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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中,一只灰黑色的鹰隼尖唳一声,展翅直冲向天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桓意怜正巧抬头,看见翱翔的雄鹰于天空中划出一道的长直的痕迹,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他往鹰隼飞过的方向看去,那正是北上的路。
北上过南关口,再往西偏一点,就是京都。
桓意怜默默收回了视线。
“公子。”杨承越拎着一袋糕点进门,喊到。
“放桌上吧。”桓意怜说,却没有走去桌前。
杨承越放下,嘴巴张了又合,有些话卡在嘴里,想说又不知道咋开口。
琢磨良久,才试探着问道:“公子,您来这望东……”
想着刚才在外头听到的收缴文书的事,杨承越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问一嘴,结果支支吾吾愣是没问出来。
此时风忽然吹起,拍打着窗棂发出细微的“咿呀”声,桓意怜关了窗。
“下去吧。”桓意怜摆手道。
杨承越在嘴里徘徊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拱手退下。
刚走出去没多久,屋内就传出一道不大不小的撞击声,杨承越立马掉头,在门外喊:“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屋内桓意怜的声音如常,却没解释那撞击声的由来,说完这两字后,就没了下文。
杨承越不太放心,在门外待了许久,见无事发生,才离开。
他离开后,桓意怜也不再忍了,抬脚踢在巳绥的膝盖骨上,不耐烦地说了句:“走开。”
细碎的亲吻还在继续,桓意怜刚踢出去的脚被人轻易压在了双腿之间,双手也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唇舌在脖颈处肆意游动,却在逼近另一人的唇瓣时,生生止住。
下一刻,猛地往下,在若隐若现的大动脉青筋处,狠狠咬了一口。
“巳绥。”桓意怜被扣住的手紧攥起,强行控制住心下的烦躁。
“疼吗?”巳绥没去看桓意怜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咬得并不深的印子。
桓意怜躲开他的手,不想接触的意味十分明显。
巳绥倏地冷笑一声,直接摁在了那脖颈处的牙印上,毫不留情地揉捏。
“你凭什么这样,”巳绥说,“明明是你负我。”
他指尖的茧磨得桓意怜难受,桓意怜不接话的同时,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
巳绥立马松了力道。
这下意识的举动让桓意怜眉间松动,借着睫毛的遮挡,不经意间扫了巳绥一眼。
巳绥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抱着桓意怜坐到椅子上,顺带推开了桌上的糕点。
“你和苏定,”巳绥犹豫了一会,说,“为什么认识?”
桓意怜没理,只垂着头扭手腕。
“桓意怜。”巳绥叫他,“你得让我清楚。”
桓意怜这才抬眼,“没必要清楚。”
巳绥指骨攥得发白,深吸了一口气,略过桓意怜的回话,道:“我查过苏定的身世,他是泉平人,可从行事习惯上来看,却哪哪都不像来自泉平……”
“你想说什么。”桓意怜加深了语气,制止巳绥将要接着说下去的话。
“你心里清楚。”巳绥道,“就算他是泉平人,还和泉平州府长官有关系,也带不来这么多物资。”
“桓意怜,当初你接受京都的信札,离开望东,是早料想到望东之后的处境了是吗?苏定是不是……”
“别把我想这么好。”桓意怜再次打断他。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寻医。”
巳绥看向他,“根本就没有仓岐要来望东的消息。”
“……”
桓意怜不再接话,巳绥也没再逼他,半蹲下去,轻轻抚过桓意怜有些僵直的腿,眼里流过心疼。
“但我会去寻他的踪迹。”
桓意怜视线直接掠过巳绥,偏向一边。
他的腿有知觉,只是不能费力而已。
巳绥碰上来的时候,桓意怜一阵战栗,手抓在旁侧,忍住了哼声。
“告诉我吧,说清楚,”巳绥说,松开外裳一点点吻下,“难道你就让我一个人留在望东这么久,守了这么久,没有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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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
巳绥嘴角撕扯开一抹难看的笑,蹲姿改成了跪坐,前倾将桓意怜的手捆在了椅子后背,顺手将屋内炭火烧暖了些。
桓意怜太清楚两人力量的差距,没做无用的抵抗。
直到腿被架在巳绥肩上,那吻不断往前逼近时,桓意怜动了动手,想挣扎着抽出手来推开巳绥。
一双手安抚似的覆在了他的手心,稍一用力,就止住了他的挣扎。
“我以为你恨我。”桓意怜闭过眼说。
“对啊,”巳绥道,“恨死你了。”
-
糕点被无意中推翻在地,碾开来的香甜气息在空中弥漫,随着时间的延长,香气越发浓郁。
细听,能听到各自压抑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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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绥最后退开时,用巾帕擦净了桓意怜的腿间,尽管没留下什么脏污。
然后又松了桓意怜捆在椅背后的手。
桓意怜指尖微动,最终无力地耷拉下去。
巳绥抱他回了床上,褪掉衣裳、盖上被褥后,门外已经有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刻没停,不久就到了门口,在门口大概停留了半刻,敲门声响起。
巳绥看桓意怜始终没再睁眼,只将脸埋进了被褥深处。
他压了压被褥,将桓意怜的鼻子露了出来,随后离开。
敲门声响了三下,又有一小段时间的停留,门被推开。
苏定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外间,视线在掉落在地还被压碎的糕点上停留了一会,又关上门,往内间走去。
床上人比平常要急促的呼吸声告诉他,桓意怜并没有睡。
苏定走近,轻声道:“公子,您不舒服吗?我为您诊一下脉吧。”
“没事。”
苏定看着桓意怜紧紧粘合在一起的眼皮,竟想也不想,要直接去探桓意怜藏在被褥里的手。
“晚膳不必叫我,”桓意怜勉强睁眼,缩回手道,“出去吧,我睡一会。”
那双往日里清透的眸子此刻满是氤氲,苏定神色一改往常,多了些深沉。
桓意怜却早已又阖上了眼眸,调整过来的呼吸声变得轻盈,一开一合极有规律。
兴许是真困倦,片刻不到,就快要入了梦乡。
苏定垂下眼,脚步放轻出了内间,去到桌案前,将碾碎的糕点拿了起来。
不多久,扔进了渣斗里。
*
桓意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微弱的白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时,他撑着半坐起身,视线投向窗外鸣叫的鸟雀,却没聚焦。
大约过了有一会,他才下床换衣。
门外杨承越听到动静进门,给桓意怜披了件不算太厚的大氅。
但他脸色肃沉,像是心里压着什么事。
良久,杨承越道:“公子……”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来,打断了杨承越的话。
桓意怜先去接了信。
——“已接头。”
看完,桓意怜将信揉成纸团,转身扔进了火盆里。
滋啦的灼烧声响起,杨承越抿了抿嘴,最终闭上。
在正厅用过早膳,乌柠月就派了人来接。桓意怜过去学堂时,发现学堂隔壁竟然就是士兵操练的大营。
乌柠月出来门口,见桓意怜看向大营,道:“西角的飞廊连通学堂和大营,公子去那边看看吗?”
桓意怜颔首,随乌柠月进门,走右方台阶,一步步上了高层的廊道。
“学堂其实就是由大营划出来的一小块地,”乌柠月边走边解释到,“这里防御最坚固。起战事时,若是东夷人打到城池底下,可以走学堂西侧门内暗道直达外三城,要是脚程快,还可以赶到望东与泉平临界的珠山地带。”
望东战乱涉及不到泉平的原因就是有珠山这个“栏杆”挡着。
其阙口为天险,能过人,但极狭,一次仅可过数十人,峰上设立关口,控制车马入泉平境内。
而学堂的西侧门,就在桓意怜视线的正前方。
“嗯。”桓意怜点头,“我知道了。”
乌柠月刚想指向西侧门,就见桓意怜早找定了位置,于是讪讪收回手。
“哗!”
学堂中部的露天大院,齐刷刷的刀剑刺向空中,发出破空的响声。
“这是在进行晨间操练。”
桓意怜顺着乌柠月指的方向看回来,一群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排列得整整齐齐,铿锵有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清脆的喊声随着天光宣泄而出,几乎持续到了正中午,桓意怜也大致在学堂转过了一整圈。
乌柠月还有其他的事,桓意怜就叫她先去忙了,一上午走走停停,桓意怜一个人将武器房都转了一遍。
最后实在走不了路了,桓意怜就在最开始乌柠月领他去的地方停下,刚坐下,飞廊那边就来了人。
“修缮学堂的木材已经备齐了,”乔维的声音穿过廊道传来,“预计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起战事,老大,计划要提前吗?”
“嗯,”巳绥说,“等图纸画好。”
“画图纸?”乔维喃喃重复了一遍,又问,“是要大翻修吗?”
“……”
忽然一下没了声音回应乔维。乔维看向巳绥,就见人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转角一闪而过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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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潜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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