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的人?”
“啊,老王信里是这么说的。”范思辙把信递给范闲,顺带倒了杯水放他手边,“老王说,他找宫里的洪公公查了那块儿皮子,是当年质量最次的一批贡品,扔了可惜,二皇子赏给手下人统一做了点东西。——哥,喝点水,压压。”
范闲撇过头表示不想喝,“这个杨三一直在袁梦地界上活动,袁梦……”
范思辙又端了盘果子过来,“就抱月楼坑我那个。”
“我知道。”
“嘿嘿,来哥,尝个橘子。这是我让他们从北齐运过来的,比咱们这儿的甜。”
范思辙去北齐做了个跑腿的生意,这还是范闲当初给他出的注意,雇了一批人专门帮人送信带东西。
业务广泛,听说京都都出现“跑得快”家的伙计了。
刚喝的药嘴里确实苦的难受,范闲吃了递过来的橘子,闭着眼继续想。
“别想了哥,那袁梦不就是李承泽的人吗?我看啊,就是老二手底下那些人心里有气,才想再找点废太子和老皇帝那啥……和那啥的证据,好把死对头也给送下去陪他。”范思辙冲着刚进来的言冰云抬了抬下巴,“你看,这推论,合情合理,没毛病。”
范闲瞥他一眼,不想理他。
言冰云道:“我再去趟京都?”
“不用。”范闲捂着胸口坐起来,“让老邓去趟流晶河,查查袁梦。”
“你是怀疑?”
“我怀疑,袁梦背后的东家,可不止老二一个人。”
范思辙打断他,“让老邓去干嘛啊,这事儿交给我就成。”他把手里橘子一放,“让我那些伙计们去啊。你看啊,跑腿们,青楼酒坊、驿站小巷,是哪儿都能去,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况且,我这商号在北齐可是打着他们北齐公主名头做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咱家头上。”
言冰云和范闲对视一眼,倒是觉得这路子不错。
“嘶……你什么时候和北齐公主认识的?”
范思辙嘿嘿笑道:“只要钱给够,什么朋友不能交。这不哥你教我的吗?股东,分红啊!”
范闲笑出来,慢慢又歪回躺椅上,“那就交给你了。记住,别只打听这几年的,袁梦以前的事儿也多问问,特别是她都跟谁来往。”
“得嘞!”
言冰云瞧着范思辙刚蹦跶出院子,转头范闲就趴在扶手上把喝的药吐了个干净,吐出来的药里还带着点血丝。
言冰云赶紧扶他,“这药怎么越喝越严重了?我让他们再送一碗过来。”
“别!不用……”范闲抓着他,“狗皇帝,跟我留着一手呢……”
“什么意思?”
范闲挣扎着歪回躺椅里,他有点脱力,轻声道:“两碗药,不一样。”
虽然言冰云没去传话,就这两句话的时间,留在范家的药童就又送上来了一碗药。温度刚好,放下药就一脸习以为常的退下去了。
言冰云见人离开,顾不得其他,端了新的药和原先碗中留下的药渣比对。
“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他道,“先前费老检查过这药,太医开的没问题。”
范闲嗤笑一声,“老师在的时候,他们怎么敢动手。放心,这药里没毒,那种小儿科的手段他知道我能看出来。”
也是他刚到澹州时,扎扎实实的烧了几天,迷迷糊糊间连谁守在他旁边都不清楚。这两天缓过来了些,才察觉其中的不对。
“没事儿,喝不死,他不过是要保证我废的彻彻底底,让我经脉好不了罢了。先喝着,吐血吐药都一样,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第一碗药这个引子多些,激着他体内气息和经脉混乱。第二碗药把这个引子少些再把另一味引子多些,徐徐图之细水长流,保着他轻易死不了,又让他也好过不了。
偏偏用的药引子轻易动不了,到底是上好的珍品,还是要靠它们来吊着。
而且——范闲看了眼药碗,来的人可能不会管他干了什么。但要是停了药,是一定会引起庆帝的注意的……
从始至终,他们两个才是对手。
“那这碗还喝吗?”
范闲嫌恶的皱皱眉:“少喝两次也要不了命,倒了吧。”
言冰云反手就把它赏了一旁的花。
倒完,他说:“真是个好哥哥,难为你忍着。”
范闲歪歪头:“羡慕了?叫声哥,我也多照顾照顾你。”
***
院子外,范若若拍了拍站在墙角人,“在这儿站着干嘛?”
范思辙低着头憋着嘴,垂头丧气的:“姐,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你终于发现了?”范思辙抬头瞪她,范若若又拍拍他头:“别怕,那可是咱哥。”
***
院子里,范闲闭着眼轻轻道:“不着急,我可是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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