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会儿功夫,楼中再无声响,大部分百姓已成功脱困。
北泗出楼门前,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应当没什么不稳妥的地方,万一自家的小猫咪见他把自己弄脏,少不得又要恼怒。
这么想着,他按住嘴角,自己居然又没忍住笑了,自从跟池栖雁在一起后,他好像越笑越频繁了。
踏出楼门,却没等到自家的小猫咪扑入怀中,心中生了点小委屈。
他离近,池栖雁也没反应过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盯着那个玉佩沉思,像在面对什么绝世难题。
“这块玉佩怎么了?是有破损的地方吗?你不喜欢吗……”北泗见此,鲜有的怕,怕池栖雁不喜欢,这块玉佩从他记事起就决意要赠予他此生最重要的人,而那人很明显就是眼前之人。
池栖雁才从刚刚翻涌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下意识打量了北泗一下,见发丝未乱,衣袍干净,显然没有受伤,顿时安心。
不然,他定要那群蝼蚁付出代价。
“这个玉佩是哪来的?”池栖雁问道。
“是……”北泗话语未完。
那群黄衣人出了楼,不走,反倒朝他们走来。
为首人被打得那叫个鼻青脸肿,他停住作揖,这副脸配这副动作,颇有滑稽之感。
他问道:“在下何族弟子何润,多谢阁下方才为我们救百姓于危难。为以表感恩之情,不知阁下可愿去族中小坐半刻?”
语气听起来十足诚恳。
下秒,他直起腰,眼睛瞪大,不可置信,此人居然直接拒绝他?
“救人不是为你们。”北泗撂下这句话,就欲与爱人离去。
这时,传来一阵拍掌声,一个男子从阴影处走出,旁边的黄衣人连忙弯腰作揖,齐声道:“拜见三长老。”
“小友好胆识啊,”三长老赞道,“看你们也是从外地而来,何不赏脸,让何族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人面上客气,眼神却向弟子示意,弟子隐隐扩散开,包围的态势。
这地方如此之大,却能识出他们非本地之人,且光天化日就敢暗着包围威胁。
池栖雁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北泗的手心,提醒对方。
北泗丝毫没有被威胁的不悦,感觉到爱人的小动作,他反倒笑了,一张脸都柔和了些。
三长老见他笑,还以为是要同意,岂料对方又是一个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劳烦各位,我与爱人即日就走。”
三长老表情一滞,摸胡须的手一顿,转而笑眯眯道:“这是不给面子呀……”
“多虑。”北泗面无表情,显然不吃这一套。
三长老的胡子气得一跳,就要摆手强制“邀请”北泗去做客。
“这酒楼人来人往,恐是不好吧。”池栖雁扫过周围来往行人,道。
一旦动了冲突,谁也别想好过。
三长老神情未变,落在二人脸上的眼神阴晴不定,终是冷嗤一声,带一群人洋洋洒洒地离去。
池栖雁仅凭一言就化解冲突。
“栖栖方才好生厉害。”北泗低着脑袋,凑近还没停止小动作的人,又言:“好痒……”
池栖雁当即就停住动作,看到对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瞬间忘了刚才要问的问题,有些羞恼。
他抬住对方的手,用牙齿轻咬了下,凶神恶煞的样,“恶狠狠”道:“给你止痒!”
北泗发出闷笑声,可怜巴巴地指着那个浅到没有的牙痕,像模像样地说:“疼。”
池栖雁见状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反唇相讥,“牙……”疼。
突然,神情呆住。
话没尽,嘴巴微微张开着,对方薄凉的唇就贴了过来,滚烫的呼吸勾着他的呼吸,硬生生将他后面的话截断。
一触即分。
“现在不疼了。”
池栖雁耳根泛粉,明明更亲密的动作他们也做过,可他仍是害羞了下。
“你……”
北泗指了指自己的嘴,模仿了下刚刚池栖雁的动作,无辜道:“这不是亲亲的意思吗?”
池栖雁眨眨眼,反而仰头,啄了对方一下,得意道:“你这也是要亲亲的意思。”
转头不看对方,走在前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北泗一下便明了了,哑然失笑。
若是北泗的师弟师妹见着这一幕,定会痴呆,无他,师兄笑得也忒不值钱了点。
北泗追过去,明目张胆扣住对方的手,道:“栖栖……”
池栖雁慢下脚步,手指没挣扎,与北泗肌肤相贴如迷药般令他着迷上瘾,怎会有一人处处都让人喜欢呢。
手中玉佩系带甩到身,他想起原来要问什么,顿了顿,道:“那个玉佩?”
“从我记事起,它就带在我的身边。”北泗如实相告。
池栖雁不能明说这玉佩很不一般,就模棱两可地问:“为什么我感觉这个玉佩很厉害?”
“那……”北泗差点回答是自己,但很快他改口道:“这玉佩的剑意是仙门首席的。”
他的本命剑意辨识度太高,而他现在伪装的身份修为一般,邪物还未现身,他的法力还未恢复完全,原来的身份不方便行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一向不在意自己名誉的北泗头一次暗戳戳吹捧了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首席修为高强,偶然碰见,他便注入了。”
话落,他又觉不好意思,颇有种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但万一日后他跟池栖雁说明身份,对方厌恶他欺他,不接受他真实身份怎么办,面子哪有爱人重要。
他偷偷观察了下对方的表情,本来缓和的脸色好像变冷了。
池栖雁有点气,又知道自己气的没道理,凡是正道之人皆称赞首席,能跟北泗相恋,还要多亏了那一战。
这块玉佩是北泗贴身之物,他爱得紧,偏偏里头的剑意又是他厌恶之人的,扔又舍不得扔。
他冷着脸将玉佩塞进自己的衣襟里,眼不见心不烦。
终是忍不住,他问:“你喜欢他?”
“不。”北泗斩金截铁,又夹带私货道:“他实力强大,护人肯定很好。”
“哦。”池栖雁没什么感情的回应。
又夸那个首席,他真实身份的实力也很强,护人绰绰有余。
北泗见池栖雁不大开心的样子,补充道:“不过我护你一人实力也足够。”
池栖雁眉眼总算含了笑,不答只说:“天快黑了,先回客栈吧。”
天色暗沉,两人回到客栈。
凡人日落而休,池栖雁依着凡人的习惯每夜都得休息,而北泗是个散修,修仙之人本就可以多日不眠。
池栖雁初始也有些懊悔不该装个凡人的,因为一旦闭了眼,就意味着跟北泗能相处的时间更少,他如同附骨之疽,贪婪地汲取着爱人的温度。
不过,北泗竟也会跟着他的作息。
是夜,池栖雁简单洗漱完毕,就窝进被窝。
北泗躺下,缓缓将他揽入怀中,感受到池栖雁身上的冰冷,他渡过一些气,传递温暖过去,道:“等找到艾幽草,便不会全身发寒了。”
池栖雁偏转过身子,缩进对方怀抱里,他天生阴寒,早就习惯了。
第一次与北泗指尖碰触,对方还被他的寒意惊了一下,他才猛然想起这茬,便要抽手离去,不料对方扣住他的手,低垂着眼眸,注视着两人交叠的手,认真地捧着,试图给他揉搓热,池栖雁懵住,那刻只觉心跳如鼓。
池栖雁靠在胸膛上,两人手此刻还紧紧交叉着,他的手都被捂热了。
此番前来,正是为寻艾幽草,此草世所罕见,能抵世间一切寒物,更能洗涤根骨,重塑血肉,众人趋之若鹜。
相应地,找到的风险就越大,池栖雁早打定主意,暗中助北泗一臂之力。
“晚了一步,艾幽草昨晚被拍卖,但被贼所劫。”北泗道,“此草依冰而生,即使被装于容器之中,也会散发阴寒之气。”
艾幽草极其珍贵,其价值能掏空这座繁荣的城,想必现今黑市的人定然对贼咬牙切齿,加紧人手搜查,艾幽草散发的气息又极易暴露位置,那么贼十有**仍在城中躲着。
“你要去寻?”池栖雁注视着对方在黑夜中异常明亮的眼眸,问道。
“嗯。”北泗轻回,”明日再去探仔细,时候不早了,再不睡身体就要难受了。”
“你可不能单独行动。”池栖雁叮嘱,因为按照北泗的性子真有可能这样干。
北泗亲了下他的额头,道:“知道了。”
池栖雁被北泗手臂一揽,就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中,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温暖,令他异常的安心,迷糊间竟睡着了。
夜半。
床榻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在手臂被轻握住抬离时,池栖雁瞬间清醒。
感受到对方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了几下,不需多猜就知这能让人无声无息昏睡一个时辰,足够天亮时睁眼。
对方下了榻,将被子掖好,施了个阵法,护住此方天地,就悄声离开房间。
池栖雁直起身,这对他无效。
他眉头微皱,施诀解开阵法,不曾想这阵法竟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竟然解不开。
对方都离了几里地,他才堪堪解开。
奇了怪了,以他的实力如何会费力呢?定是与那仙门首席伪君子一战实力还未恢复完全。
随意一瞥,手背上浅显的疤痕入眼,剑刮过的**仍记忆犹新。
那一战,两个人谁都没讨着好,身上的血窟窿骇目,鲜血淋漓,对方的本命剑阵阵碎裂,而他的龙骨鞭也成了渣渣。
身体宛若被层层剥离,沁入骨髓的疼痛,灵魂疯狂地撕碎重组,在跌入情丝池的那刻,头一次,这个天生无情,冷情冷肺的邪物感知到体内的恐惧与杀意。
池栖雁平复心绪,跟北泗相恋后,他已决意不再重现于世,能与一人平淡过完一生已是极好。
不过,他漫不经心地想,若是让他再遇到那个人,定会将他抽筋扒骨,挫骨扬灰的。
他推开窗,闪身离开房间,悄然跟在爱人身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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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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