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如卫祎凡，也会害怕吗？
洛雨茗很难想象，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卫祎凡露出这样的情绪。
不免有些诧异。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难道是她离开之后，又有人来找他？
反正如今来找卫祎凡的，无非两拨人。
救他的，和前来虐待他的。
昨日司徒勋才刚走，应该不会这么快卷土回来，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了。
反正最近赵大奎同冯小马二人是没有机会了，他们最近都被安排去开荒种地了。
那就是皇上安排在暗中监视着卫祎凡的那些人？
洛雨茗想到了以前听说过的那些各式各样的折磨人的手段。
是了，现在的卫祎凡作为先帝唯一存活于世的子嗣，肯定是当今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碍于各种原因暂时又不能杀了他，会派人来折磨他也不奇怪。
她初来时，不就看见那两名杂役拖着卫祎凡在院子里拳打脚踢吗？
卫祎凡那一身的伤，可不全是两名杂役的功劳。
刘公公送她来时，就曾向两名守卫问过卫祎凡近况如何。
洛雨茗回忆了一下，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还不是老样子，您放心吧，我们都好好招呼着呢。”
这个好好招呼着，配合着守卫当日不怀好意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老样子，说明经常纵容其他人殴打虐待卫祎凡。
而放心吧，放的是谁的心？
刘公公吗？
不，安的是刘公公背后的人的心。
短短的一瞬间，洛雨茗已经脑补了好一出大戏了，而卫祎凡这边还在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
洛雨茗呼了一口气，先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她如今的处境和卫祎凡比起来，可是好太多了，她又何必跟可怜之人计较。
“我去看一眼就回来，放心！”
不管是何原因，现在既然有一人如此依赖于她，洛雨茗心情感觉……挺复杂的。
“看一眼是多久？”卫祎凡追问道。
“一炷香……”洛雨茗顿了顿，改口，“半柱香吧。”
“不能不去吗？”
“我总得出门吧。”洛雨茗想着，她就离开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事情，而且她总不能一直守着他吧。
再说了，如果真有人找他麻烦，她留下能顶什么用？
洛雨茗叹了口气，“放心，我答应了你快点回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洛雨茗来到后山，随便看了看，好在这附近并没有受到大火的波及，顿时也安心不少。
这菜园子虽然不是她耗时耗力栽种的，但却是她买的种子，还有赵大奎他们种地这几天的伙食，都是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如果被烤死了，可真是血本无归。
洛雨茗正往回走，这时，赵大奎二人慢悠悠地扛着锄头过来了。
领先的赵大奎一看见洛雨茗的身影，顿时加快了步伐。
“哎，洛小姐，今天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更多时候，洛雨茗是根据他们的劳动成果分发一些食物给他们，他们自己回去开火，但有时洛雨茗为了鼓励他们干活更加卖力也会带一些好吃的出来。
因此，一看见洛雨茗，赵大奎便以为今天又要加餐了。
“这个时辰才慢悠悠地出门，你们还想吃什么？洗碗水都撵不上。”
其实洛雨茗并不是十分苛刻，但是如今，她确实因为卫祎凡而有些迁怒。
之前她不在乎卫祎凡的感受，所以明明知道卫祎凡不喜欢但还是坚持雇佣这两个曾经欺辱过他的人。
可是如今，虽然她也不至于因为卫祎凡而解雇他们，但是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偏移了。
卫祎凡阴沉着脸坐在院子里，在洛雨茗转身出门后，原本清冷的气质陡然变得阴狠暴戾起来，眼中渗满寒霜，等待着惩罚如约而至。
或许，他不该那么仁慈，玩什么攻心游戏，就应该将人绑在身边，拿铁链拴着她，关着她！叫她口不能言，腿不能行，只有这样，她才能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
一个不由地他掌控的活人，不确定性太大了！
洛雨茗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院子里燃尽的炭火堆四散开来，被褥里面的棉花也被扯了出来，糟.蹋得四分五裂。
还有……
昨日才做好的围栏都被拆了下来，里面的兔子和小鸡崽们均已经跑了出来，洛雨茗一眼望过去都找不全。
遭贼了？
还是被洗劫一空的那种？
卫祎凡呢？
洛雨茗左右张望，院子里没有卫祎凡的身影，他的房门也是大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卫祎凡！”
她刚刚从大门进来时，门口的两位守卫还在有说有笑，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院子里有人入侵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要不就是没察觉，要不就是自己人。
院子里和卫祎凡房间里都没人，那么躲哪里去了？
洛雨茗先是去厨房看了一眼，没人，见她的房间门扉紧闭，想着卫祎凡也有可能躲到他的房间里去了，便试着推开门看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说院子里如同遭贼了一般，那么她的房间就犹如狂匪进村了。
桌椅被掀翻外地，上面的桌布和水壶均可怜巴巴地躺在角落里，衣柜里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甚至有的衣服还被扯开撕碎了。
而卫祎凡呢？
卫祎凡蜷缩在床前，双手抱头，她看见他额头和手上均有血迹。
额头的伤像是撞的，而手上血淋淋的伤暂时还看不出来如何造成的。
“卫祎凡……”
洛雨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没有想到她不过离开一会儿，卫祎凡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联想他之前害怕的样子，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在向她求助，她为何没有读懂他的求助呢？
洛雨茗有些自责，卫祎凡那样骄傲别扭的一个人，在她临走前居然会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当时明明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为什么不再心软一下直接留下来呢？
“卫祎凡，你怎么样？”
洛雨茗站在两步外呼喊了两声，因为卫祎凡如今的状态实在是很差，甚至说有些疯魔，抱着头，嘴里一直念叨着“滚开”“绑起来”之类，她实在不敢靠近。
洛雨茗接连呼喊了两声，卫祎凡才像是清醒过来，涣散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焦急地左右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待看见洛雨茗后，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来倒做一团。
洛雨茗一屁股摔在地上，还来不及推开卫祎凡，就听见他喃喃道：
“不准走了！我要将你绑起来！绑起来！”
洛雨茗一时分不清卫祎凡如今是清醒着还是陷入在自己臆想之中没有挣脱出来。
洛雨茗蹲下身，看着他充血的双眼，心疼地问：“卫祎凡，发生了什么？是有人来虐待你了吗？”
明明她出门时还是好好的，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能在短短半炷香的时间里将人折磨成这样？
难道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昨日那场大火是有心之人放的，所以今天趁她出门特意来找卫祎凡出气？
卫祎凡抓着洛雨茗，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死死不松手。
至于洛雨茗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或者根本就不关心。
他关心的，只是这个人现在不属于他，将来还会离开他，他要怎么样才能够留住她。
卫祎凡被剧痛折磨得犹如困兽一般，并没有多少思考的能力，眼里满是疯狂偏执，紧紧地盯着洛雨茗雪白纤细的脖颈。
这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不堪，只需要他轻轻一捏便可扭断，这个人就永远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乖乖地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做他的解药。
卫祎凡被疼痛折磨得同平日清冷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磕破的额头正往外冒着鲜血，顺着他本来清隽的面容蜿蜒而下，深邃眼眸泛着血色，占有欲同杀意都飙升到了极致，散发着凝视深渊一般的危险。
“卫祎凡！”
“卫祎凡！”
“……”
洛雨茗惊叫声起，接连几声，成功让卫祎凡在癫狂边缘疯狂试探的神智恢复了过来，看着手中白皙的脖颈被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红，略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眼下的境况。
“清醒过来了吗？”洛雨茗颤声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被卫祎凡血红着眼眸掐着脖子，一瞬间吓得魂都快飞走了。
虽然卫祎凡并没有用力，但是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带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刺鼻的血腥味也一直往她鼻腔里钻，更遑论卫祎凡还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拆入腹的模样，那眼中嗜血的杀意不像是开玩笑，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
“我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将你刺激成这样？”洛雨茗颤抖着身子就要站起来，但是瞬间又跌回原地，腿有些软。
刚刚的卫祎凡，真是将她吓着了。
他们？
本来已经做好，洛雨茗敢跑，他就打断她的腿的卫祎凡及时住了嘴，阴沉的眼底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已然知晓洛雨茗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卫祎凡根本不打算澄清，误会了正好。
他是不会轻易将弱点暴露给别人，尤其是这样可以完全拿捏他的弱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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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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