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奇葩脑回路啊！邢昀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道：“你胡想些什么，为师的意思是，你不需要那么愧疚，我不会怪罪你的。”
泽岳感动至极，反而越发羞愧，跪下道：“弟子何德何能，犯下滔天罪过，还能得到师尊的原谅。”
“虽然为师不责罚你，但是我这里也有一个要求：”邢昀趁热打铁，“泽岳，你必须去琅嬛宫。”
泽岳最终还是乖乖地听了她的命令，到琅嬛宫学习去了。
琅嬛宫规矩严谨，每一批入学的弟子都需经过百年的修习才能毕业，中间也不许出宫。
邢昀举头望着穹顶的星月，想：泽岳是个肯用功的，即便心底有一丝不甚情愿，想来也一定不会负她所托的。
倒是天鸿子偶尔来留墨峰拜访，寒暄些有的没的，邢昀便借此机会，每每问起泽岳的学习情况，并拜托对方对泽岳多加照顾。
百年时光倏忽已逝，这一日就是泽岳学成出宫的日子。
霄阳与慕容婳经过百年的相处，彼此爱慕，已经结成恋人。他们挥挥手向泽岳道：“我们先回家了，泽岳，你也快回空涵宗去吧。”
到底是多年同窗情谊，他看着面前这一对般配的爱侣，微微笑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可当他满心喜悦回到空涵宗时，却听见人人都在议论云虚元君与九罡宗的天鸿子之间的暧昧关系。
他愤怒地提起一位可怜的弟子的衣领，质问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师尊和天鸿子到底怎么了？”
那弟子被他这么一抓，双脚都快离地了，吓得瑟瑟发抖：“泽、泽岳，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天鸿仙官应当是倾慕元君，要不怎么会常常来留墨峰呢？”
此时的邢昀正在招待又是不请自来的天鸿子。
她当然清楚天鸿子的用意，天鸿子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可她却并不想破坏现在的朋友状态。
若论凡人的寿命，她都不知道活了几辈子了，那种如少女时代的怦然心动也许会有，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产生认真恋爱的冲动了。
除了……除了百年前那个带着馨香酒气的——
她赶紧拉回自己飘荡的思绪。
二人隔席落座，天鸿子笑道：“泽岳他们已经学成，想必这两日就能回来了。”
“太好了！这些年，”她十分欢喜，“还要多谢仙官教导。”
天鸿子凝望着她：“你我之间，何必说‘谢’字。”
邢昀觉得有些别扭：“即便我与仙官是至交好友，该尽的礼数也不能疏忽了。”
“只是好友吗？”天鸿子落寞地问。
“不然，天鸿仙官还想是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回应。
是泽岳回来了！
邢昀按捺不下激动，起身去接。
天鸿子也起了身，向邢昀道：“正巧泽岳也回来了，我便与元君挑明吧：在下一直思慕元君，我想元君对在下也并非全无情意吧。”
泽岳听了这话，下意识挡在她身前：“仙官这话，未免太不尊重。”
天鸿子笑着看他：“泽岳，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但你身为弟子，也不应这样插手你师尊的私事吧。”
这话戳中了他的心病，他半晌都默不作声。
还是邢昀将他向后扯了一下，对天鸿子说：“承蒙仙官错爱，只是我并不曾想过要与仙官变成别的什么关系。”
至于当年一瞬间的动心，她自己觉得，那更多地是因为荷尔蒙的作用，不过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因而也就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误会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泽岳，连自己都未察觉地露出了一点笑容：“我这一生也就这两个弟子了，想来我与他们的亲娘应当也没什么差别——小孩子嘛，总是不希望多个后爹的。”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师尊也——”泽岳喃喃道，“也不是母亲。”
天鸿子盯着他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向邢昀道：“元君只怕是委屈自己了。”
她摇摇头：“我不会委屈自己，我只是真心这么想。”
“好吧，可惜你我终究有缘无分，天意如此，不好强求，告辞了。”天鸿子躬身一拜，转身离开。
泽岳问道：“弟子方才那般举动，师尊不生弟子的气吗？”
她不敢看他的清亮的双眼，背过身去：“为师不生气，为师只是自责没能教育好你。”
“师尊悉心教养多年，弟子不知感激，”她听到身后响起泽岳重重跪倒在地的声音，“反而妄自肖想，还阻拦了师尊的幸福，实属大罪。弟子无颜侍奉师尊，愿下山布道渡人，还望师尊应允。”
她惊讶地回身：“你才回来，何苦又要离开？紫琴不在，你也要走，这留墨峰上又只有为师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请师尊应允。”他长跪不起。
虽未直接回答，但师徒二人心中都清楚，天鸿子的事后，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好，”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你去吧，别忘了常寄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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