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崔琳眨眼，“唔，要问我们小姐缺什么的话……”
她尾调尽量拖得很长，可再怎么搜肠刮肚也没能在音调说完前，想出一个答案。
“陈小姐怎么会忽然想到要送小姐礼物？”
陈清舒脚尖轻点地面，脸上露出几分羞赧。
“其，其实是，我这次——要和沈小姐一起参加学校舞会。我听说，舞会的传统是在结束之后送舞伴礼物。”
她从未参加过，也不知道沈曼辞以前都会收到怎样的礼物。
印象中，沈曼辞的舞伴一直都是慕空夜。
那样地位相当的两个人，送的礼物，沈小姐应该会喜欢吧。
而她……
陈清舒轻轻垂下眼帘，躲在拖鞋里的脚趾微微蜷缩，像她心底隐秘盘错的自卑。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骗沈小姐舞会这件事。
她笨拙，不会跳舞，练了好多遍，每一次都踩得沈小姐连连吸气。
更遑论与慕空夜之间天差地别的财富实力。
又或许那天，她并不该突然领悟，不该剖析自己，去窥视内心的欲。
更不该差一点，将不该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要不是沈曼辞松了手。
还好沈曼辞松开手。
她一时慌张，吞咽下了所有的酸涩和震惊。
余味是苦的。
她停留在沈曼辞身边的每一刻，都像是怀揣赃物的小偷，甚至因此而生出了晦涩的欣喜。
她甚至刻意忽略了她的来处——陈清舒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过陈强和陈子龙，她不去想停留在这里的后果，也不想未来。
在被逮捕前，她贪心地收藏着眼前的生活。
书上说，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陈清舒觉得自己孕育出的情愫，大抵不是爱。
她渴望沈曼辞。
卑劣又贪婪地渴望沈曼辞。
这一定不是爱。
可那短短几瞬的思考，她没法深究，只知晓自己越过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界限，所有的磁场在越线的刹那间紊乱。
陈清舒迷失在了线的那边，不敢再动一步。
崔琳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小姐，你是不是在想，往年小姐收到的都是什么礼物？”
陈清舒艰涩地点了点脑袋。
“小姐从来没收到过礼物，所以我想，无论陈小姐送什么，对小姐来说都会有特殊的意义。”
“真的吗？”
“当然，”崔琳温柔笑了笑，“因为小姐身旁，只有陈小姐一个人来过哦。”
“可我并不特殊。”陈清舒苦笑了一下。
崔琳语气肯定：“陈小姐，你对小姐来说一定是特别的。小姐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她真的很关心你，就算陈小姐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小姐呀。我们小姐在这么多人里，只选了陈小姐，陈小姐一定就是特别存在！”
闻言，陈清舒眼眸闪了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快速道谢便离开了。
她跑出玻璃房的身影像只小兔子，嫩绿裙子灵动活泼，像是在奔向她的理想国。
而后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
嫩绿人影微微一晃，轻盈的纱质衣摆扬起，缓缓掠过另一个纯白人影腕间，然后小白往前凑了两步，小绿昂着脑袋往后缩了缩。
落地窗后，阳光穿过树梢洒下碎金，有风经过，吹落一场花瓣雨。
一人的影子落在另一人衣领，白绿相交而过，崔琳才发觉自己脸上收不住的笑容。
她忙正了正脸色，恢复一贯得体的管家微笑：“小姐。”
“你刚刚笑什么呢？”沈曼辞接过桌上泡好的果茶，苹果香甜得发了腻，味道却十分清新。
崔琳抿着笑意：“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的一场音乐剧。”
“喜剧？”
“罗曼蒂克。”
沈曼辞放下苹果茶，倒是没再追问。
她本来也不在意员工的个人兴趣，只要不影响工作效率，想干什么都行。
“对了，我之前订的那一批白梅香水，那个配方是定制的吧？”
“是的小姐，全球能使用这款配方的，只有小姐您一个人。”
沈曼辞点点头，吩咐道：“联系一下那位香氛设计师，下周五之前让她来中国一趟。”
“周五前？”崔琳一脸讶然，而后想起什么，说道，“是为了准备下周的舞会？”
“嗯。”
“但是小姐的香水还有很多呀。”
沈曼辞挑了挑眉：“怎么，不许小姐再多一瓶？”
崔琳努力敛起唇边笑容，状若严肃摇了摇头。
又是周五的舞会。
原来小姐也想送给陈小姐礼物。
她强行正色问道：“不是的小姐，如果小姐还需要同一款香，南方实验室有一间是专门为小姐制作香水的，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这周就能送到，不需要请那位设计师过来。请问，小姐想要几瓶？”
沈曼辞挑眉，眼神在崔琳身上来回转了两圈，面带思索。
崔琳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八方不动。
“我现在用的这个调子太冷了，”沈小姐终是收回了探究的视线，偏着头嘴硬，“想让她帮我改成暖调，但味道不能变动太多，闻起来还是要想到这一款。”
哦~想和陈小姐用同款香水啊。
崔琳嘴角崩得紧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弯成了新月，口中还故作叹气：
“原来如此，可是小姐，香水制作都是需要时间的，您这一款光是浸泡香料，就要等上小半个月呢。重新调制的话，应该是赶不上春季舞会了。”
沈曼辞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只是那天午休时间，空旷安静礼堂中弥漫的香水氛围，总是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时做着SPA，鼻尖忽然嗅到那一缕浅淡至极的白梅香气，陈清舒的脸便浮了上来。
澄澈的眼里总是含着江南烟雨的雾，咬着下唇时，眼眸湿漉漉的，纯得要命。
沈曼辞有时会想，陈清舒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眼睛漂亮，所以总是那样看她？
要她一不留神就想起。
下腰时用力紧崩着的脖颈和腰腹，因为重心不稳，所以相贴时能清晰感觉到腹部传来的摩挲感。
起身时，更是稳不住身子，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湿热的呼气擦过沈曼辞耳垂，缱绻又磨人。
她甚至有点后悔，后悔让陈清舒沾上她的气味，以至于香气弥漫时，总是伴随着她的眼她的唇。
但想起陈清舒时，又会觉得，香气是不同的。
不是她身上这股冷调的味道，陈清舒更适合暖一些的，更含蓄的热烈。
正游神时，崔琳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姐如果想送人香水，家里其实还有几款，也是那位设计师调制的，每一款都是独一无二，绝对不会有其他人撞香。”
沈曼辞先是一愣，而后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什么。
“是不是有一瓶金合欢香调的？”
崔琳想了想，回道：“是有这一款，当时小姐说这个味道特别，只是不太适合您，所以留下了，我去拿来。”
金合欢通常用来做配调，鲜少做香水的主要基调。
被沈曼辞无意间留下的这款，以柠檬等淡果香为前调，微淡的甜气，更多的是空灵清澈。
乍一试气味，沈曼辞就确定，这款香会很配陈清舒。
比起白梅的凌冽直白，金合欢更像是羞怯地展示自己，香味很淡，一点也不霸道，却悄无声息就占据了一片位置。
更让她偏爱的一点，是金合欢香遇上白梅时的反应。
那样浅的甜，在被冷香霸占啃噬后，竟会漏出几分热的腻。
像是她口中的苹果茶。
甜得勾人。
“对了小姐，这款香还有一个别名。”
“什么？”
“金合欢也叫相思树，所以它的名字叫相思。”
沈曼辞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玻璃瓶不知哪里来的细微电流，刺得指尖微疼。
相思？！
不小心趴着睡着了！QAQ
醒来一看居然这么晚，震惊了
不好意思宝宝们55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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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女主留宿第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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