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质疑响起，旋即是更长久的沉默。师姐妹二人听了对方的话，更是不可置信。
孟清昼喃喃道：“..........穿书？”
薛允不可思议道：“.........重生？”
她们二人面面相觑一番，发现事情时候远超自己想象的复杂。半晌，薛允先弱弱从打神鞭上收了手，讪讪地扭过头去，不知如何是好。
孟清昼更是慌张，原本骨干有力的手此刻居然连一枝鞭子都抓不住。薛允松手后，她颤颤巍巍地捏着，原本还炙手可热的打神鞭现在仿佛人人厌弃的垃圾，像条死蛇一样被有气无力地拖在地上。
孟清昼深吸一口气，很想令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并不能——这真相的冲击力太大了。一时半会间，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穿书？什么穿书？.....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那她是曾经的她吗？是自己为之陷入心魔，纠结一生的人吗？
孟清昼感觉有股莫名的寒血从脚底在慢慢往天灵盖上涌，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将她包裹，虚空中似乎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心里有个魔鬼的声音隐隐在笑：“你知道所谓‘穿书’是怎么一回事的对吧，她根本不是上一辈子的薛允，你被骗了。你的好心好意却一个陌生人拿去了，上一世的她是真正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说：“她就是她，不曾错过。虽然此生很多事情再不曾发生了，但那灵动的眼神，那调皮活泼却不争的性子，那一颦一笑，分明是她不曾错。否则为何这半年来纵容曾起疑，却只怀疑她装作不认得自己，并不怀疑她不是那个人？”
孟清昼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复杂心绪，轻声道：“先从此处出去吧......出去了有什么话我们再说。”
薛允原本也不想继续呆在这憋屈的洞穴里，原本就狭隘的空间因为猛然间真相的揭发然显得格外沉重。
她自认并不算一个胆小的人，虽然经常犯怂，但当真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薛允一向还是非常冷静自持的，她穿书也有些年头，在这修真世界什么光怪陆离之事见遍了，从没有这样一刻如现在这般惶恐过。
师姐是重生的？
在得知这消息的第一瞬间薛允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明师姐在遇到自己之前，已经活过一辈子。
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孟清昼在玲珑仙宗秋招时非要皓月君将她收为徒弟，也能解释有时孟清昼有时候对一些事情莫名其妙的前瞻性，同时回答了为什么孟清昼对自己的对她是否穿书的试探毫无反应，
因为她是重生的，已经活过一世，手里掌握了与自己一样的前瞻信息，却不能回答自己所不知道的异世讯息。
但有个问题也随之而来——“师姐为什么要对她好？”
如果师姐活过的上一世，是原主薛允大肆收纳后宫，一统人妖两届的那一世，孟清昼对她的第一反应不该是杀之而后快吗？却为何要劝皓月君收她为徒，还悉心教导她。
唯一的解释是师姐曾经活过的那一世并不是当反派师姐的那一世。在这个世界里，曾经有一世，“反派师姐孟清昼”与“主角薛允”并非死敌，甚至关系甚笃。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薛允心中升起，她茫然想道：“我是不是一个冒牌货？师姐本不该这样对我的？这些......本不是我应得的？”
那些好，那些笑，那些手握手间掌心传递来的温度，以及夜深回寂灵院时的等待.....是不是本不是她应得的？
她是不是个小偷？把师姐该爱的那个薛允的东西偷走了？
万般心绪一瞬间在薛允心头回转，平时她大大咧咧的，却偏生在此刻万分细腻。于是讪讪松了打神鞭，退到一旁去了。她见孟清昼神色复杂变幻，更是笃定自己想法，于是愈发心底愈发感到一丝凄然与无奈。
听到孟清昼说“先出去再说”，薛允居然感到了一丝缓刑的快意，她小声道：“都依师姐的.....我们出去再说吧。”
这一段石窟的路，来时曲折万千，回去的时候也困境重重，无论是氛围，亦或者心境。两条青色人形倒映在赤水的水波上，石壁缝隙中漏出的未发仅仅是轻微一吹拂，影子就被揉碎成波澜。
孟清昼一路走着，想通了。
虽然薛允是穿书而来这件事情令她很震惊，但是她能确定，眼前的薛允就是曾经的那个人。既然如此，乱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似乎也无用。
她是那个自己疼爱的师妹，知晓这一点还有什么不够的。
想明白这一点，孟清昼飞速收拾好心情，她注意到薛允一直落在自己后面，十分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当是自己重生的消息让她太过吃惊。
孟清昼于是停下来，唤了薛允一声：“师妹。”
薛允心情凌乱，正在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孟清昼停下来了，脚下枯骨再一绊，差点摔趴再地上。
孟清昼赶紧伸手捞住她，于是转而变成摔了个满怀的样子。衣物上皂角的清香与温软的触感让薛允一怔，旋即闪电般躲开。
薛允讪笑道：“啊....师姐抱歉，我没看路。”
怎的突然如此客气？
孟清昼皱眉，旋即问道：“师妹....你说你是穿书而来，可是真的？”
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吗？薛允缩缩脖子，小声道：“如假包换。”
孟清昼叹道：“这样说，这个世界在你们眼里，竟是一本书。怪不得你有时能预知这么多东西，有时却又对某些事物浑然不知。”
孟清昼的反应倒是出乎薛允的意料，她还以为师姐咋一知道自己乃是一本书中的人物，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起码表现出一些不可置信来。可是孟清昼很平静，起码迅速就接受了。
薛允好奇道：“师姐.....你就这样信了？我还以为你会起码会怀疑我一下。”
毕竟突然被说自己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一类的，应当是件很冲击的事情。
孟清昼失笑道：“这有什么值得吃惊得，修真界一向有三千世界的说法，自己身处的世界，也许只是别人世界里一介微尘芥子。相比起来，你说这世界是一本书，不是比是一颗粉末好多了？像你这般异世来客，在修真界的古籍上虽然寥寥，但也并非没有记载过。”
这个世界倒是前卫，薛允哼哼唧唧地说：“早知道接受的这么容易，我一早就和师姐说了。我还以为说这种疯话，会被人当场鬼上身的疯子烧死。”
就像中世纪的女巫那样，被支棱架上十字架，然后放火烧死。结果她一说，孟清昼一信，仿佛无事发生。
“你不对外人说是对的。”孟清昼摸摸她的头，说，“因你是你，所以你说的话我信，外人却不一定，有不轨之心之人说不定还会想利用你。人心复杂，纵你可提前预知一些事情，却猜不透人心，此事到我这里为止，不许与其他任何人说。”
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清冷气质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柔情味道，看得薛允如痴如醉。
薛允软软应道：“好。”
孟清昼并未质问她是不是取代了上一世的薛允，实在让她松了一口气。这般与从前不改的温柔性子，几乎要让薛允怀疑自己其实就是过去曾与孟清昼共度一世的薛允了。
然而回想起这半年的点点滴滴，孟清昼时常流露出一种“从前你并非如此”的神情与纠结来，对自己的管教也时常充满无奈，仿佛在说“你为何能惹出这么多事”？
若是以前，薛允只会以为自己皮过了，单纯惹了孟清昼不开心。可是在得知孟清昼是重生之后，这就多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你为何与从前不一样了？”
薛允很惶恐，她想问问孟清昼关于她上一世的事情，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生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
半晌，她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真打算询问。孟清昼却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说来既然师妹你说我们所处的世界乃是一本书，那我能问问，这是一本怎么样的书吗？”
薛允思维被打断，呆住了：“啊？”
孟清昼解释道：“如今玲珑仙宗内情形不明，形势诡谲。你如果知道些什么隐秘，不必遮掩，与我说便是了。凡你说的事，我都信。”
薛允回想了一下这本长篇逆后宫小黄文，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记得几个后宫美男和女主金手指还有几篇少儿不宜的万字炖肉，并没有孟清昼期待的玲珑仙宗隐秘。
皓月君身份有问题还是邀月和疯疯道人接连提到她才知道的呢！说起来原书本来就是为炖肉和开金手指才写的，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剧情才不正常。
本着“要是让师姐知道自己是看一本小黄书猝死穿越的，那也别谈别的，直接社会性死亡了”的原则，薛允硬着头皮道：
“其实.....书里并没有写这些东西，师姐你看，我也是因为疯疯道人，才知道皓月君并非善类。”
她的态度过于推脱与慌张了，孟清昼疑惑道：“你别慌张，这本书里究竟讲了什么，你将你还记得的东西与我说便是了，或许有些有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
薛允望天：“..........”
孟清昼终于狐疑起来，她问：“薛允......你看的究竟是什么书？”
修真世界很前卫的，毕竟光jj一个网站就有这么多穿书的了，原住民都很适应（并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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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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