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之地,就在下面。
纷纷扬扬的尘土迷了眼,人一旦掉进去就再也看不见踪迹。
池栖雁微咬下唇,悄悄瞧了眼北泗,他进这的目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现在不跳,更待何时?
可他心尖颤了颤,手无意识地扣紧,北泗会害怕的,他不想北泗为他担心。
若错过了这次,可就不一定能再找到了。
长痛不如短痛。
池栖雁深深地看了眼北泗,抱紧对方腰的指尖顿时松开,暗暗操控刚得手的鞭子,刚刚平息的风波再度卷土重来,不知数的鞭子密集卷打过来。
北泗眉染上错愕,但反应迅速,挑出剑格挡,可这剑与他还没进行磨合,使着不趁手,用力有些偏颇。
他不急,只需几息时间,他就能掌握此剑特性,只是这鞭子来的太古怪了。
池栖雁边观察着北泗,边暗地里借着巧劲,撬开了北泗箍牢的手臂。
鞭子迎面甩来,池栖雁后仰,挣脱北泗的怀抱,沉沉跌落,匿于黄沙中。
“栖栖!”
一声呼喊被吹散于空中。
池栖雁心脏揪紧,看了眼声音来源,停住下坠的身体,转身往极恶之地飞去。
又让北泗担心了,但不出意外,这会是最后一次,等他完全去掉邪气,就能光明正大陪在北泗身边,不怕突然没控制住就散发邪力。
若不及时做出取舍,怕是什么也捞不得好。两股相冲的气息已阻碍他的法力,而与北泗待在一起,是他最坚定的取。
这满身修为不要就不要了罢,左不过是从头用灵力修行,以他的天赋想必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藏在暗处的那人……只能延后处置,那具骷髅被他端到坤撼宗人面前,那人后面的行动怕是不好进行了。
池栖雁聆心循着这股牵引,往下飞去,原先插着大剑留下一个硕大无比的窟窿,周围的沙土成漩涡状往中心汩汩涌入。
他再次确定就在这里,目光投在那个涡心,毫不犹豫地飞进那个深坑。
脚才踩到中心的一瞬间,巨大的吸力扯住他的双脚,他都不需用力,整个身子被吸进,沙子堵住七窍,淹没过脑袋,被狠狠挤压在沙堆中。
池栖雁闭着眼睛,内心一片宁静,感受着沙子从身上划过的粗粝感,终于,胸腔的挤压感得到瞬间释放,复睁开眼。
一片漆黑,无边无际。
池栖雁眨眨眼,这场景跟闭眼没有差别,什么也看不见。
那股牵引力愈强,就在附近。
他往那边而去,右手按住胸腔,里头的气息横冲直撞。
邪力兴奋地欢舞着,在他的四肢百骸乱窜,游遍他浑身的血脉。
这地方,太舒服了。
池栖雁眉眼舒展开,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如渴了数日的沙漠旅人畅饮甘泉,沁人心脾,灵魂颤栗。
黑气试图透过他的肌肤毛孔钻进血脉,肢体舒展着,迎接黑气进入。
池栖雁挥去贴近的黑气,下唇被咬得发红,这像把猫薄荷放在猫面前却不让它吸般难熬。
不行。
灵气已经被压在小角落,平衡彻底打破。
池栖雁气沉丹田,集中精力在胸腔,细致地将邪力从血脉上剥离出来,这工程繁复枯燥,还得抵抗黑气的诱惑。
黑气铆足了劲往他的肌肤上贴,池栖雁别眼不去管。
“哇”!
“哇”!
“哇”!
池栖雁推去邪力的动作一顿,婴孩儿啼哭声划破极恶之地的寂静,无数张嘴在张口哭泣,如孤魂野鬼飘荡在耳际,绵长悠远,叫的人心尖收□□息。
难听至极。
不需多想,就猜到是域外婴。
池栖雁紧皱眉心,鬼魅般靠过去,怕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浓厚的血腥味溢入鼻腔,吮吸咀嚼的声音,顺着空气爬进耳朵里,湿漉漉地贴过每一处耳道。
咕噜咕噜……
渍渍渍……
“嘤啊!”
叫声突起,黑气疯狂震动。
池栖雁背脊胳膊一重,有东西趴住他,疼意穿到大脑。
他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见,却精准揪住后背的那只,有类似四肢的东西缠住他的手,嘤嘤叫唤着,像真的孩童叫声。
蓄力,往远处一甩,空气阵阵震动。
“嘤!嘤!嘤!”
那群东西被连环打飞了出去,吱哇乱叫着,愤怒无比。
池栖雁知道,它们又重新涌了上来,他眸中划过一道深沉,死死地盯着某处。
刚贴进的域外婴,僵立在原地,“嘤嘤”叫声,声音不复先前凄厉,反而乖觉讨好。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这个人身上的煞气好浓重。
池栖雁压下眉眼,全身的气息透露无疑,背负着上万人性命的煞气,又岂是这几只小鬼所能承受的,连黑气都被骇得退开三分。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留着同样的血脉……”暗处的人突然说话,嗓音含着笑意, “怎么这般戾气重?”
池栖雁红眸微竖,心里的那个想法终是尘埃落地。
那个人真的……发现他了。
他沉默不语,域外婴被他吓成了鹌鹑蛋,不敢吱声,气氛安静到可怕。
“我原以为你死了……”那人飘过来,语气故作微讶,“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那人的声音如毒蛇般攀到脖颈,下一秒就能注入毒液。
池栖雁指尖用力,生生嵌入掌肉,旁边的域外婴被鲜血吸引到,想靠近又不敢。
“那个人……叫北泗是吧?”那人语气轻松,困惑道:“无情之人也能爱上人?”
池栖雁指尖松开,他的身体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体而亡,还不能硬碰硬,他最怕的就是北泗发现他的身份,不要他了。
“主上。”池栖雁权衡一番利弊,面上恭敬称道。
那人笑笑,道:“本来取代了那具骷髅的身份,但……你坏了我的好事,便替我潜伏在坤撼宗吧。”
“看到上面的人了吗?”那人兴奋道:“杀了他们,让我看看你的噬魂咒还在不在。”
熟悉的命令,池栖雁早已习以为常,唯有这次,心跳漏跳一拍,北泗还在上面。
走一步,看一步,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他做了算。
哪怕玉石俱焚,他也定会护住北泗。
他应道:“遵命。”
忽然天地为之一颤!
域外婴吱呜乱叫开了。
池栖雁抬起头。
上面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池栖雁向上御空而行,尽力控制好气息。
重现天光,明媚的阳光映入眼帘,刚从黑暗中脱离出,眼睛还没适应,闪过光晕。
池栖雁眨眨眼,看清地上景象,懵住。
一条巨缝贯穿天地,劈开混沌!
明媚天光穿透缝隙照进这片黄土,任尔狂风乱做,黄沙服帖粘地,地上景象一览无余,无处可藏。
他落在空中的视线顿住。
天空有一人执剑,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那人微偏脑袋,暗沉眸子狠狠擒住他,缓缓握紧手中剑。
池栖雁瞳孔一缩,是北玄商。
脑子浮出想法的瞬间,剑尖已刺到眼前,剑意裹风,吹起他的满头银发。
池栖雁向侧边仰身躲过,对方已有所预料,强硬控剑横扫而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取他的脑袋!
他微微扬起唇,碰上北玄商就能“惜败”而逃了,不需要再杀那些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对上北玄商杀意汹涌的眼神,他都觉得顺眼了不少呢,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漂亮极了,跟他爱人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北玄商凝眉,步步逼近,剑花翻飞,此邪物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该杀。
手头剑已与他契合,如用自己的右手般称心如意。
他的剑快到不见残影,无数剑身漫天而降,刺向邪物!
池栖雁被逼退几分,盯紧北玄商,此番攻势由不得他三心二意。
他后仰身子,剑身从他眼前闪过,繁杂剑纹印入瞳孔,欲甩出的鞭子僵住。
这剑纹尤为熟悉。
是那把大剑!
就僵着的半会儿功夫,脸颊一辣,池栖雁手一摸,黏黏糊糊的。
他放下手,凝视着指腹的几缕红血丝,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
脸被划破了。
他卷起手指,包成拳头,试图抑住颤抖,没有任何用。
这把剑,不应该在北泗手中吗?怎么会在北玄商手里?
对了,北泗去哪了?
池栖雁偏头急急寻去,周边景色进收眼底,几名弟子被这边的打斗吓到不敢靠近。
“哪来的?”池栖雁手攀上对方的剑,剑锋划破他娇嫩的掌心,他也毫不退缩,红眸红到能溢出鲜血,充斥浓烈的杀意。
北玄商眼落到那只指节分明的手,骨节圆润,跟他爱人的手好像,见它受伤,他居然心生了几分心疼。
真是脑子犯浑了,怎能将爱人与这恶贯满盈的邪物相联系?
他无视对方的逼问,就着这把剑便直刺过去。
池栖雁手心火辣辣地疼,剑锋划拉过他的掌肉,皮肉似乎都要被对方割下来,他屈膝击向对方的腹部。
是此人杀了北泗吗?
还是……
既然他能易容,怎么又能确保不会有他人易容呢?
池栖雁盯着那肖似爱人的眼型,不愿细想。
不好意思宝宝们,我本来想6号发的,一些事情耽搁了,祝福来晚了[可怜]
在这里祝宝宝们中秋快乐!!!事事都圆满呀~[星星眼]
奉上中秋小剧场
北泗(捧出月饼):吃。
池栖雁(接过,打量后困惑):这是桃源酥?
北泗(摸摸老婆头,宠溺):月饼,中秋节的习俗,象征团圆。
池栖雁(珍重地捧住月饼,星星眼):我要跟你永远团团圆圆。
两人坐在屋顶,头挨着头,一起欣赏着明亮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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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今天有点不开心宝宝,朝朝祈年宝宝,白榆宝宝,来碗芝麻汤圆宝宝的营养液[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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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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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极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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