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骗第二招,耳濡目染。
游今禾率先暗示,委婉拒绝:“要不还是算了?我其实不会绑,绑得丑绝人寰,你应该不能接受。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一连三个“算了”,但求晏鹤能够上钩。
可惜,晏鹤不上当,还铁了心非要她帮忙。
“无妨,我会。阿荷方才不是说,若我嫌烦,你愿意帮我。我并非是嫌此事麻烦,只是……”
他顿了顿,好似找不到借口临时现编:“我一个人做不到,还请你帮帮我。”
就没见过这么拙劣的算计,游今禾目瞪口呆地评价。
天理何在!他堂堂反派,一个从前锦衣玉食却不需要侍奉的独居眼盲人士,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什么啊,就反手打个结的事。晏鹤若不存心整她,她当场把绸带吃了!
游今禾万分想要戳穿他的故作柔弱,但是作为“温荷”,她现在怎么会知道晏鹤是个白切黑,原剧本中,游今禾虽待他冷淡,但向来有求必应。
必然连带着游今禾,也无法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游今禾默默叹了一口气,苦着脸答应:“好。先说好,丑了松了,都不能怪我。”
“那是自然。”
晏鹤带着她走入卧房,东侧有一梳妆台,整块黄梨花木雕刻而成,外镶蝶妆螺钿,精致奢华。
水银镜中映出一俊秀男子,长发披肩,眼皮微阖,舒展的眉头眼尾是说不尽的温柔随和。
游今禾站在他身后,先注意的却是垂落在背的如瀑长发,乌黑茂密,顺滑透亮。
她很羡慕,突然萌生出给他梳头的意念。上一次见到这么茂密的头发还是小学玩芭比娃娃的时候。
游今禾当然不可能直接与晏鹤直接坦白让他给点头发玩玩,继续选择坑蒙拐骗。她睁眼说瞎话,搬出专家套路:“凭我我多年经验,蒙眼绸带不好绑必是因为是头发。”
游今禾勾出一旁的木凳,示意他坐下。
她与这些柜子不熟,翻箱倒柜,终于寻出一把银栉,而后在手心倒上少许桂花油,小心翼翼放下束起的长发,抹在其上。
银栉穿梭乌发间,每根发丝好似连接心脏,直直梳一下,带起一阵钻心疼痛,惹得身下人战栗。
游今禾担心他是真的难受,草草梳几下就放下,催促晏鹤:“好啦,都梳好了,教我绑吧。”
“等等,束回去,我的头发。”
晏鹤何等精明,焉能不反应过来她是在玩自己的头发。尖尖的梳齿抵住头皮,让他想起从前被银钗抵在额间,有人咒他去死。
游今禾不知其因,所幸敏锐觉察他的不适,及时脱手。
“我?” 游今禾茫然无措。
晏鹤压着火:“你的多年经验没有告诉你如何束发和蒙眼吗?”
他微讽,“束回去,我不计较你方才骗我说不会的事。”
骤然听见威胁,游今禾念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连忙堆起谄媚的笑意补充:“经验微有,手艺略会,如果你能接受我是道听途说得来的经验。”
晏鹤重重咬下唇,吃下自己惹来的闷亏,冷声提醒:“蒙眼的绸带绕两圈,忌太紧太松。”
言下之意便是让自己自由发挥,她确信。
游今禾挑起左右两鬓侧都各取一绺长发,认认真真编成小辫子,再将发带穿过其上,绕到眼前。绸带压下长长的睫羽,蒙上略微下垂的眼尾,再次灵活地穿过两个小辫子,最后被游今禾恶趣味地打个蝴蝶结便算大功告成。
当然,这并不是游今禾的最后一步。她混迹剧组多年,繁琐但牢固的发型见过不少,她的手指灵活穿梭其间,高高束起一半头发,用发带紧紧缠绕几圈绑好,两条垂下的辫子自后往前缠绕覆过发带,最后推入发冠。
游今禾功成身退,透过镜子端详身前的少年,干净利落,藏起温柔的眼后无端多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漠然,活脱脱的冷脸帅哥。
第一次出手便如此完美,她怎么不算发型界各种意义上的天赋异禀。
“好了。”
晏鹤看不见镜中的自己,便轻轻甩头,长发飘摇,发带岿然不动,这种程度,他确实做不到。
“甚好。”
“那是自然。你喜欢我天天给你扎啊!”游今禾再次大言不惭。
闻言,他唇边漾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我喜欢,很喜欢,我一个人做不到,日后需得多多仰仗娘子。”
-
晓光拨云霏,旭日在一片云里晕染开来,日光温暖和煦,最适合散步。
游今禾绘声绘色一番此刻是多么天朗气清,如同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闹晏鹤,说得舌干口燥时,终于图穷匕见。
晏鹤一直走神,游今禾便扯了扯他的袖子,真挚恳求:“我想出去玩。”
晏鹤头也不抬便问:“去哪?”
“不远,就在府上。”她一听有机会,期待地像小猫一样凑近看着他。
“那今夜还回来吗?”
“回的回的。”
“去吧。”
一声令下,游今禾欢快地飞走了,满室唯余寂静,晏鹤仿佛化在一屋冷清之中。
但他浑然不觉。
冷清是常态,吵闹则是奇怪。
毕竟在游今禾坠落他的院子前,这里一直是寂静的,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心跳、风声、夏蝉声,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如她所言,今天的确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温凉的秋风猎猎,但不会吹落蒙眼的绸带,阳光和煦而不刺眼,他想,他可以静静坐在亭下,享受她口中所言的那个明媚的秋天。
府外另一侧,游今禾流连几处花丛,辗转巷陌,寻至前厅,找到兰露和连翘。
她出来可不止要走马观花遍游府内,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寻到温荷从前入住的探梅小筑,然后赶紧打扫好,今日入夜她就要偷偷溜去那儿。
连翘是大丫鬟,忙得紧。游今禾便将兰露见到身边请她为自己带路。
小姑娘年芳十五六,是个半大的小丫头,对情爱的认知也如同画本子里的情深义重一般浅薄。闻言,她一双眼睛邓圆,就差问“为何”。
在她的认知中,昨夜世子妃才与世子同屋而眠,今日一反常态要寻回旧屋,还让她多找些人一起去收拾收拾探梅小筑,兰露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二人,一夜间怎么又掰了。
游今禾见她面露不解,以为她没听懂方才的话,便问:“怎么了吗?”
“夫人昨夜是与世子又生隔阂了吗?”
“是啊。”他还想掐死我来着,游今禾心道,有补充, “他大半夜睡不好觉,太折腾人了。”
吓得兰露的脸蹭一下红了,慌慌张张小跑开:“我……我去替夫人寻个手脚麻利的婆子。”
一行人浩浩汤汤走到探梅小筑,游今禾记下来时路,初到小筑便绕着屋内反复踱步,小筑虽小,五脏俱全,浴房、卧房,甚至还有能开炉灶的小厨房,非常满意。
游今禾打定主意在此安居以后,亲自铺好床,然后欢欢快快地往回走。
“晏鹤,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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