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昼狐疑道:“薛允......你看的是什么书?”
薛允默然,难得有一刻,她怀疑起了人生,脑子里生了“我当年就不应该熬夜,不熬夜就不会手欠,不手欠就不会打开这本小黄文,不打开这本小黄文何至于到如此地步”诸如此类的念头。
她尬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急冲冲地向洞窟外走去,觉得自己很需要找个地方清醒一下脑子。
孟清昼看她步伐加快,面色古怪,愈发觉得不对劲,却依旧温声问道:“没事,你尽可说,现在这种情势,我还至于管你看哪种书吗?”
话是说的好听,然而薛允观孟清昼头顶已经起了青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显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是不会是什么好书。
薛允:害怕.jpg
她迷迷瞪瞪在河边蹲下,想掬一捧清水洗洗脸然后再来想怎么敷衍孟清昼。结果手还没伸进水里就被孟清昼啪叽一下打掉了。
孟清昼无奈道:“干什么呢?这么满是妖气的水,你也用来洗脸?”
薛允猛地惊醒,然后发现自己蹲在方才那条赤水旁边,手里捧的水鲜红得和血液比也不多承让。这要是洗上脸去,能洗出个血肉模糊的效果。
孟清昼见她这迷离样子,叹气道:“说吧,是不是那种艳书?”
薛允没想到她直接点破了,尴尬笑道:“正是.....师姐真是.....慧眼如炬......”
孟清昼冲她一瞪眼,道:“还真是?”
薛允:“.........”
不带这么钓鱼执法的啊,师姐过分了。
既然都暴露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薛允所幸把自己还记得的书中内容都说了出来,关于开后宫和炖肉的部分....虽然薛允想极力遮掩了,但是奈何这本书八成都是讲这些东西的,实在避无可避,再含蓄也得说。
薛允含羞半遮面地讲了半天,孟清昼听得云里雾里,总之表情非常精彩。
孟清昼若有所思道:“原来我是反派?”
薛允:“咳咳咳咳咳。”
不管你信不信,不仅是反派,还是恶毒反派来着.......
孟清昼又继续若有所思道:“皓月君,还有魏影,都是你后宫?接下来还要一统人妖两界?”
薛允捂脸,心想师姐别念了,震惊可以在心里震惊,孩子要脸!
孟清昼点评道:“这书.....写的好生离谱,这也能火。如若疯疯道人去你们那边的世界,说不准能成为一代名家。”
薛允觉得自己世界的名家受到了侮辱,疯疯道人这个编纂玲珑仙宗野史的不靠谱作者根本不配。
但不管怎么说,交代完了,仿佛一件大事被卸下了,薛允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心里还惦念着孟清昼与那个上一世的“薛允”之间的关系,但薛允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对师姐已经通透得不能再通透了。
这种心底一块大石头放下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现在前路未明,但是至少不是负重前行了。
薛允起身拍拍自己的裙子,刚想起身,一道带着冷香的阴影却罩了下来。
纷飞的青丝在空中分散,最后散散地笼住了薛允半边视线。背后传来颤抖的温度令薛允不知觉地直了脊背——孟清昼从身后抱住了她,湿润的吐息打在薛允的锁骨上,痒痒的。
薛允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愣住了,不解道:“师姐......你怎么了?”
孟清昼不言,半晌,薛允只觉得有一点湿润的东西打在自己后颈上,当下不由得更慌了。
“师姐....你怎么啦?”薛允小声道,“你哭了?怎么了吗?”
总.....总不至于被自己讲的剧情气哭了吧。
“对不起。早知你体质如此,当初就不该强拉你入仙门。”孟清昼轻轻道,“只做个凡人,便不用苦苦寻觅镇灵塔,吃那份不必要的苦头,也必不会有今天危险的处境啦。”
原来竟是为此吗?
薛允有些慌张,她为了不遗漏讯息才什么都与孟清昼讲的,万万没想到孟清昼居然会因此自责。关于镇灵塔与半神之体的事情孟清昼在她刚入门的时候就把道理给她讲通了,她自己倒是没有过分纠结,却万万没想到师姐在知道真相后会反应这样大。
薛允手忙脚乱了起来,胡乱安慰道:“师姐.....这又不是你的问题,而且你当初又不知道皓月君是这样的人嘛。而且,而且我一个半神之体流落在外,说不定哪天就被当成人参被哪里的邪修抓取煲汤了......比起来在玲珑仙宗不是好多了?!”
孟清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被当初人参拿去煲汤这种胡话,也就你说得出来。”
薛允笑嘻嘻道:“师姐不哭啦?”
孟清昼轻斥道:“谁哭了?”
话里嘴硬,眼眶里却仍旧有一丝微红的。薛允越看越觉得自家师姐模样异常好看,非常想多打量几眼。
怎么说呢?一切都讲通之后,就很开心。
二人进入心魔渊其实主要就是为了打神鞭与镇灵戒。如今这两物什均已到手,相比起其他还在心魔渊里接受历练,漫无目的地寻找宝物的修士来说,二人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在原地干得着要开启三天的心魔渊关闭然后被传送出去也不是法子,薛允想起阿棠与姬云歌二人应当还在心魔渊里四处寻找千年雪芙蓉,便提出要去助一臂之力,反正目前闲着也是闲着。
孟清昼自然应允,但是心魔渊异常辽阔荒芜,她们被投放到的山谷距离雪芙蓉常盛开的冰穴很有一段距离,徒步过去自然是不可能的,御剑也过于耗费精力。孟清昼想来想去,用剑伐了一些赤水旁边的妖竹,用绳子捆成竹筏,准备顺流而下,乘船过去。
薛允不会干这种活计,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撑着脸问孟清昼:“师姐,你不是青崖孟氏的大小姐吗?居然这种活都会干。”
孟清昼一边捆竹子,一边失笑道:“你对青崖孟氏可是有什么误解?青崖孟氏虽然是修真界名门,但却是以铸剑打造兵器为生的,可不是那种高山仰止的纯修仙门派。再说了,我也不过是个青崖孟氏的庶出小姐,小时候各种打铁造物一类的技巧并没有少学。”
薛允欣赏地看着,笑眯眯地想:“我家师姐真能干。”
不过几炷香功夫,孟清昼很利落地将竹筏收拾好了。薛允轻轻跳上来,好奇地踏了几下,这小小一方竹筏顿时有些歪七硕八。孟清昼赶紧稳住竹筏,嗔怪道:“闹什么,别在船上玩。”
薛允调皮笑笑,却乖巧坐了下来。等到孟清昼也收拾好东西做好了,她就非常自觉地释放了一个流水术,让竹筏更快得顺流而下。
心魔渊里并没有什么好风景,四处都是黑红的鲜血痕迹与惨烈的枯骨,连水都粘稠且鲜红的。可是所谓境由心生,薛允看着居然也觉得这鲜红有些喜庆。孟清昼坐在竹筏后面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收拾些什么,薛允正想转回头去问,目光却正好与孟清昼的撞了个正着。
薛允正疑惑,孟清昼却先一步开口道:“师妹,手伸出来。”
薛允问:“这是要做什么?”
孟清昼道:“先伸出来就是了。”
薛允不解,却依旧把白生生的手探了出去,孟清昼于是小心翼翼得捧着她的手,把一枚古朴无华的戒指推进了她的无名指。
是镇灵戒,从方才起就一直系在打神鞭的穗子上。方才孟清昼一言不发得窸窸窣窣,想来是在解开它。
本来薛允进入心魔渊就主要是为了镇灵戒。但没想到掉马来得如此突然,一下子师姐什么真相都知道了,于是也就没有按原定计划把镇灵戒拿在自己手上。比较在薛允心里,既然师姐什么都知道了,那这戒指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
薛允歪歪头,觉得完全没必要,刚想把镇灵戒摘下来让孟清昼先保管着,谁知孟清昼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
孟清昼珍而重之地道:“此戒原本就该是你的东西,现在还与你。我孟清昼发誓,既是我让你入仙门,背负起这样的命运,从此刻开始孟清昼便与薛允性命交关,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薛允听得有些发呆。
她很想活跃气氛,或者装疯卖傻调侃孟清昼说一句“师姐你这样真不是表白吗?”,但孟清昼话里的分量让她眼眶微红。薛允嘴唇颤抖几下,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人说要生死不弃地护着你,谁不动容呢?
薛允小心地把手缩回来,小声道:“师姐你这么说的,那我可当真啦。”
“一言九鼎。”孟清昼微笑,伸手摸了摸薛允的脑袋。
到了一处湍流,竹筏越驶越快,水流也越来越急,薛允便觉得自己心脏也随之疯狂跳动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还记得你入心魔渊前想做什么吗?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
薛允心悸动得越来越快,她盯着孟清昼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小声道:“师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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