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安注视着他一步步走到二层，快要到最上面一个台阶的时候，他停下来了。
江为安回想起最开始，分配房间时，她冷漠的站在二楼的台阶上，伸手指着伊万，又指着脚下的最后一节台阶，然后在胸前狠狠比划了一个叉。
伊万也遵循了她的要求，从未上过二层。
黑色的运动衣因为汗水紧紧贴在他身上，身后的窗户透过的光打在他背上，模糊了他的面容，高大的身材哪怕站的比江为安矮一截的楼梯上，也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江为安的腿隐藏在厚厚的棉裤里微微发颤，扶着栏杆没有动。
窗外的光闪动一下，照射进来的光芒更胜，伊万站在那里，仿佛背着一道圣光。
江为安犹豫着没有上前。
直到窗外的阳光被云层遮挡，伊万身后的窗户不再晃眼，他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一根细长的黑色头发被他攥在手里。
“江小姐。”伊万眼睛看着地板，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手里的热水袋被他小心的托着，“你的……”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但始终说不出热水袋的中文，“你的……东西。”他低着头，眼睛躲闪，避开江为安的视线，耳根已经红透了。
江为安扶着栏杆走过去，离伊万还剩一步的距离停下，伸手拿热水袋。
伊万的手稳稳托着热水袋，静静地等着江为安拿走它，不敢乱动一下，把江为安吓跑。
江为安重新把热水袋抱入怀了，她发冷的肚子再次暖了起来。
安静的楼梯转口，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窗外的阳光亮起后又迅速暗了下去，光晕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消失不见。
江为安双手抱着热水袋，发抖的腿也站直了，原本抵触的情绪钥匙不知不觉间微妙的转动半寸。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站的这么近，她忽然发现，伊万的睫毛很浓密，当他往下看的时候，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伊万抬起手，在空中指着江为安的肚子，又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做出揉的动作，努力的调动他所知道的话，“疼吗？”
江为安摇摇头，她的身体已经缓过来不少，只要熬过最难受的前两天，之后几天都只是虚弱，静养着就成。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谢谢。”江为安声音比羽毛落在水面上还要轻飘，她说完就转过身安静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她关上门，身后的视线才被隔绝在外，那具兼具力量与美学的身体，从始至终都没有迈上来一步。
暴风雪有了减弱的趋势，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发来消息，暴风雪预计会在一个星期后停止。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还要另外一个好消息，政府要在暴风雪停止的不久后分配羊羔了。
挨家挨户分配三只羊羔，并会统一举办养羊课程教学。
羊羔不是白白分配，相当于是租借给各个家庭，等两年后还给政府4只羊，其余剩下的羊可以留给自家进行养殖。如果两年后交不上羊，会被政府罚款，每只羊35元并根据羊羔死亡原因进行后续的处罚措施。
这对于所有家庭都是一件喜讯，尤其是对于江为安和江瑶来说。
她俩很早之前就讨论过要养羊，补贴点家里的收入，但暴风雪来的突然，再加上两个人平时挣钱又不多，这个想法一直被搁置，现在政府主动要分配，两个人自然喜上眉梢。
在市面上，一只羊羔能卖到将近45元的价格，现在能免费给三只，简直就是天上掉羊羔的美事。
江为安裹着毛毯，手上一刻不闲的给江瑶织围巾，她在养羊上没经验没见解，对于养羊要准备什么一概不知。
她低头织着围巾，耳边是江瑶低声的碎碎念。
“安安，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乡下爷爷家住，爷爷家里养着几只羊，有一次，爷爷要宰了一只羊，但是你不肯，你抱着那只羊哭的撕心裂肺，还要带着羊逃跑，结果羊从你怀里挣扎出来，后退几步，一个加速把你顶飞了，你脑袋磕在栏杆上长了拳头大的包，那头羊当晚就上架子成为烤全羊了……这次分配三只羊，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江瑶边说边笑，都笑出泪花，眼睛里满是对过去的回忆。
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的播报。
江瑶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收音机，又尝试把天线往上调，“平日信号就差，现在还有暴风雪，估计等这茬过去，才能修好。”
“嗯。”江为安把手里织到一半的围巾靠近江瑶身上比划。
江瑶叹气道：“希望这鬼天气能早点结束。”
壁炉里烧得通红煤炭已经裂开好几块，江瑶见状往里添了半铲子煤。
“铃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二人和谐的氛围，江为安放下毛线，扯紧身上披着的毯子走出客厅去走廊接电话。
是谢南行。
他问江为安知不知道政府要在暴风雪后分发羊羔的事情，又说自己在政府有些人脉，可以帮她们俩姐妹挑到几个体格子强壮的羊羔，存活率更高。
江为安抓着毛毯的手攥紧，指尖扣紧掌心里，她肯定希望自家的羊羔身强体壮，这样她和师姐也能少受些罪，但她要如何去答谢谢南行？
她担心对方不会满足于她口头上的答谢。
好在谢南行只想要江为安给他织围巾。
江为安果断答应下来，反正她也要给江瑶织围巾，多织一条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一条围巾，换来存活率更高的羊羔，这笔买卖对她来说不亏。
“安安，上次那个极北人你还有印象吧？”谢南行在挂电话前突然问。
江为安下意识往伊万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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