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二人当即被押往皇城司的地牢。
进入皇城司的地牢,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铁门上缠绕着一圈锈迹斑驳的粗重锁链。随后,铁门被人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穿过铁门,是一条昏暗的长廊,长廊两旁是密布着铁栅栏的牢房。牢房内昏暗无光,只有从高处狭窄的窗户中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使得整个地牢都常年笼罩在昏暗之中。
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地面上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水渍,让人行走时感到黏腻,潮湿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和腐朽之气。
牢房内排列着一排排铁制的栅栏,将犯人们一一隔绝开来,囚犯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有的则因长期的折磨而显得形销骨立。
在每个牢房的一角,都可以看到随意散落的稻草,偶尔有几只蟑螂在阴暗的角落里穿梭,整个牢房都充斥着压抑和凄凉。
“怎么又进来两个?”
登记的狱卒看着被押送过来的池竹二人不禁皱了皱眉:“最近关押的囚犯太多,皇城司的地牢都没位置了!为何不送到大理寺和刑部那边去?”
押送池竹二人的狱卒也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大理寺和刑部那边还能关得下?怎么,就这两个也收不下吗?”
收不下不如就放了吧,正好他们牢房资源紧缺,她可以勉为其难给后来的人腾腾位置,池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只剩一个了!”
“他们两个关一起也行!”
说着,那狱卒拿了一个牢房的钥匙,领着押送他们的人过去。
不是,硬塞啊?
这间牢房处在长廊的最里面,光线尤其昏暗,几乎透不进一点日光。
“这间原先关押的犯人昨日刚死,正好腾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钥匙打开铁门:“最近,就连城郊乱葬岗那边的尸体都快堆满了。”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牢房的铁门被打开。
池竹单手扶着牢门,朝拎钥匙的狱卒笑得讨好道:“大人,小女子怕鬼,能不能换一间?”
她话音未落,二人便被强行推进去。
那狱卒啐了池竹一口,道:“怕鬼?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皇城司的地牢里,有几个不是竖着进横着出!进了皇城司还想挑三拣四,想得到美!”
他话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牢房门被用力关上。
“哎!大人,那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啊?”池竹见他们转身要走,急忙扒着铁栏杆,眼巴巴地问。
狱卒:“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了!”
池竹:“我是冤枉的啊!我真没犯事!”
那狱卒头也不回:“这里面进来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呃……
池竹不说话了,她的辩解词显得太苍白无力了,毕竟每个精神病都会说自己不是精神病。
她撇撇嘴,转身走到稻草堆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裴衍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旁坐下,神色有些慌张道:“阿姊,我们还能出去吗?”
“出去还不简单,我甚至能把咱俩变成蟑螂爬出去,问题是我们不能凭空消失,不能越狱,还要在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出去,这个是难题!”
池竹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稻草堆上,她闭上眼,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裴衍在旁边低着头,像是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片刻过后,他抬眸道:“阿姊,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嗯?什么计划?你说吧,我听着。”池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裴衍说道:“我刚才听那个狱卒的意思,囚犯死后应该会被丢到城外的乱葬岗中。”
“所以,你是想死喽?”池竹瞥了他一眼。
啊?他是这个意思吗?
裴衍神色显得有些懵:“阿姊,你难道没有什么,可以使人呈现死状的东西吗?”
“你是说假死药啊?”池竹眯了眯眼,像是在认真思考,几秒过后,她淡淡回了句:“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有啊?”
所以,是没有吗?
裴衍缓缓垂下眼睫,神色间难掩失落,眼底的眸色黯淡起来。
随后,池竹又开口,悠悠道出下半句:“这不巧了,我还真有!”
什么!裴衍不可置信地抬眸,眼眸间逐渐恢复光彩。
“别高兴得太早。”池竹打击道:“我们可不能突然就暴毙死去,恐怕会引起怀疑,先想想怎么找个合适的暴毙原因吧!还有,我怕疼,别选自杀!”
原因吗?
裴衍环顾四周,却一头雾水。
正好这时,隔壁牢房的人拍响了铁栅栏。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体型健硕,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池竹,一双浑浊的眼球里溢出贪淫之色。
他张嘴吐出满口的恶臭:“哎!兄弟,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看你身旁的这姑娘长得倒还不错啊,你和她什么关系?哪里来的?”
裴衍转头朝他看去,眼底染上浓浓的厌恶:“你怎么说话呢!”
听见旁边传来的声响,池竹从稻草堆上起身,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不,她上一秒还在发愁呢,下一秒就有鱼儿自己送上钩了!
池竹朝着他扬起一抹表示友好的笑容,又侧头瞪了裴衍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责备:“你怎么说话的!我没教过你吗?不知道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
“阿姊,我……”裴衍被她一训,整个人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你看看,这位大哥!”
池竹一边偷偷将一颗丹药塞到裴衍怀里,低声道:“心脏发病而死,一会儿看我表演,你见机行事!”
一边伸手指着那个男人,义愤填膺道:“他看起来明显就是个好狗,啊不,好人!你怎么能那么说他!”
“哎呀!姑娘,他们都说我不是个好人,只有你懂我!”
那男人顿时老泪纵横,哽咽道:“在下名叫李初生,是个采花贼,可我只是想给这世上所有的漂亮女人一个家,我又有什么错?我辛苦翻墙带给她们温暖,那该死的寡妇竟反过来恩将仇报,将我报官!还差点置我于死地!”
“那你怎么还没死呢?”池竹抬手擦起眼角莫须有的眼泪。
“我……”李初生刚想解释,却察觉出池竹话里的一丝不对劲:“你什么意思,咒我死呢?”
池竹朝他走近几步,眼神戏谑,笑道:“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毕竟,猪狗不如的东西,还能听懂人话?也不对,拿你跟猪狗比,也太抬举你了!你说是不?”
“该死的臭娘们!”李初生扒着铁栏杆,努力将头往池竹这边伸,他目眦欲裂,那眼神,恨不得冲进来撕碎池竹。
见状,池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身子做出往后缩的动作,故作满脸惊恐:“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别乱来!疯狗咬人一口可是很疼的!”
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狂犬疫苗,她被传染上狂犬病可不太好!
“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李初生双目通红,开始一脚接着一脚,疯了似的用力踹着铁栅栏。
没这么幸运吧?让她误打误撞招惹到一个狂躁症?
池竹眼底的神情逐渐兴奋起来,面上却依旧是受惊怯懦的神色:“你千万不要过来啊!我真的好怕!”
没过一会,随着“砰砰砰”巨大的撞击声,很快引来了两个狱卒。
两个狱卒刚靠近牢房门,便看见池竹两眼一翻,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有白色的唾液溢出,脸色发青。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皆呆愣在原地,连狱卒也没敢再上前半步。
“阿姊!阿姊!你怎么了?”裴衍飞扑到池竹身上,满眼惊慌,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片刻过后,池竹突然不动了,手臂无力地垂到地上。
“阿姊!”
裴衍大叫一声,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下一秒便也倒在了池竹身旁。
李初生被这一幕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发白,哆嗦着辩解:“这……这跟我可没关系,是她自己晕过去的!”
两名狱卒立刻反应过来,打开牢门快步冲进来,蹲下身,分别去探二人的鼻息。
“这个没气了!”检查池竹呼吸的那人摇了摇头。
另一个人也紧跟着叹了口气:“这个也没气了!”
听到他们说都没气了,李初生吓得仿佛失了魂,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低声喃喃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那狱卒站起身,冷冷地看他一眼,厉声道:“先把他严加看管起来!至于这两个人,先找仵作过来验一下死因!”
……
片刻过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提着医箱匆匆赶来。
只见她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物品,随后从医箱中取出工具,戴上手衣,仔细检查起池竹二人的七窍,掀开池竹的眼皮观察。
良久,她放下工具,沉声道:“根据初步判断,这女子是受到了惊吓,死于癫痫发作;至于这少年,是承受不住打击,一时气急攻心而亡。”
“真是可惜了!既然如此,便直接丢去乱葬岗吧!”
只一句话,便给池竹他们的尸身定下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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