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次明目张胆的挑衅。眼见菲恩只是笑而不语,艾尔登无趣地哼了一声,随即转移了视线,望向窗外。
“这一天天的,太无趣了。”
幸好他们很快便到了酒店,终于得以摆脱艾尔登喋喋不休的牢骚。
酒店经理和副经理已经在前台等候,带他们去了前几日造访过的茶室。这一切都是尤金事先安排好的。
“给我再来一份那个下午茶套餐吧!”
艾尔登说完,下午茶套餐很快便送到了。
这里的茶点每天更换,确保客人们不会感到腻烦。
艾尔登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阵,他欣然拿起茶点品尝。
然而,当他将所有薯片一扫而空后,又开始直呼无聊了。
“根本没有其他娱乐。这里的家伙都是怎么消遣的啊?下雨天也去远足或爬山吗?”
菲恩对艾尔登的无所事事感到惊讶。相比之下,菲恩他们每天的生活都会工作填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闲暇去玩乐。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在斯莫尔贝伦这个地方,娱乐方式的确比较有限。
“您说娱乐吗?”
“对!不是女子孩童玩的那些。对了,有赌场吗?赌场!”
“没有。”
菲恩咽下一口司康,一边这样答道。
建赌场的想法虽已在封地议会上被提出了,但至今仍未得以实施。
首要原因在于,在现行的国家税收制度下,赌场的盈利空间并不大。虽然建造赌场本身是合法的,但必须向国家提交申请,并且每年还需缴纳一笔不小的税款,即所谓的赌博税。这笔费用相当可观,因为,赌场老板很难从中赚取太多利润。
更何况,从公共安全和赌博成瘾的角度来看,建赌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在原作中,斯莫尔贝伦曾建起赌场,结果却导致菲恩的父亲沉迷其中。因此,奥德里奇父子极力反对建赌场。
艾尔登自然无从知晓个中内情,听闻此言后,他只是无趣地哼了一声。
“地下赌场也无所谓。这不是到处都有的吗?放心,我不会去举报的。”
“地下赌场也没有。”
艾尔登说得理所当然,令菲恩咋舌。
若按照正规途径建赌场,所需缴纳的赌博税高得惊人。由此便滋生了大量地下赌场。
每年,都会有几家地下赌场被捣毁,这些赌场的经营者,大多是当地的□□势力,其中也不乏领主的身影。
菲恩想起了轰动一时的案件中,涉事领主不仅府邸被拆毁,更被判处了终身监禁的严厉刑罚。
“总会有一两家吧。这些地下赌场反而是乡下更繁荣呢!那些规规矩矩的消遣我已经玩腻了。就带我稍微去玩玩吧!”
或许在斯莫尔贝伦的某个角落,仍有一两处地下赌场。
尽管经济在逐步复苏,治安状况有所改善,□□势力也在逐渐衰退,但并未完全消失。
若有心寻找,或许还能发现一两处这样的地方。然而,菲恩他们的立场应该是揭露并打击这些非法活动,而非参与其中。即便真有这样的场所,他也绝不可能为侯爵公子艾尔登带路。毕竟,一旦霍华德侯爵公子出入非法赌场的消息被公之于众,无疑会成为霍华德家族的巨大丑闻,即便是艾尔登本人,也会因此感到难堪的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孩子也能明白。正当菲恩开始认为艾尔登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时,忽然想起了尤金的话,“您要小心一点。”他说艾尔登很可能别有目的。
“地下赌场吗?嗯……”
这次,菲恩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没有”,而是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
“看吧,果然还是有的吧!我们去玩玩吧!”
当菲恩看到艾尔登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心中便确信了。
艾尔登的目标,无疑就是那些赌场。而且,他的目的绝非仅仅为了娱乐消遣,如果他只是想玩,那么在他抵达这里的第一天,便会迫不及待地询问是否有赌场。
“艾尔登少爷,您很喜欢赌博吗?”
菲恩故意做出谨慎的模样,而艾尔登则装作毫无察觉,堂而皇之地答道:“是啊。”
“王都的那些公共赌场太循规蹈矩了,毫无趣味科研。相比之下,地下赌场才更好玩。虽然我很擅长下棋,但牌类游戏才是我真正热爱的。”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菲恩不知真假。但至少在原作中,没有他出入赌场的描写。
“只是……艾尔登少爷作为侯爵子嗣,出入赌场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可是会成为一桩丑闻的啊。”
“那就不泄露出去不就行了。”
“呃……只是……”
两人你来我往,艾尔登似乎开始有些不耐了。
“好了!别废话了,我叫你带我去!我知道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地下赌场。”
这下,菲恩终于打算不再装傻了,他正视艾尔登,问道:
“艾尔登少爷,您是从何处得知这条街上有地下赌场的呢?”
“这都不用打听,只要是乡下地方,随处都有吧。”
很明显,艾尔登没有说实话,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他提前来到斯莫尔贝伦,很可能就是为了找寻那些地下赌场的踪迹。他说要找里尔也并非虚言,但寻找地下赌场同样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地下赌场一事,说实话,对我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菲恩正色道。说实话,他并喜欢察言观色、来回博弈。但也不能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倘若艾尔登少爷确实从他人那里得知了此事,那么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非法赌博竟然在我们父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肆意横行,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我可没说这事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在农村时有地下赌场出现,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是在陈述我所知道的情况而已。”
见艾尔登还在装傻,菲恩不由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可是,艾尔登少爷想去那种违法的地下赌场玩,这也是事实。若您还是不肯实言相告,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
“喂喂,干吗这么认真啊!我只是说我想玩玩嘛,有这么严重嘛。”
“那么,我会以奥德里奇子爵的名义向国王陛下上奏,说霍华德侯爵公子在王都经常出入地下赌场。”
“你!你真敢这么做的话,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您是想说,我会因此被霍华德侯爵家族盯上?可是,如果我们继续放任这些邪恶的种子肆意生长,它们很可能会给我们的家族和产业带来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我们与中央的联系并不紧密,我也不在乎是否会被侯爵记恨。”
菲恩自然不愿被记恨,但如果不这么说,也就没了讨价还价的筹码。
当他以“我绝不会后退半步”的坚定眼神直视对手时,艾尔登也同样瞪视着他。
片刻之后,艾尔登突然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说完,他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意。
“你是第二个敢同我正面交锋的人。”
“第一个是里尔先生吗?”
菲恩并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见艾尔登似乎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他是我的初恋。明明是个小不点、爱哭鬼,却很要强,不肯屈服。冲我据理力争的样子非常可爱。你同他有点像,怎么说呢?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菲恩想说,他其实并不关心。艾尔登对里尔的情谊,他在小说里已经读过百遍。
“您此行是为了寻找里尔,这并非虚言。只是,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调查地下赌场,对吗?请您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那只会浪费时间。”
随后,菲恩叫来了茶室的工作人员,吩咐他们换上新茶。又嘱咐他们,在未接到他的通知之前,暂时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包间。
当新泡好的茶水被端上来后,菲恩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艾尔登。
“马上就是我的成人仪式了,届时会有众多贵客从王都和其他封地前来。如果让他们接触到地下赌场,那将是斯莫尔贝伦之耻。所以我要尽快捣毁它们。”
“这恐怕办不到吧!”
艾尔登一边往茶水里放糖一边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何?”
“若你知道一些内情倒还好说,可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在装傻。那么,就是要从零开始调查。”
说完,他便喝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眼神锐利地开始观察起菲恩来。
“近期,有传闻说,从北边有鸦片流传进了王都。”
“什么?鸦片?那不是做麻药的吗?这跟赌场又有何干?”
话题转换地太快,菲恩一下子跟不上。
艾尔登摆摆手说道:“先听我说完。”
“赌博与鸦片往往相伴而生。在很多情况下,同一个□□组织会同时涉足鸦片和赌博两大非法活动。王都的保安队在深入调查王都内鸦片的流动情况时,发现了一条从北方流入的鸦片路线。他们顺着这条路线,从毗邻其他国家的领土开始,一步步追查下去,然而却始终未能发现任何走私或种植的蛛丝马迹。最终,他们的调查线索指向了斯莫尔贝伦。”
“难道这就是三年前,您来视察土豆种植的原因?”
“什么啊?原来你知道啊。那次,我是奉了父亲之命第一次来此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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