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无梦。
第二日,暖暖醒来只觉头痛身痛,想着:这酒算什么好酒,后劲这么大,想抬手去揉揉头,又觉左肩一阵剧痛。
耳边响起夏萱的声音:“醒了,快去告诉陛下和殿下。”
睁开眼睛,看见夏萱和淑太妃都在自己身旁,她不明所以,忍着疼坐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惊动太妃亲自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些疑惑,夏萱说道:“昨晚你被刺客打伤了。”
暖暖揉了揉头,又揉了揉左肩,待稍微清醒一些,才说道:“我的左肩好疼……什么刺客?宫里怎么会有刺客?”
此时,叶皓与叶均也从外间进来。
暖暖疑惑地问道:“你们……陛下怎么也来了?”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应该是早就到了,她环视众人,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叶均与叶皓见暖暖能起身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淑太妃对着一众侍女说道:“万幸没有事情,公主受到了惊吓,你们要好好服侍。”之后又对暖暖叮嘱了几句后带着夏萱离开了。
叶皓又命侍女退下,寝殿内只剩兄妹三人。
叶均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我昨日不该单独留下你们二人,医官说得明明白白,暖暖的头疾不宜饮酒,怎么就不听?”
叶皓看着他这样子却笑了,说道:“这才是我三哥。”
叶均忽然意识到已是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心中怒气未消,只说道:“是臣僭越了,望陛下与公主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暖暖见叶均生气不敢开口,待他走后才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我派人送你回来的,具体怎么回事还没有查清楚,好了,休息吧,我还有事。”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你们是不是又在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别乱想了,昨日你喝得太多了,这酒后劲大殿很。”叶皓说完对她点了下头便出去来。
暖暖动了一下,发现左肩疼得厉害,解开衣服一看,竟然一片乌青,那刺客手上力道一定极大,而且此事一定会惊动殿外巡守的卫尉,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事情绝对不是这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起身悄悄走到寝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叶皓出了寝殿,叫舒雁与冰绡来回话。
冰绡见到叶皓便直挺挺地跪下,双手奉上皮鞭:“请陛下责罚。”
叶皓接过,看着皮鞭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再责罚也不迟。”
“昨夜公主被送回来后,舒雁与画眉服侍公主洗漱后便睡下了。五更天的时候,属下看见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进了佛堂,不多时又出来,向公主寝殿走去,属下怕她加害公主便与之交了手,属下未料到刺客就是公主,下手……重了些。”
“此事不怪你,但你伤了公主,这责罚先记下了。”
冰绡叩首:“谢陛下。”
叶皓疑惑更甚,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上次在佛堂的事她也不记得,于是又问舒雁:“公主平时可有这样的情况?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舒雁想了想:“上次陛下带公主从佛堂出来后,陛下刚走,公主就着了魔一般非要去佛堂,奴婢苦劝不听,还砸了药碗,但后来说起此事,公主却不记得了。”
叶皓转身,透过窗子和花木看向佛堂,缓缓问道:“可查看过佛堂里有异常吗?”
冰绡:“属下刚去查过,一切如常。”
“公主现在还去佛堂吗?”
舒雁:“去,一日三次,独自一人从不间断。”
冰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回陛下,属下在侍卫营时见到过类似的情况,也如公主一般,那个侍卫像是有两副面孔,彼此之间做的事情互相不知道,医官诊断是‘离魂症’。”
“离魂症……”叶皓反复思索着着这三个字:“后来怎么样了?”
冰绡沉默了一下,说道:“回陛下,他不堪折磨,自尽了。”
看来暖暖的病远比医官诊断得严重得多,叶皓听完,心头涌出一股寒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此事,谁也不许走漏风声,昨夜的事情……就按盗窃处理,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公主知道。”
“离魂症……”暖暖也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病?她安慰自己,只是失忆而已,不是生病,冰绡说得也不一定对,她又不是医官。
她默默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试图入眠。
叶皓自外间进来,看到暖暖在休息,心中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他想起曾带秦羽到临安访过的名医,只是那先生年事已高,不知还在不在人世。
抱着一线希望,他立即派季萧带了人马前往临安寻访,而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她保持一个好心情。
当日下午,一道赐婚送至了北城肖家,舒雁的身契和籍契也送至了金华殿。
画眉知道消息后,简直要喜极而泣,连连叩首:“多谢公主的大恩大德,公主的恩情画眉永世难忘。”
暖暖拉着的她手说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和顺,白头到老,明日就出宫去,回家去待嫁。”
画眉擦了眼泪:“等公主身体康复了,奴婢再出宫去。”
“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舒雁怕露出破绽,笑道:“公主,成婚之前还有好多礼仪,等婚期定下来再撵她出去也不迟。”
“舒雁,有时间去支些银两,你们二人出宫去采买些首饰衣裳,算是我给画眉的陪嫁。”
画眉叩首再谢恩,之后暖暖命她出去传膳。
她又将籍契和身契交给了舒雁,舒雁捧着两张纸犹如捧着千斤重石一般,一时竟不知所措。
看着她的样子,暖暖笑道:“怎么,高兴傻了?”
“我……奴婢是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是期盼着自由身,向往着宫墙外的生活,可……奴婢却没想过出去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暖暖笑道:“那就现在就开始想想,时间还很多,不着急,想好了就来告诉我。”
时间的确很长,光阴的轮子似乎生锈了,转得艰难且迟缓。
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致,抄书和刺绣这些事变得有些困难,因为她很难集中起注意力来,她也想打起精神去改变,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西南战事吃紧,叶皓与叶均忙得不可开交。
在叶皓的授意下,淑太妃与夏萱借着盗窃事件彻查了整个后宫,关闭了多个佛堂,精简了后宫机构,裁掉了多余的宫人,这是为了省出一笔开销来维持军费。
当暖暖肩上的淤青消散的时候,画眉的婚期定下来,明年二月初八,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婚期既定,她便命舒雁支了银两带画眉出宫去裁衣裳、挑首饰。
舒雁按流程报备,第二日与画眉早早出宫去了,临行前仔细叮嘱了冰绡服侍公主时要注意的事情。
冰绡却说:“有文瑶和那么多侍女,哪里需要到我。”
舒雁看了看文瑶的住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指望不上她,你多留心些。”
冰绡虽然这样说,但白日里还跟在了公主身边,她几乎无话,公主也不想说话,二人在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实在是太安静了,暖暖觉得十分压抑,主动开口:“冰绡,来陪我写字吧。”
“属下不识字。”
暖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冰绡解释道:“属下自幼入侍卫营,学的只有拼杀防御之术,没学过写字。”
“哦,你姓什么?”暖暖没话找话。
“李。”
“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那别人怎么称呼你?”
“侍卫营里的人都没有名字,按进入的时间,以天干地支命名。他们叫我李甲申。”
李甲申?暖暖差点笑出声来,这怎么能算是个名字呢?感叹道:“侍卫营真是不近人情,女孩子怎么可以叫这样的名字。”
“侍卫营无需讲人情,也无男女之分。”
暖暖尴尬地咳了两下,开始怀念起舒雁来,若她在绝不会让话头掉地上,说话也不会是这般冰冷。
“冰绡这名字不错,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暖暖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冰绡”二字。
冰绡摇摇头。
暖暖解释道:“绡是丝绸的意思,冰绡就是薄而洁白的丝绸。”
冰绡有些不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来,坐下,学着写写。”暖暖向边上挪了挪,将笔蘸了墨汁递给冰绡。
“属下不敢与公主同座。”冰绡上不敢有一丝逾矩。
暖暖再三要求,她才接过笔,站着写下了名字,字迹虽潦草但却棱角锋利,像是习武之人的写字。
就这样,二人倒也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
午膳后,渐渐热了起来,侍女端来了酥酪。
暖暖接过,见到碗里居然加了冰,十分喜欢,正欲动勺子,却被冰绡拦住。
她接过碗仔细闻了闻:“有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