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住处的路上,相延予道:“你刚刚从树上下来,腿没事吧?”
“好着呢。”薛元知走到他前面,抬了抬腿,“师兄,你要对桐花谷的灵丹妙药有信心。”
桐花谷气清地灵,修炼和疗伤的宝贝多的是,皮外伤在这里养起来自然格外快。
除了之前反噬之力留下的内伤,其他的薛元知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那反噬之力还真是极重,她每次想要多运转一点灵力,身体就像灌了铅似的,困难得她只想呕血。
所以她的灵力目前处于一种很中庸的状态,说行吧,干不来什么大事,说不行吧,用来爬树又跟猴子一样轻松。
相延予道:“你不能因为好得快,就忘了受伤时候的痛。”
“人不能一直畏手畏脚吧。”薛元知背手倒着走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可不是我的态度。我要是被蛇咬了,我得让它后悔没投胎成井绳。”
相延予无奈地将她调转向前:“好好看路。”
薛元知和他并排,问道:“师兄,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难道天杪剑先前在野人首领手里没有反应,也是因为桑弥山那个磁场?但是当时是白天呀。”
相延予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按理说天杪是很有灵气的,不应该这样。”
薛元知调侃道:“可能它要偷懒,不想那么快认你,毕竟一认你就要去干架。”
相延予道:“天杪是把有血性的剑好吧,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薛元知道:“我们掉崖后,你和花师兄打没打赢那伙人?知道他们什么身份了吗?”
“没有抓到活口,其他傩面人要么死在花至钧手下,要么自尽。和我交手的那个还挺厉害,让他给跑掉了。那些人不是用的仙门术法吗,我们已经通知各仙门自查,看看有没有行踪不明的人了。”
虽然他们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但人好歹是仙门的。
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只要看看哪个仙门有人联系不上就可以了。
只是死无对证,真的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吗?
薛元知又问:“神器封印一直在禁地,只有三派重要弟子能入内看管,他们为什么要选人去加固呢?”
相延予道:“清浮台的道尺真人说,嗔欲的封印确有松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他怀疑那些弟子里有叛徒。”
薛元知明白过来:“所以他们想试着用加固封印这个巨大诱饵,钓出有异心之人。在选出的人里,要是没有叛徒,封印就会顺利加固,要是有叛徒,又分两种情况,敢与不敢。敢动封印便正入他们的天罗地网,不敢动的话,封印还是顺利加固。”
对于想要神器的人来说,目的已然败露,封印一旦重新加固,日后想要再动便难上加难。
这次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放手一搏,将封印嗔欲的神器之力吞噬入体,功力必会大涨,到时剩下的两件神器就如囊中取物了。
还真是……巨大的诱惑啊。
相延予笑道:“到了。”
薛元知往里看去,见没有光亮:“双华值日怎么还没有回来?”
相延予道:“花至钧答应值完日带她到外面玩,估计是出去了。”
薛元知也想去,但又想到今天晚上还要练习,她只好掐灭这个念头:“师兄你快回去吧。”
相延予道:“换作平常,你一定会嚷嚷着也要去,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薛元知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这不是要养伤吗,外面的世界太浮躁,不适合。”
相延予卡看了她一眼:“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薛元知乖巧点头。
待相延予走了,薛元知进屋点起烛台,在窗下坐着。
神器不能拱手让人,谁也不行。
现在知道了封印的加固是场鸿门宴,但她还是决定要去。
而眼前最要紧的,是先通过试炼,拿到桐花谷弟子的腰牌。
夜更深一点时,四下无人,她吹灭烛火,放轻脚步出了门。
一路来到后山,就着月亮的光,薛元知悄悄练起了术法。
因为之前的内伤,灵力运转还是不那么称心。
薛元知闭上眼睛,将白天看到的弟子们修习的功课在脑子里一一回放,边想边抬手比划着。
“这招错了。”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起势回落。
薛元知忙睁眼,相延予就在她身旁,转头便可以看见他认真的半边侧脸。
“师兄。”薛元知把手放下来。
“你这九头牛拉不回的性子,我不教你你也要偷偷练。”相延予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想了想,那还不如我来帮你,至少练的都是对的。”
薛元知高兴道:“你这是答应我试炼了?”
相延予道:“我答不答应,你不都要去吗?”
试炼可不是纯靠灵力,得用正统所学,不然试炼之境是不会承认的。
桐花谷里除了师长们,相延予的造诣也是能指点人的程度,所以薛元知才一直想要让他教。
薛元知笑道:“这不一样,有你帮忙,我肯定能通过试炼的。”
“好了,收起你的马屁。”相延予给她示范招式,“专心点,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伤口疼了要及时说,不要逞强。”
薛元知有模有样地跟在后面学,还不忘指出:“师兄你好啰嗦啊。”
于是,她成功让自己获得了一记脑门敲。
自从相延予答应教她之后,薛元知就把练习摆在了明面上。
她每天精力旺盛,十分自觉地起早摸黑,和先前听课那段时间的状态截然不同。
谢双华摸着她的额头,一脸看怪物的表情:“你没事吧,被夺舍了?”
薛元知正捧着一本剑诀,百忙之中分了一个白眼给她。
谢双华道:“明天就要试炼了,你现在还能看进去多少?”
薛元知道:“有多少算多少,万一就刚好用上了呢。”
谢双华情绪低落:“果然你们厉害都是有原因的,哪像我,努力了也没有什么用。”
薛元知放下手里的书:“别妄自菲薄,你只是资质普通,得付出加倍的东西才能和其他人一样。”
谢双华是没有什么修行天赋的,但她硬是攥着一股劲参加入门试炼。
虽是没有成为无涯尊者的徒弟,但拜了其他长老为师,留在了桐花谷,可以说是天道酬勤的实例了。
她天生乐观,即使进度比别的同门慢,一直没能炼出本命法器,也不会难过很久。
听薛元知这么一讲,她自己就又想开了,摇着薛元知的手道:“元知,我们晚上出去玩好不好,今天是典神节,外面可热闹了。这些日子埋头苦学,你肯定闷坏了,要不劳逸结合,今晚放松一下。”
薛元知想了想道:“那我赶紧把这些东西再过一遍,晚上就不管了,你可不许打扰我啊。”
谢双华举起双手:“我保证不打扰你。”
她果然安静地坐在薛元知身旁,没有再出声。
等薛元知结束,谢双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卷翘睫毛投下阴影,白里透红的两颊肉,嵌着一对酒窝。
好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她咯咯地傻笑起来,脑袋一歪,差点磕到桌角。
薛元知忙用手垫着她的头,将那颗脑袋扶正了过去。
这一动静却是把她弄醒了,谢双华睡眼惺忪:“我迟到了吗?”
薛元知笑道:“你已经睡过头了,师长说要罚你呢。”
谢双华揉了揉眼睛看向外面,回过神来:“你又骗我!”
说罢上手去挠薛元知的痒,薛元知最怕这个了,尖叫着跳起来,被她追得满屋子跑。
跑着跑着撞上一个人,差点没把她鼻子给撞瘪。
来人正是相延予,他扶着她道:“你没事吧。”
薛元知捂着鼻子:“我没事,它有事。”
相延予把她的手拿开,两行鼻血醒目流下。
他笑道:“看来是毁容了。”
谢双华慌忙递了个手帕过来:“罪过罪过。”
薛元知把帕子往脸上一遮,掩面泣道:“难道只看重奴家这副皮囊?”
谢双华笑道:“让你少看点话本子,快擦擦吧。”
待薛元知擦完,花至钧也跑过来了。
“薛师妹,你这是担心明天试炼,哭鼻子了?”他看了一眼薛元知红红的鼻子,“有相延予在你怕什么,你要是过不了他还怕你丢她的脸呢,肯定会倾囊相授的。”
相延予打他道:“我可没说这话啊,你别添油加醋。”
薛元知撇嘴:“花师兄,我倒觉得这是你会干的事。”
花至钧道:“知道就好。你要是过不了,还是别叫我师兄了。”
谢双华道:“元知才不担心呢,她今天晚上还要跟我去外面玩。”
相延予惊奇道:“终于想出去玩了?你再不去,双华都要担心你出问题了。”
薛元知道:“我只是比平常稍微勤奋了一点,怎么这么揣测我,我有这么懒吗?”
谢双华诚恳地点了点头。
“你……”薛元知气结,“你能不能骗骗我?”
花至钧道:“诶诶诶,别教坏双华啊,她不撒谎的。”
薛元知道:“善意的谎言懂不懂?”
“好了好了。”谢双华挡在两人中间,转身问相延予道:“相师兄,你要不要一起去?”
相延予笑道:“去,怎么不去,今天是典神节,肯定比平常有意思。”
花至钧不满道:“你怎么不问我?”
谢双华道:“我问过你了呀,你不是说有事吗?”
相延予一把揽过他:“什么事,推掉推掉,难得大家兴致好。”
“既然你们都这样邀请我了。”花至钧从他怀里扭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们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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