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延予道:“你笑什么?”
薛元知认真道:“我发现,师兄刚刚生气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难怪她们都说师兄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唔……”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相延予抢过她手里的粥,舀了一大勺塞到她嘴里,“我可警告你,别再偷偷帮她们递东西了。”
她们指的自然是那些女修。
桐花谷里不乏品貌双全之辈,偏相延予最讨人喜欢。
他就像春日里懒洋洋的太阳,叫人檐下不觉午梦长。
不仅女修,师兄弟们也都爱跟他玩。
薛元知鼓着腮帮子好不容易将粥吞下去:“那不行。”
她缓了口气,道;“这是我的交友政策,我还指望着她们用灵丹收买我呢。师兄,你别这么无情嘛,每次东西被你退回,我还要一个一个去安慰她们,都不知道看过多少芳心失落了。”
相延予咬牙道:“我难道是你手中的筹码吗?是什么牟利的东西吗?”
“你当然不是东西。”薛元知忙摆手,“啊,不是……你是……”
她叹道:“我的意思是,这事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你大可不必那样直接地拒绝她们,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嘛。万一成了,你抱得美人归,我带着宝贝功成身退,岂不皆大欢喜?”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相延予又舀了一勺粥喂给她。
“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薛元知呆得张大嘴巴,刚好接住那口粥。
她鬼鬼祟祟问道:“谁呀?”
碗已经见底,相延予起身去拿桌上的药。
薛元知道:“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等你哪天想说了,一定要先告诉我啊。这样我再和双华打赌,就能赢了。”
相延予在桌边站了一会,把药端给她:“想得美。”
喔,幻想破灭。
薛元知悲伤地举起药碗一饮而尽。
她苦得一哆嗦,还要强装镇定把碗倒转过来:“师兄,你要不给我加点量吧,这样好得快些,我不怕喝药的。”
相延予将碗拿走,柔声道:“我们不赶这次试炼,我去和大师兄说,让你单独推迟试炼好不好?”
薛元知道:“不用了,哪能总搞特殊啊。”
相延予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师兄,你这是诽谤。”薛元知不满地挪腿给相延予看,“我这腿又没伤到筋骨,已经可以动了,七天足够养到活蹦乱跳。”
相延予忙按住她:“姑奶奶,小心点。”
他瞥见薛元知渗血的伤口,找来干净纱布道:“我先帮你换药吧。”
薛元知靠着床头,不死心道:“换完药你再考虑一下?”
相延予没理她,修长的手指翻转,一圈一圈地解开她小腿上的纱布。
薛元知不管,就当他答应了。
到最后一层时,血肉和纱布粘在一起,凹下去一个长坑。
相延予小心翼翼地将纱布解开,隐约看见坑里的腿骨。
薛元知双手紧紧抓在一起,脸皱成了一团。
等那伤口被清理,凉凉的药膏被抹到患处后,才总算放松下来。
替她重新绑完纱布,相延予抬眸:“下次别这样了。”
她不这样的话,丢的可不止这一块肉。
薛元知刚想笑称这是舍小保大,下一刻便被相延予拥入怀中。
咫尺之间,他身上清苦的草药香若有似无。
他抚着她的头,道:“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曾经,薛元知深知相延予的愧疚能起的作用。
所以她领下救他和种坤心莲的恩情,主动替他对阿翦施毒辣的驻弦术。
一切也确实像她所预料的那样,相延予总会念着这些,多番对她伸出援手。
只是这一次,他的自责,还有不安的承诺,让薛元知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受控的,莫名的酸楚,几乎要使她透不过气来。
她推开相延予:“师兄,和你没关系,我真的挺好的。”
后来那天,相延予始终没有同意她参加试炼。
薛元知也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她开始专心养伤。
天生的反派对极度危险因子是很敏感的。
薛元知渐渐领悟,系统所说的题眼是什么意思了。
她若过不去这道坎,考试终将会失败。
所以她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不依靠他人,从而降低风险。
又是三天过去了,薛元知恢复得还算可以。
恰好天气不错,她裹了件披风出门,倚在藤条绑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摇晃着。
远处有稀稀拉拉的弟子在修习功课,御灵剑术行云流水,气势如虹。
她凝神看着他们的招式,默默地记在心里打算回去比划。
“原来你在这里啊。”
突然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秋千荡了起来。
猛然被这么一吓,她下意识地抓紧藤条,回过头去,谢双华正站在她的身后。
薛元知足尖点地,靠摩擦止住了秋千,下来打量着谢双华,见她嘴唇周围油腻腻的:“你背着我去偷吃了?”
谢双华道:“不是我不叫你,这不是没找着你吗?”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不明物体,打开后里面是一层油纸,把油纸撕开,勾人垂涎的鸡腿肥美香嫩,而且,还很贴心地抹了辣椒油。
“够意思。”薛元知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来,边啃边道,“我忌口忌得快疯了,缘木犀熬出来的药简直苦得让人灵魂出窍,还有那清汤寡水的饭菜,让我味觉要没了。”
谢双华道:“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薛元知道:“被师兄发现就不好了。”
谢双华笑嘻嘻道:“没事,相师兄今天忙着,可没空管你。”
“怎么了?”薛元知偏头问。
谢双华神秘兮兮地指着接待外人的眀涤间:“续里峰的商云平来了。”
薛元知知道他,此人术法卓越,天赋极高,逢人弓下无败迹,是续里峰弟子的楷模。
薛元知道:“他来就来,和师兄有什么关系?”
谢双华道:“商云平向来倨傲,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但一来就指名道姓要和相师兄切磋。”
“打起来了?我就说今天练习的弟子怎么这么少。”薛元知眼中闪烁兴奋的小火苗,恨铁不成钢道,“这么有意思的事你不去看,跑去吃鸡腿?”
谢双华道:“我去了,这不是挤半天没挤进去吗,眀涤间全是人,我连相师兄的头发丝都没看到。”
薛元知道:“那附近不是有棵很高的树吗,爬上去看看呗。”
“不行不行。”谢双华连连摆手,“我不会爬树,灵力也够不上去。”
薛元知道:“真是可惜了。”
“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等花师兄给我描述吧。” 说到这,谢双华一跺脚,“糟了糟了,花师兄让我今天替他去藏经阁值日来着,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
薛元知笑着摇摇头,坐回到秋千上。
坐着坐着,心里有了想法。
要不她去凑个热闹?以她现在的灵力,就算腿上还有伤,爬上树应该不成问题。
就当是热下身,毕竟她今天晚上还打算偷偷出来练习的。
于是薛元知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爬上那棵大树后,果然是一览无余。
现场人山人海,欢呼雀跃。
台上少年衣袂翻飞,逢人弓和天杪剑你来我往,灵力较量好不精彩!
薛元知坐在大树粗壮的分支上,躲在树叶丛中,兴致勃勃地观望着。
只是两人攻守相当,势均力敌,斗法仿佛斗了一个世纪。
打到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居然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只能收手作罢。
薛元知爬上的那棵树正因处于眀涤间出入的必经之处,所以视野才很好,但是随着弟子们的散场,一个问题也冒出来了。
她看着底下拥堵的人群,默默把自己藏得更隐蔽些。
这些人走得也太慢了吧。
那个吹牛的师兄,能不能看下路,你踩到别人了。
还有那个闲聊的师姐,怎么能夸商云平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薛元知翻了个身趴在树上,边等边在心里碎碎念。
好不容易等人走完了,她正要下来,又见相延予和商云平一前一后走出来。
薛元知只好换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等。
谁知那商云平经过树下时,突然抬起头来,薛元知心下一惊,很快又镇静下来。
这树枝繁叶茂的,她穿的衣服颜色又不亮眼,加之光线渐暗,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然而,这种镇静只存在了一会。
因为商云平举起了那把逢人弓,对准的正是她所在的位置。
“嗖”的一声,凭空拉出的箭,穿破树叶直奔她而来。
薛元知侧身倒翻,足尖轻点借力,在树干如履平地而下。
“呀,我还以为树上有什么呢,原来是个人啊。”商云平收起逢人弓。
相延予扶她站稳,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师妹身上还有伤。”
那商云平剑眉内敛柔和,看人时专注而沉静,却好似被揉碎在庭前的月辉,散了一地的朦胧,怎么瞧着也不真切。
他打量着薛元知:“这就是你们那位,无相珠预言会灭世的师妹?”
不知道为什么,薛元知总觉得商云平对她,似乎有敌意。
相延予挡住商云平的视线,道:“师尊都说了,预言并非定论,你要再这么说,我不介意跟你继续再切磋一回。”
“可别,打不出个输赢来,还得挂彩,费力不讨好。”商云平理了理被天杪划破的袖口,“你们桐花谷的人还真是护短,等哪天预言成真就好玩了。”
“不劳你费心。”相延予拉着薛元知就走。
薛元知转头,朝商云平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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