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黑得可怕,安静得诡异。
羽花十分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突然一个庞大的身躯朝她拥去,她一个侧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击。
来人现出了真身,它生着一副牛的相貌,青色的皮毛,浑身散发着腐肉的气味,然嘴里叼着一个小孩。
羽花看清楚了它的模样,这不就是凶兽犀渠。
犀渠猛地甩出爪子,羽花立刻避到它身后。他的攻击固然快速猛烈,但羽花的身法也十分迅速,她本就精通迅疾之法,再快的攻击在羽花这里也显得十分无力。
犀渠这凶兽,虽说长相十分可怖,却是个无脑的莽状之徒。
在他的猛烈进攻之中,羽花一直躲避攻击,伺机寻找机会。十招过后,待那厮疲惫不堪之时,羽花用她的法器一下击中犀渠的天灵盖,犀渠不敌,狠狠摔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收拾完犀渠过后,羽花立刻上前查明小孩的情况,用两指在小孩的鼻下试探。
还好,还有气息。
羽花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正当舒气之余,身后的犀渠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羽花狠狠打出一击,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羽花连忙抱起孩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了猛烈攻击。
而原本在他们身后的大树早已被劈断,断裂处还残有过猛力量的痕迹,散发出黑色的烟雾。羽花摸了摸自己毫无损伤的脖子,暗暗有些发凉。
若当时没有避开,估计身体便会像刚刚那棵被劈烂的树一般,犀渠的力量本就莽狂,不可小觑。
见羽花躲过了攻击,犀渠也不再继续的停了下来。他化出人形,站在羽花面前。化成人形的犀渠手揉搓着额头,额头鼓着一个大包,那正是刚刚羽花所致。
羽花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发现他脖间印着一个莲花状的兽印标志。脖间兽印是兽灵本身与兽灵主人缔下契约的标志。
原来这凶兽有主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凶兽的管制一直都是由魔族打理,所管理的凶兽屈指可数,她可从未听说过有哪只凶兽认了主。
羽花看着他脖子上的标志越看越熟悉。忽然之间想起三年前,李家小儿溺水,被逢时的鬼差误勾走了魂魄,她独自一人前往冥界,几经波折,才将那孩子的魂魄带回。
当时命鬼差放回生人魂魄的人,腰间挂着一个莲花翠玉牌。
“中元冥府,百鬼夜行。”
羽花回过神来,诧异道:“你是冥府之人?”
他脖子上的标志和当时那人身上挂的玉牌,形状一模一样。
犀渠先是惊讶,又转而惊喜,“想不到你一个凡人竟认得这翠玉莲花!”接着对面那人竟自顾自地扭扭捏捏侧过身去偷偷自喜,表情既羞涩又略带些得意,看样子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
全不知这些小动作尽收羽花眼底。
“......”
羽花十分嫌弃的注视着对方,那糟糕模样,尽显尴尬姿态。翠玉莲花乃是冥界王族的象征,确实能彰显他的身份,但他也只不过个受制于人的大傻狗,哪里来的优越感。
冥界王族,想来这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看着眼前沉醉忘我的犀渠,她着实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主人能养出这么个傻东西。只不过这犀渠本是极凶之兽,她记得一直都是由魔族教养驯化。
这犀渠到底是因何缘故,入了冥界。
她不想与犀渠过多纠缠,便出声打断,“所以,这几日的男童都是被你吃掉的?而且,还与冥界有关?”
犀渠道:“是我吃的又如何。呵,我冥府办事自有我冥府办事的规矩,你一介凡人,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真是狂妄。
想他冥府不过小小地界,要不是傍着天族这个靠山,管了几百年的阴事,才勉强位列六界。不过鸿毛乳狗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尊贵。
羽花蹩了一眼,双臂交叉于胸前,“冥府的规矩?罔顾人命就是你冥府的办事规矩?你们好大的威风啊。”
冥府之人虽然不爱按规矩办事,但在掌管凡人生死轮回这事上向来都是遵循冥规从未有过僭越。但如今像他这般不合规矩的行事,怕是这冥府上下,出了什么岔子。
犀渠轻蔑道:“呵,我冥界掌管人间生死,这生死自有定数。反正都是要死,生老病死,或是被我杀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我看你能有今日这番修为,也算是来之不易,你现在将这孩子交与给我,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也算我日行一善。不然,我便取你性命。”
羽花冷笑轻蔑:“今日之事?你是说,你额头上冒着血花这件事?”说着,还用手指了指犀渠那鼓着包的天灵盖。
“……”
“你!”犀渠气的牙痒痒,他护着他的额头道,“好啊,牙尖嘴利是吧,我看你是非要管这个闲事了。今日我本不想多事,既然你非要管这档子破事,那我便成全你。”
说完,犀渠恶狠狠朝羽花飞过来,并用灵力化作的两团黑气从掌心打出。羽花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紧接着犀渠用爪子不间断攻击着。
刚刚的言语似乎激怒了犀渠的自尊,他拼了命般的使出浑身力气,恨不得要把羽花撕碎。羽花没有还手,只是不停的在消耗犀渠的体力,一直躲避。
想当年在玉京山的时候,她修得最好的便是迅疾法术,一提起那个“跑得快”,都知道是他们大名鼎鼎的四师姐羽花。
当然,除了跑,其他的术法她也样样精通,只不过她向来是不喜好打打杀杀,所以一直修进迅疾类的术法。她羽花的法术在玉京山称得上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当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羽花当年顽皮,当然现在也没有多老实。
就凭这傻牛的力气,根本比不上当年绕着玉京山追着她三十几万趟来回的执律师兄。
很快犀渠就累得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他插着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心想,这人怕是个疯子,又不说干什么,还一直拿他消遣。
羽花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们冥府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要滥杀无辜,祸害人间?”
犀渠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凡人不过修习了一些法术,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羽花笑道:“呵?我一个凡人?你连我这么一个小小凡人都不打过,还——”
「怦怦...」
话没说完,羽花突然心跳加快。一时间,瞳孔蓦地放大,眩晕感涌上,紧接着熟悉的疼痛感从右眼慢慢扩散至全身,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右眼,痛苦的喘息着。
月圆之夜。
每当月圆之夜,她的右眼便开始疼痛起来,这疼痛感会逐渐遍布全身,就好像无数只蚂蚁一样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这毛病也不知道为何怎么也治不好,每次都会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羽花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心里暗暗诉着真不是时候,估计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月圆。
她看了看眼前的犀渠,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不屑一顾的轻哼道:“你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把孩子抢走。”说完,羽花抱着孩子往寨子跑去。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到头了,看我今天要了你的命。”犀渠见状,发现了羽花的不对劲,他抓紧机会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不断刺激着她的全身,疼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强忍着疼痛一边跑着一边强行运用法术,加快自己的步伐,但每施加一道术法,身上的疼痛便会加深一层。
无奈寨子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就靠腿这么跑,是跑不回去的。羽花看着怀里昏睡的小孩,一咬牙,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来施法将孩子传送回寨子。
最后的法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剧烈的疼痛击打着心肺让羽花口吐鲜血。羽花苦笑着,还没试过这么疼,看来,自己能承受疼的本事又精进不少。
她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想来今日出门前踏枝再三叮嘱,月圆之夜得好好在寨子里待着。
本来今晚也就是打算坐在房瓦之上观观景,喝喝酿,抒发抒发情感,然后等到差不多时辰就回屋睡觉。
但天有不测风云,事也不能顺她意。
今日她若真死在这里,那可真是亏大了,她心里头还有要相见的人没见到呢,羽花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犀渠也追了上来,他看看了看四周,只有眼前的羽花和地上的一滩血,他愤怒地大声呵道:“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哪去了?”
羽花强忍着疼,轻笑一声,道:“看来今天你要白忙活一场了,孩子你是找不到了。”
犀渠一听,气得直跺脚,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怕的黑气,“你敢玩我?你去死吧。”他把浑身的黑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气团,朝羽花打去。
面对袭来的攻击,羽花闭上了眼睛,坦然面对这一切。但但凡他还有一丝力气,她也绝不会干站在这等死,她把这一注都压在了这个可恶的半吊子身上。
死秃鹫若再不来,她可就要玩完了。
突然,一把银剑飞来。
亮眼的剑光刺得犀渠睁不开眼,犹如闪电一般瞬息穿过黑气,烟消云散。剑气十分凛冽,不带有一丝感情,剑身所到之处凝结出了冰霜,刺骨又无情。
那银剑直立立的刺在犀渠面前。
犀渠见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眼前的银剑,惊恐道:“辰,辰良剑。”
此时,一个女子从空中落下,站在了犀渠面前。她白衣飘飘,丝缕随风而动,落地之时,皎白的手腕也自然的扶在了身后。
意识模糊的羽花勉强睁开了眼睛,她隐约看到一个背影,那个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她慢慢地朝着那个背影一步一步靠近。
“孽畜,还不快束手就擒。”
那是一个清冷沉幽的声音,生生沁人心扉。
犀渠吓得有些哆嗦,他转过身想要逃走,却被那人用法术定住无法动弹。
就在此刻羽花一个踉跄扑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那人一分神断了法术,犀渠也趁机逃出了禁制,一溜烟的消失了踪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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