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后扶回去,瞧她像什么样子!”皇帝怒声道,若是仔细听就会察觉那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还请和云姑娘领我们去一趟。”宋晚秋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群,心上泛起古怪的感觉。
“我也随你们去吧”。”公主将皇后交给侍女后,松开手,面上露出乞求的笑容。
几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丫鬟回话的时候,公主并不在场,宋晚秋认真道:“既然是厉鬼作案,那么现场定然血腥脏污不堪,公主身子单薄,真要随我们前去吗?”
公主看了眼皇帝,挤出一抹笑容:“无妨,此等事件已经在宫中发生了多起,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烛火映照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眉间上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父皇不去看看吗?”
在她还未触碰到皇帝衣袖时就已经被狠狠甩开,皇帝铁青着脸,额上冒出涔涔冷汗,硬声道:“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何必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声音虽然硬朗,却有几分虚浮,显得底气不足,更像是被触到逆鳞之后的气急败坏。
公主似乎是难过地垂下头,两个眼睛瞬间红得像桃子一样,勉强对三人挤出一抹笑容,不至于失礼:“三位仙君,走吧。”
和云拿着烛火领在最前面,宫道潮湿阴森,青苔遍布,江南杳一边打量一边皱眉,鼻尖隐隐飘来血气。
“这是贵妃娘娘的寝殿?”
公主微微颔首,解释道:“母妃本来不住这里,是前几日小妹突然薨逝,她思念成疾,于是才搬过来的……”
宋晚秋蹙眉:“这地方见不到阳光,若是下雨则连日潮湿,阴气很重,难道公主的妹妹以前住在这里吗?”
公主点了点头,面色难看,不愿再说。
“三位,到了,就是此处。”
和云将三人领到一个庭院外,面前就是红漆斑驳的木门,她则退后几步,绕道公主身边,搀扶住公主的手。
江南杳上前用灵剑一触,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啊!”
温慈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直往两人怀里钻,被江南杳扯了出来。
“哎呀,小慈,不是我说你,你的仪态都喂到狗肚子里啦,若是你爹见了你这幅模样,定然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宋晚秋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舒缓这具骇人的尸体带来的诡异气氛,他迈步向前跃去,扇子将隔断红绳,将女尸上下翻转查看。
“确实不是自缢。”宋晚秋神色凝重,摇了摇头,“至于是厉鬼还是人为还是有些难说。”
和云瞪了他一眼,将公主护在身后:“这房门紧闭,不是厉鬼是什么干的,哪里有人能穿墙而过。”
宋晚秋摸着被踢断的门栓碎落的木屑,紧缩眉头沉默不语。
江南杳伸手到温慈的衣襟里上下摸索,温慈身子随着手的移动开始抖动,江南杳皱眉道:
“你别缩着,放松些,不然这东西拿不出来。”
温慈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呜咽道:“杳哥……你……你先将手挪开……我怕痒……”
江南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依言松手,温慈果然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掏出了他方才翻找的那物,是一个小小的锁魂针。
“杳哥,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
江南杳并不回答,而是在尸体面前蹲下身子,用灵剑划开一道小口子,滴了几滴血到上面,锁魂针的指针开始急速摆动,最终停止到一个地方。
“小徒儿,不错呀,怪聪明的。”
宋晚秋摇了摇扇子,刚想搂过他的肩膀,却被江南杳一个闪身躲开,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里是**裸的嫌弃:“你碰过尸体,别碰我。”
宋晚秋悻悻地收回手,对上一旁温慈求知若渴的目光。
“所以秋哥,这个是怎么回事?”
“锁魂针,你可以通过气息寻找某人的踪迹,运用在厉鬼身上也是可以的,若是厉鬼行凶,这位妃子的血液中会留存气息。”
温慈眨着眼睛不解道:“若没有呢?”
“也能顺着妃子的气息找到她所触碰过的邪物。”
江南杳随着指针的指引出了院子,灵剑一寸一寸地查探着院内的土地。
和云见状皱眉道:“公主,他们真的管用吗……我怎么觉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话音未落,灵剑出鞘,划开地上的泥土,一个陶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面前。陶罐上面花纹繁密,盖子用布绳紧紧裹了起来。江南杳手中动作不停,凌厉的剑气划破布绳,将盖子掀开一个小角。
公主额上渗出冷汗,回转过头不看,反而捏紧了和云的手,低声道:“你去瞧瞧那东西是什么。”
和云上前几步,就见那陶罐里面黑漆漆的,江南杳用灵力化为剑刃,将东西挑了出来,是一个人形的布偶娃娃,上面扎满了细小的银针,上面还粘附着一张纸条,用鲜血绘就的生辰八字。
温慈捂着眼睛,透过指间的缝隙瞧了过来,看清布偶小人的瞬间心狠狠跳了一下,生生将口中的尖叫咽了下去。
江南杳眯起凤眸,手中灵剑消散,布偶小人掉落在地。
“巫蛊之术。”
他刚要抬手继续查看,手腕却被人拽了回来,对上宋晚秋那双笑吟吟的桃花眼,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还请公主将此事禀报陛下,我们不会对外宣扬半句。若公主实在不放心,担心宫中仍有邪祟,我们可以设驱魔阵法,护佑宫中平安。”
公主闻言,目光落在布偶小人上又迅速移开,抬起眼眸朝三人敛衽行礼:“既然如此,就有劳三位仙君了。”
江南杳沉默着跟着宋晚秋跃上房顶设阵,一旁的温慈倒是耐不住性子开始询问:“秋哥,为什么不继续查了。”
宋晚秋双手交叠,玉骨扇化为一把利剑,手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朝玉骨扇涌去,灵力在整个上空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收回手,玉骨扇重新转化为扇子的形态回到他的手中。
他眸色冰冷地朝温慈投来一瞥,将那些没问出的话全部逼了回去,身形干脆利落地跃下房顶。
将布偶小人禀报上去之后,宫人们鱼贯而入,进进出出,将小院为数不多的空地占了去,宋晚秋勉强寻了个地方落脚,朝公主抱拳道:
“阵法已经设成,短时间内不会有邪祟靠近,若有松动求告飘渺宗即可,我们师徒三人身上还有要事,就不久留。”
公主朝几人颔首,目露感激之色:“多谢三位仙君。”
宋晚秋马不停蹄地带着温慈和江南杳离宫,终于坐上出宫的马车时才缓缓松了口气,等马车驶离皇宫后,宋晚秋全身瘫软在马车壁上,温慈恰到好处地将之前送给他的话还了回去。
“秋哥,你的仪态呢?”
饶是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宋晚秋还是直接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收回折扇,猛灌了几口茶,道:
“你不好好感谢我救了你的小命,还在这里打趣我。”
江南杳若有所思地盯着宋晚秋,见他喝完茶,设下阵法不让他人听到谈话后,才缓缓道来:
“巫蛊之术可是重罪,涉及到皇家密辛,不是我们可以了解的。”
温慈的脸垮了下来,耷拉着道:“可是我们不仅知道了,还看到了……”
宋晚秋瞪了江南杳一眼:“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查的原因,这件事交给皇家自己去处理,我们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那我们现在还要干什么?”温慈撑着下巴,很是苦恼。
天已经黑了,想要出城自然是天方夜谭,宋晚秋折扇敲在他的脑袋上,为自己斟了一壶茶水。
“自然是去玩喽。”
他解开阵法,马车已经停稳,一溜烟蹿了下去,温慈忙不迭地跟在身后,马车上空荡荡的,只剩下江南杳一人。
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唇角沾染了血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果然,自己就算穿到了别人的身躯,这具灵魂却还是被当成邪祟。
玉白的指尖轻轻抵上他的心口,清爽的灵力被渡入期间,缓解了这份疼痛,江南杳讶异地看向面前的碧色身影:
“你可以凝聚成人形了?”
碧色身影点了点头,除了那张脸仍然模糊不清外,整个身子已经开始有了实际形态,不再像当初一样,是一阵飘渺的雾气。他神色凝重,缓缓启唇:
“你被九尾狐种下了心魔。”
“心魔?”
碧色身影收回手指,垂落在衣袖两侧:“你本身就有执念,你虽然破了为你编织的幻梦,可还是心有不甘,心魔就潜藏在其中,慢慢发酵,如今已经初具雏形,很难撼动。”
江南杳蹙起眉头:“会有什么影响吗?”
碧色身影点了点头:“自然有,而且不容小觑,若你心魔发作,极有可能被仙门中人当做魔族,自然也无法进入灵域。若不能掩藏好心魔,你甚至都无法集齐最后一位复活材料,那么你长久以来的努力自然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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