全家二十几口人无一人存活。当时洪灾厉害就没多少人注意到，这次的匣子里还有着那州判列出诸多罪状的亲笔，你说奇不奇。”
“所以说这匣子是那州判幸存的家人上交的？”
“那就不得而知了。菜上了吃饭吃饭。”
“冬子，我们人来齐了，上菜嘛。”石小竹一边嗑松子一边旁听得起劲儿，余光瞥到卢文带着剩余的人来齐了，连忙向上菜的麦冬喊了一声。
“好勒，哥，稍等马上就来哈。”麦冬快速放下手上的菜肴就往后厨跑。
“叶子姐，卢大哥他们来了，我先把做好的菜端出去。”麦冬解释一声就端着菜往外跑。
“冬子今天格外的积极你发现没？”乐冬冬看了看精神昂扬的麦冬，又想着麦芽从早上起就不时哼唱民谣，真是想不明白。
“可能昨日发工钱了。”孙叶也不理解猜测道。
“哦，那有可能哈。”乐冬冬一想也是，俩小孩昨日收到工钱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
“对了，冬冬，买干货的银钱还剩了一半儿，我拿了一半儿去买炭了。”孙叶想着遇到的炭翁卖价很便宜就提前买了。
“我看到那铁匠铺子有炉子可以定制就定了一个，中旬应该就能轮到咱家了，这段时间就先熬一熬吧。”乐冬冬手上熟练地翻炒酸菜，放热水，等候的功夫又将做完的菜单废弃，完了接着放肉、放豆花，将时间利用到极致。
“冬子，端菜。”见许久没人来端菜，乐冬冬探出厨房大声喊了一声又缩回去继续炒下一道菜。
“要不再招一个伙计？这一个月生意是越来越好，冬子一个人有些招架不住了。”孙叶看了看案台上摆好的菜说道。
“可以啊，回头在店门口贴张字条就是。”乐冬冬退了退，刚才着急锅里余有水渍就倒了油，这油溅得厉害。
“冬冬姐，还要招人吗？我有个朋友她是女子可以吗？她力气很大的。”麦芽在灶后烧火听到乐冬冬她们要招人，探出头来小声地询问。
“不然你下午把人带来我们瞧瞧。她有住所吗？”乐冬冬见麦芽开了口，诧异地和孙叶对视了一眼，但还是回应道。
“她算是有吧，她家在一只小船上。”麦芽小声说。
“住船上哪，那她水性很好咯。”乐冬冬继续套话道。
“她可厉害了，她还会打渔，就是老有渔夫抢她的网，但她打到渔都会接济我和大哥。她人可好了。”麦芽说得激动了忍不住站起来，小手握得紧紧的。
“好好好，那下午你和冬子把人喊来我们看看，也得问问她的意见不是。”乐冬冬一锅铲盛出最后的蚝烙，便帮忙端着其余的菜往外走。
“乐东家，这是你上月定制的棉马甲和袄子，您看看一共是七套，这个包袱是做了两件男式长袍袄子，您看看对不对。”钱红带着个伙计将乐冬冬定制的新工服送了过来。
“这哪个是哪个的，衣袖都绣了名字的哈？”乐冬冬撇下饭碗，走过来数了数包袱是七个。
“对，按您吩咐都绣了的，要是试穿后有不合适的，拿过来我再改改。”钱红双手握着热切地和乐冬冬说着，这能掏八两银钱给工人做衣裳的东家可不多见，可得好生接待。
“这不是这几天一直下雨，凉得快，就想着紧赶慢赶做出活计给您送过来。”钱红见乐冬冬打开一个包袱查看，又解释道。
“麻烦您费心了，我还想着过两天去您店里问问呢，来得可太及时了，这针脚走线真密。”乐冬冬摊开袄子看了看，顺手捏了捏，用料蛮扎实的，抬头笑着附和道。
“那钱姐东西我收下了，回头让他们试试要是差得多，我就再麻烦您受累改一下。”乐冬冬将袄子放置一旁，跟着钱红就往外走。
“对了，钱姐，我明日还有一个伙计要来量身，到时候按这个样子给她做下就好，银钱我明日让她一起带过来。”乐冬冬想着一会儿要来的伙计又开口说道。
“好好好，我一进你家铺子就觉得生意兴隆着呢，这是又招了个新伙计？”钱红八卦地问。
“对呢，还得拜托钱姐给她加加急，赶下工，不然大家都换上新马甲了就她没有也不大合适。”乐冬冬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的请求。
“好说，我抓紧时间赶赶两三日就能成。”钱红一听这生意稳了，必须得接住啊。
“你明日早些让伙计过来量身，我早些完工送过来。就送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钱红乐不可支地拍了拍乐冬冬的手，领着伙计风风火火地往家走。
“冬冬姐，这是前段时间量身做的新工服？”麦芽从钱红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当乐冬冬拿出了她能穿得马甲，麦芽心里惊讶极了，开店才领了工服，这又要发新工服了！
“这不十一月份冬天要到了嘛，我就去裁缝铺定制了棉马甲和袄子，这棉马甲在过个十来天就能穿，管柏您隔几天就可以穿上了。一会儿吃了饭，大家把自己的那份儿领走带回去试试，不合适的我回头拿到铺子里再改改。”乐冬冬端着饭碗继续吃饭，一脸平静地叙述，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
邻桌坐着等卤菜的石小竹听着心里艳羡极了，虽然自己也有衙役服，但是从来没有合身过！
“今年怎么想着做件马甲呢？”孙叶三两下刨完饭新奇地翻出自己的包袱，打开马甲就往身上套，别说穿着有些微宽松，但内里还得加衣服。
“我觉得袄子没有马甲干活方便，马甲冷了穿热了脱也方便，颜色我想着是冬天，就做了个深褐色的，和咱现在的深蓝色长衫也能一起穿。”乐冬冬看了看孙叶上身效果和想得一样简约大方。
“这料子摸着很厚实呢。”孙叶摸了摸表面毛茸茸的，一捏明显厚实许多冬日里更保暖。
“听钱姐说是出了新式的纺织工具，这种布料织得更厚实，冬天穿更合适，我就要了这款料子，比寻常的布料要重上一半儿呢。”乐冬冬开口解释道。
“这袄子也比寻常的要短上一截？”孙叶脱下马甲又试了试袄子，继续宽大的风格，领口做高了，下摆刚到膝盖短了一大截。
“长袍蹲下来不好干活，我就让钱姐做到膝盖长度，不过放心，棉裤我让钱姐做厚了的。”乐冬冬看着孙叶不嫌热地套上袄子，果真不管女生多大都逃不开对新衣服的喜爱。
“好吧，我的衣裳没有问题，不用拿去改了。”乐冬冬试完仔细地将袄子折好包了回去，安心地去后院继续卤菜。
“那冬冬姐，我先拿去试一下。”麦芽也跃跃欲试地抱着包袱就往后院走。
“行，去吧，冬子，你要不一起试了，然后和麦芽去把你们的那个朋友带过来。”乐冬冬对一旁傻乐的麦冬说道。
“朋友？”麦冬一头雾水，被麦芽拉着去试衣服。
“我和小宇回去试，我们吃好先走了。”乐旭见乐冬冬的目光扫过来连忙起身拉着吴宇就往书院走。
“管伯，我很吓人吗？”乐冬冬不解地问。
“咱家冬冬这么心善哪里吓人了。我也来试试衣裳，你帮我看看合不合身。”管柏一脸和气地说，起身翻出自己的包袱，就要试穿。
“好啊，您套上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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