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从余束那儿得知余辉辉在那天接到他电话后,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闲谈之中,他觉得余辉辉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一定是平时很少去,且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其中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余辉辉的外婆家。
不过,他打听调查了很多次,也只知道是一座北林小镇的古宅。
真是巧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因为十年前就是在这里的小川山攀岩的时候,认识了人生中非娶不可的人。
这个地方的特色就是所有建筑都是古宅,是国家级旅游景点。
巷道很多,又窄小,不是在本地住的人,很容易迷路。
就比如此刻,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建筑和道路,慕晚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他只能边走,边向人打听出去的路。
被找的人,正和周爷爷下棋呢。
“诶,周爷爷;你要干嘛?”余辉辉拦住那只要动棋子的手,“我的马别着你的卒呢。”
老人扶了扶老花镜,一拍手,直叫后悔:“我怎么走了这一步啊?”
“愿赌服输,今晚不吃馒头,吃饺子!”说着,他起身勾了墙上挂的竹编篮子,“你和面,我去买菜买肉。”
一老一小因为晚上吃什么争执不下,就用下棋来决定。
纳鞋底的老嬷,忽然想起了什么,佝偻着背起身,冲着跨出门槛的人喊道:“小心二驴超市前面那条沟,别再掉进去了。”
“......”
因为老嬷耳朵不好使,他回的声音就大了些,“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说起那条沟,真的是防不胜防。
因为草长得茂盛,加上青石板上的青苔,稍不注意就会滑进沟里。
古宅小巷彼此相通,房屋之间的距离又很近,因此声音传播的范围也比较大。
被困在另一处巷道的慕晚,就听到了。
只这一句,就足够断定是余辉辉。
他顺着声音来处奔去,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横冲直撞,终于在某个比较宽敞的青石板路上,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想起自己在南极度过的日日夜夜,彻骨的寒夜冻得人无法入睡。
一股怒火燃烧起来,脚下的步伐加快:“余...啊.....”
咚!
哼着歌,摇头晃脑的人回了下头:“啧啧,又有人掉沟里了。”
不过那条沟浅,下面也都是淤泥,除了脏,没别什么危险性。
他转回头继续哼歌,没发现沟里那只手,伸向了这边。
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他正数着掌心里的零钱,突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脏兮兮的人,全身上下乌漆嘛黑的,都看不出人种了。
秉着幸福者退让原则,余辉辉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想到这个人也跟着挪了一步。
余辉辉没弄懂,低头一看手里的零钱,懂了。
“给。”
他把零钱往前一伸,对方只是看看不拿。
嫌少??
他又加了五毛,但那人还是看看不拿,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最后,那人终于开口了:“余、辉、辉。”
“!!!!”
他肉眼可见的惊讶,这个声音,“慕...慕晚?!”
“你厉害啊!”慕晚冷笑一声,“不是说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吗?”
余辉辉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笑了下,有种收到死亡通知书的感觉。
两人对视,慕晚步步前进,他步步后退,最后被抵在墙角。
刚从沟里爬上来的那只脏手揪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辉少爷,你可真会玩儿啊?”
“呵呵,慕晚哥有话好说,您是干嘛呀?”
他认怂认得很快,忽然眼睛看向旁处亮了亮,慕晚也下意识跟着看过去。
就这片刻的疏忽,余辉辉已经挣脱束缚,开启狂奔逃命模式。
本就火气上头的慕晚,此刻更是愤怒,拔足狂追。
两个人在古宅巷道中你追我赶,颇有不停不休的架势。
终于到家了,还没等他伸手去开门,一只手‘啪’的越过耳侧拍在门上。
.....逃不掉了。
他咽了咽喉,后背陡然升起一阵毛骨悚然,僵硬回头的刹那,对上一双要把人碎尸万段的眸子。
门内听到了动静,老嬷叹了声,挪动着老腿来开门:“这门还要呢,轻点儿拍。”
吱呀~
打开门,老嬷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将余辉辉扣在门前:“小雪少爷,你怎么把乞丐带回来了?”
沉浸在如何折磨余辉辉念头中的慕晚愣了下,他对那两个字极其敏感,扭头看向老嬷:“你刚刚...叫他什么?”
老嬷重复了一遍后,慕晚再看向余辉辉,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和完面等馅儿的周爷爷,见这两位迟迟不进来,过去就看见余辉辉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按在了半扇门上,下意识伸手去够锄头:“什么情况?”
余辉辉见状,没空去琢磨慕晚的眼神,立刻开口解释:“误会误会,这是我未....朋友。”
老嬷和周爷爷对视一眼:“未朋友?”
“就...就是经常喊他‘喂’的朋友。”
他松了一口气,差点儿说错话,依照两位老人家这老思想,听到两个男人订过婚,还不当场吓晕?
“朋友啊,这整得紧张兮兮。”周爷爷放下锄头,招呼他们进来。
慕晚暂时放下余辉辉骗他去南极的恩怨,进了浴室洗澡。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迷茫状态里,太阳穴被神经扯着疼。
余辉辉的小名怎么会叫小雪?
巧合,一定是巧合!
“慕晚?”
还在大脑纠结的人,听到这一声,后脊背不由的绷紧。
见里面,没有回应,余辉辉敲了敲门:“衣服放门口凳子上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他竟然无意识的松了口气,是错觉吗?
一定是,他找小雪找了十年,陡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绪一时没有调整过来而已。
对,仅此而已。
沐浴液擦到身上的那一刻,栀子花香只冲鼻腔。
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和浓烈,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波澜起伏。
紧皱的眉心,令他再也无法无视关于余辉辉和自己寻找十年的人,之间某种微妙联系,或者说是真相。
他穿上门口余辉辉的衣服,在身上略显紧绷。
余辉辉一直这么瘦小吗?
出来时,余辉辉和周爷爷老嬷正在院子里包饺子。
一张小桌子上承载着欢声笑语。
周爷爷把他漂亮的饺子骄傲的往余辉辉面前一摆:“瞧瞧,这才是饺子,你那儿是什么丑玩意儿?”
慕晚还在想,能有多丑,视线移到包饺子的手上,沉默了。
余辉辉包了个小王八,得意的回怼:“这是金钱龟,吃了能发大财。”
“切!”周爷爷无语,“这分明是王八。”
“金钱龟!”
“王八!”
“金钱龟!”
“王八!”
小孩儿和老小孩儿僵持不下,擀饺子皮的老嬷无奈出声制止:“别管是什么了,一会儿你们都给我吃了。”
站在后面观戏良久的慕晚,视线始终停留在某个人身上,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鲜活生动,不沾一丝庸俗气的余辉辉。
周爷爷发现了他,像是抓住清汤大老爷:“小伙子你来评价评价。”
慕晚走过来,不忍直视那只小王八,透着微微的嫌弃。
行了,不用评价了!
老嬷在旁边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人家是客人,别为难人了。”
胜负已分,只是慕晚没说出来而已。
看着周爷爷一脸得意,余辉辉瞪了慕晚一眼。
慕晚:???
余辉辉拿点小王八眼睛的黑色食用色素,在龟背上写上‘慕晚’两个字。
慕晚:......
这算是...报复??
小王八水饺下锅煮,慕晚上手帮忙。
锅里飘着那一层小王八,令人感觉无语又好笑。
捞饺子的时候,他故意把小王八都放到一个碗里给余辉辉。
旁边的周爷爷凑过来,嘲笑:“诶呦,还给你这小王八起名了?”
余辉辉看向旁边吃饺子的慕晚,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没说话,夹起自己包得饺子,咬了一口。
“怎么样?”周爷爷一脸坏笑,问,“‘慕晚’好吃吗?”
余辉辉:“咳咳咳...”
慕晚:“咳咳咳咳...”
一句话,呛到了两个人!
不明所以得周爷爷左右看看两人,满脸疑惑不解。
吃完晚饭后,天也晚了,老嬷打算明天再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今晚就让两个年轻人先挤一晚。
余辉辉抱着老嬷塞到怀里的被子和枕头,和慕晚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沉默着。
现在的气氛,不是尴尬能够形容的了。
独处一室,慕晚要报仇,简直是绝佳时机。
“你睡床,我睡地上。”余辉辉主动开口示弱,希望能安全度过今晚。
而对面的人,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这更让人心里颤颤的。
倏地,慕晚动了,径直向他走来。
余辉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咽了咽喉,后退半步,直至怀里的被褥枕头被抱走。
“你睡床,我睡地上。”慕晚蹲在地上,十分‘自觉’铺着被褥。
这是...什么招儿?
两人:
一个躺在床上虽然担心人生安危,却人就可以呼呼大睡。
一个因为浑身栀子花香和‘小雪’,难以安眠。
慕晚坐起,扭头看着床上侧躺熟睡的人,心思开始缓缓蔓延.....
如果余辉辉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这念头一旦出现,脑海中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想象勾勒。
模糊的人影开始拼凑,在最后即将清晰时,他立刻刹住,驱散了人影。
从余辉辉脸上移开视线,他喉结滚动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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