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一个隐隐的猜测在江南杳脑海中形成,他成为魔尊那几年,流水一般的奏折堆上桌,关于合欢宗交易的奏折他不是没有看到过,只是当时他自己自顾不暇,匆匆扫了一眼。

那时幻音带人攻破了魔城第一道防线,魔族人人自危,更有甚者卷铺盖跑路,只有他内心轻嗤,不足为惧。

让他能撇下奏折的,或许也就只有那人了。

木门开着,雪白的帷幔被风卷起,像极了那人的倨傲,飘在高空迟迟不肯落下。玉白的背脊上的玉兰花,花瓣徐徐展开,似乎要撑破那肌肤,昂扬着立上枝头。

满室萦绕着馥郁的花香,玉白的脸颊上满是薄汗,红得像是点燃了胭脂,又像是喝醉了酒后的坨红。

记忆中的自己冰凉的指尖轻轻扫过那人的背脊,可那人定力极好,除了身躯的微微战栗,没有别的失态之举。

自己似乎很是不满,加重了力道,那人的眼眸染上愤怒的薄红,呵斥道:

“滚出去!”

声音一开始是有力的,可后面便软了下去,更像是一只傲娇的小兽在膝头缠绵的撒娇。

他只是握住那人的手不放,那人就已经忍不住地想贴身过来,眸中水光潋滟,划落到自己的手上,自己身子愣住。

他哭了,眼前的人不堪受辱地哭了。

就连江南杳都忘记了那一夜有多荒唐,可若不这样,上官渡体内暴走的神力就得不到释放,整个人暴体而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回忆中的自己似乎很是不屑,低头在那人的耳畔说了什么,只见那人脸色由红转白,死死地抓着单薄的寝背,青紫的痕迹还未消去,他眼中的神采陡然暗淡下来,像一只快速枯萎的花。

江南杳险些撑不住身体,这些记忆忽然涌入脑海,犹如呼啸的北风,刺耳又寒冷。

温慈拉住他的胳膊避免他摔倒在地,柔声道:

“杳哥,你怎么了?”

江南杳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反应过来后朝他报以歉然一笑,他从来不喜欢别人靠近身边。

温慈脾气很好,见被推开也不恼,神色中有些受伤,宋晚秋连忙用折扇将两人隔开,双眸含笑却掩不住忧色:

“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

江南杳双眸微眨,眼睫垂下,不想回忆记忆中的情景,转而道:

“我在想王家上下也很奇怪,大多数女子都是自愿嫁入王家,我查访过许多家女子的父母,没有丝毫不愿,反而像是被给予了莫大的荣幸。可我在那人的身上,嗅不到丝毫的妖气。”

宋晚秋折扇一扬,伸手接住,神色一凛然:

“若是被别的附身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说……”江南杳神色一顿,“人还是人,然而妖利用神智侵占了那人的神智。”

他紧接着神色一变,寒声道:“或许妖怪就藏在附近,若是本体隔的远了,自己本体就会有被他人附身的危险。”

宋晚秋收起折扇,目露欣赏之色,补充道:“现在下结论还是有些操之过急,未必就是妖怪,也有可能是其他鬼怪或者魔族附身,有些东西可只有一抹气,根本没有本体。”

温慈本来还在听着两人交流,仿佛在听着什么天书一般,下一刻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起来。

“你怎么了?”宋晚秋用扇子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双眉一蹙。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有人在惨叫。”宋晚秋和江南杳两人对望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温慈攥着衣摆的手满是汗,声线微微发抖:“还有人抓门的声音……你们也没听到吗?”

温慈绝望地快哭了,因为他不仅听得到,而且很清楚,那些肮脏不堪的话语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和挣扎不受控制地贯入他的耳膜,以前养尊处优的他哪里经历过这些腌臜事。

宋晚秋折扇轻扇,认真道:“那我们就去你说的声源处看看?”

温慈虽然害怕,有人作陪,惧色也消散了不少,懵懂的双眸朝江南杳望去,里面还藏着些胆怯:

“杳哥去吗?”

江南杳拢好衣衫,摇了摇头,道:“今日回门,晚上怕是还要回王家,我不便在外停留过久,先去乱葬岗探探。”

*

马车缓缓在城外的乱葬岗停下,车夫有些畏惧地朝江南杳看了一眼,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

“你先回去吧。”

车夫如临大赦,头也不回地跑了。天黑了,他正好御剑回去,反正也没人看到。

江南杳刚往前走了几步,黑气就从各种残破不堪的墓中涌出,缠绕在他脚边,不是阻挡,反而很是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衣摆。

不知道是身躯还是灵魂,总是对这些魔族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那人对王家疾言厉色,看上去像是王越欠了什么情债,江南杳用神识查探一番,一无所获。

他望着指尖萦绕的淡青色,眸中掠过失望,现在的灵力太低微,以至于自己根本识不破比自己灵力高强的人设下的阵法。

江南杳刚想咬破指尖,以血为媒,利用灵魂的力量查看此地是否有异样,这是禁术自然不能让宋晚秋等人看到。

马车碾过碎石地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南杳见四处平坦,没有一处可以躲藏之地,只好几步跃上一旁的树梢,利用茂密的枝叶藏住自己的身形,同时掩住自己的气息。

几个身影由原点逐渐变得清晰,走在前面的赫然是那个点了胭脂,描着红唇的老鸨,她手掌粗糙,指间尽是厚厚的茧子,此刻揪着一个人的耳朵,提到一座坟前。

她力气很大,死死地拧着那人的耳朵,隐隐有血滴落下,又被日头晒着,干涸在沙地上,留下燕红可怖的痕迹。

老鸨朝那人膝窝处踹了一脚,瞳孔是罕见的下三白,一双吊梢怒目圆睁,眼神色狠厉地瞪着那人:

“你脾气骄纵也就罢了,我将你养在楼阁,不让凡夫俗子近身,只为你挑选修士,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女子浑身被折磨得鲜血淋漓,仰天大笑几声,喉咙中不断咳出血来,眼神死死地盯着老鸨,宛如冰冷的毒蛇,正准备一击致命:

“你怎么敢昧着良心做事还在这里装无辜!多少人你说杀就杀,还有那些本来就不该在楼里的女子……”

她的话语哽在喉间,脆弱的咽喉已经被人用力扼住,她已经绝望地闭上眼,默默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此时一声婴孩的啼哭却划破了天际。

声音并不响亮,反而有些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极为虚弱,女子的神色立马动了动,那双手在听到婴儿的啼哭时明显一愣,女子趁机离开禁锢,双膝匍匐着朝一个襁褓中爬去,一路拖行出长长的血迹。

她方才发狠的神情缓缓退去,脸上露出难得的甜蜜,柔声安抚着怀里的婴孩,可那哭泣声仍旧一声比一声小,脆弱得如同娇嫩的花朵,随时可以被寒风催折。

哭泣声止歇,江南杳用神识探去,不出所料,怀中那孩子果然没了声息,可女子像是浑然不觉一般,仍在轻轻摇晃着,似乎在进行最后的哄睡,可那襁褓中的血迹顺着女子的手低落在沙地上,刺眼灼目。

“云娘,放手吧,孩子已经没了。”相似的场景似乎是唤起了老鸨的回忆,她眸中泪光闪动,似有不忍。

女子仍在轻轻哄睡,不耐地推开老鸨伸过来想要阻止的手,眉目中隐隐有了癫狂之色。显然,她已经疯了。

方才扼住她脖颈的男子冷哼一声,道:“难道这样就算了?一个婴孩而已,根本不足以跟我们宗门交代,别忘了我们师兄可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的!”

老鸨蹙起眉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捏着手帕的手攀上男子的胳膊:

“仙君莫怪,仙君看这样可好,我再找几个女子伺候仙君如何?”

男子冷声甩开缠绕在衣袖上的手,神色由愤怒逐渐转变为狞笑:“凡间的女子再好看有什么用,那点灵根要花费那么长时间不说,还不够我们吸收的,不如你去找几个修仙的女子做我们的炉鼎,我们也不是不可以饶了你。”

老鸨脸色变得惨白,如同被妖怪吸干了精气,声线颤抖:“我们上哪儿去找修仙的女子,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很,根本不肯往这些小地方跑。”

男子甩了甩手,面露不耐:“想办法让她们往这些地方跑不就是了,她们不是自诩善良正义,若这点破地出了事,怎么可能会不来降妖除魔。”

老鸨身子微微发颤,笑容也端不住了,就要溃散一地:“仙君说笑吧,这……这小地方哪里来的魔……”

男子眼眸朝她锐利一扫,身上的威压尽数释放出来,老鸨忍不住跪下,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男子微微低头,附身在老鸨的耳畔,声音宛若鬼魅,露出的两颗獠牙仿佛能将人的血肉吸食干净。

“我听闻,这乱葬岗有许多孤魂野鬼,若是放出来,那怨灵不知道能不能将这座小镇掀翻呢。”

对不起,累了,今日估计还有两更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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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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