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川心中猜出了**分，不由瞪了程如意一眼，对卢国公笑道：“便是让如意玩两日也是无碍的，咱先吃鱼，您不盯着厨子，万一他做得不合章法……”
卢国公对这鱼宝贝得很，自是要亲自盯着，今日这厨子特意得了嘱咐自是万分小心的，说起来这清蒸鲥鱼做起来并不难，只需将鱼清洗干净，不刮鳞，用盐巴、姜、葱、黄酒去腥后，淋上秘而不宣的特殊汤汁，盖上猪油网清蒸，待猪油完全浸入鱼肉中，鲜而肥美的清蒸鲥鱼也便做好了。
程如意老远便闻着了香味儿，只见青花细瓷盘间窝着一只喷着热气的鲥鱼，乳白色汤汁上浮着一层淡黄色鱼油，绿油油的葱叶点缀其间，光是瞧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待一行人坐定，卢国公率先动了筷子。
虽是在外野宴，但菜色依旧丰盛除了几样寻常菜色，还有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爆炒河鲜、云片火腿……荤菜占了大半。
程如意夹了一筷子鲥鱼，入口肉质细嫩，酒香四溢，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好吃的不得了。
从末世来的人哪里吃过这般鲜香的原生态美食，别说是挑食了，自打程如意穿书以来最满意的一件事儿就是吃饭了，顿顿三大碗。
她吃饭时候专心，吃饭动作虽比不得姜惜音优雅，但也不见得粗俗，旁人同她一起吃饭俱能挑起食欲，不知不觉就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但姜惜音姐弟二人见着满桌子的荤菜却有些食不下咽，尤其见到程如意添了第三碗饭，姜惜音和姜明泽纷纷对她投来关注，尤其姜明泽眼中分明的鄙夷，只差喊她猪了。
便是程谨川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对上自家爹爹询问的眼神，程谨川也满脸狐疑，自妹妹从江南回来之后就开始暴饮暴食，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难不成是觉着自己有了下家，便开始不注意自己形象破罐子破摔了。
在程如意要添第四碗饭时，程谨川用力咳嗽了下说：“咳咳，妹妹呀，咱们出去消消食如何？”
程如意给自己夹了最后一个狮子头，嘟着嘴道：“我还没吃……”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谨川拽着出了帐子，程如意一路嚷嚷着自己还没吃完饭。
程谨川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上，待走远了方才问道：“爹的狮子头呢？”
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一抹嘴儿道：“吃了。”
程谨川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无奈道：“我说的不是今个儿中午吃的狮子头，我说的是爹盘的核桃闷尖儿狮子头。”
程如意吐了个舌头，仰着脸道：“吃了！”
程谨川惊得张大了嘴巴，“真吃了？”
程如意点头。
“你怎么什么都吃，你属猪的吗？”程谨川当真要被自个儿的妹妹气死，手指着他气道：“你知道爹这闷尖儿狮子头多矜贵，先不说花多少银子，这品种极难寻，况且爹都盘了大半年了，要是给爹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程如意这下慌了，她当时就觉着生气，气她爹偏心外人，哪儿知道这玩意这么值钱。
“哥哥，你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她拽着程谨川的袖子不停撒娇，“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哥哥，我的好哥哥呀……”
程谨川被她缠得头疼，无奈地叹气道：“行了行了，这事儿我替你兜着，日后行事多思量别这般鲁莽。”
程如意抱着他哥的袖子又是好一阵儿的甜言蜜语，把程谨川这个大直男夸得一脸羞臊。
末了，程谨川盯着程如意半晌，意有所指道：“妹妹呀，世上男子没有不好色的，尤其喜好纤细柔弱的女子，你日后饮食须得克制些才是。”
“纤细柔弱？姜惜音那款吗？”程如意眼珠子一转道：“哥哥不会是喜欢她吧？”
“胡说什么！”程谨川瞪了她一眼，“父亲既认她为义女，她便是我的妹妹，日后再敢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程如意笑得不怀好意，“这么说来哥哥的心上人是谁？”
程谨川白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不说，但从他方才的神色来看，心上人应不是姜惜音。
可是她隐约记得书中程谨川的妻子确实姓姜，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女人在后来搞了不少事儿，让她记忆犹新。
她还想再套套程谨川的话，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嚷声，程如意微一思量便猜出是何事，她拉上自家哥哥前去凑热闹。
只见人群避开的地方，一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形容十分狼狈，不仅如此凡是靠近之人，皆以袖掩鼻，避之不及。
待程谨川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紧着里衣，浑身上下沾满黄白之物，便是发上亦沾了不少，是以他并未认出那人是谁，但隔着老远就嗅到一股恶臭。
路上行人对其指指点点，那人恶狠狠瞪着路人道：“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程谨川一听这声音就认了出来，竟是国舅家的公子王孝成。
“哈哈……太好笑了！”程如意笑得肚子疼，丝毫不顾及形容，且笑得声音又大，王孝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瞪来，程如意不嫌事儿竟还冲对方做了个鬼脸。
王孝成气得七窍生烟，捡起一块儿石头就朝着程如意丢了过来，程如意轻巧地躲过了，若不是程谨川怕她惹事儿将她拖走，王孝成还真要追过来与她打一架。
程如意犹自笑个不停：“瞧瞧那一身的马粪，还想打我，太好笑了！”
程谨川忽然停下步子，扭头盯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是马粪？”
他的眸子黑亮，眼神冷冽而沉静，程如意被盯得有些发毛，忙避开他的目光，讪讪笑道：“呵呵，我猜的。”
这次程谨川却不容他打哈哈，厉声道：“是不是你做的？”
程如意被哥哥严肃的眼神吓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着头小声道：“他方才在树林里强迫良家妇女，我看不过去就打昏了他扔到了粪堆里。”
“你！你呀你……”程谨川一时不知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将事情从头到尾与我说一遍，一处细节都不能漏。”
见程谨川脸色愈发严峻，程如意搓了搓衣角，小声嗫嚅道：“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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