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抵住对方腹部,硬硬的,犹如撞在石头上。
北玄商没退让半分,抵着池栖雁的膝盖,一鼓作气送剑入身。
一股巨大力量猛烈撞击肩胛骨,如烧红的铁棍强行刺进身体翻搅,皮肉破裂声响在耳畔,尖锐的痛意从局部蔓延至全身。
鲜血顺着剑锋滑落衣襟,每次呼吸都裹夹着灼热剧痛,池栖雁眉一颤,这幅身子似乎被北泗养得娇嫩了,这点疼痛若放在以前根本不够他看,此番却疼得难忍。
他怎变得这样受不了疼了。
池栖雁死死盯着北玄商,那两个猜想他不承认,北泗与北玄商的剑相同,定是巧合,又或者那剑根本没落到北泗手中过。
一定是这样的!
眼见为实,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能乱想。
池栖雁偏执地忽略所有细节。
一道磁性暗哑的声音乍落地。
“你有看见……”北玄商厌恶地看了邪物一眼,不愿对话,但忆起什么,眼神染上焦虑不安,他抿唇,开口:“同你一般高的少年吗?”
一般高的少年?
池栖雁强忍着痛意,握着剑锋的手抖动着,轻蔑地给了对方一眼,呵道:“这样的凡人不知凡几。”
这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他心里头忍不住敲起鼓来。
这样的少年有那么多,不可能是指他。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是他过于敏感了。
池栖雁咬紧牙关,后退数步。
“噗嗤”!
嵌入体内的剑成功拔出。
池栖雁半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他转身就要离开战场,却被拉扯住,扭头一看,北玄商正抓着他的衣摆,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刃,刺向他。
“我未曾提及他是凡人。”北玄商握剑的骨节用力到泛白,腾腾杀意燃烧着,道:“你怎知?”
池栖雁咯噔一下,睫毛一颤,他刚刚确实说了凡人……
无从辩驳。
“你碰见他了。”北玄商语气肯定,剑震去黄沙,露出锋芒,锃亮剑面倒映出池栖雁惊恐的红眸。
额头青筋暴起,北玄商揪住池栖雁的衣襟,迫使对方扬起头,他强抑住汹涌的杀意,逼问:“他在哪?”
池栖雁被迫与北玄商对视,脖颈被勒住的感觉不好受,他没管,不死心地问:“这的凡人有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呢?”
进坤撼宗的凡人不止有他,还有别人呢。
他固执地盯视着对方,勾起唇,轻声如私语,道:“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
北玄商拧眉,这邪物杀人不眨眼,或许都不记得死在他手下的人的脸。
况且,他不愿意把爱人的脸给邪物看,看一眼,似乎都是对爱人的玷污。
池栖雁看清对方明晃晃的嫌恶,就知道对方根本不想给他看,喉间滚了滚,忽而唤道:“北泗。”
刹那,他浑身发毛。
对方盯着他的眼神,宛如野兽猎物的目光,下一秒就要进攻,危险警惕。
这反应恰恰证明了那个猜想。
池栖雁手控制不住地想握住掐着他衣襟的手,却被对方如看垃圾的眼神狠狠伤到,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所以,北泗就是……北玄商吗?
他一直在跟北玄商谈恋爱?
牵他,吻他,上他的,一直以来都是北玄商?
每一处被温柔啄吻过的肌肤,密密麻麻发疼,从灼热坠入冰窟,寒气直侵骨髓。
“你怎么知道的?”北玄商压低音,手中力气愈重,双目对峙。
池栖雁齿尖用力,喉间溢出血腥味,他颤着唇,“他在唤你……”
说完,他惊觉,自己竟下意识地将凡人的他与现在的他撇清关系。
大脑深处叫嚣着,绝不能让北泗知道!绝不能暴露!
池栖雁细细描摹过那双眼,与北泗的眼睛一样,一如既往地漂亮迷人。
外形能改,可眼眸中的神采世间仅一,无法复刻。
这双眼,他最是喜欢了,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包容住所有的他,在注视他时暗色绽出炫彩,光彩夺人。
此刻,北玄商眼中的他如疯子般,满头白发,赤红眸子,可怕骇人。
池栖雁只觉全身血液逆流,他闭上眼,不看那“疯子”,深深吸口气,喃道:“一直唤你……”
“在哪听见的?”北玄商情绪激动,几缕红血丝爬上眼珠。
池栖雁脑子乱成麻,唯有一个认知清晰异常。
他不想让北玄商发现他就是池栖雁!
再睁眼,他趁对方不留意,干脆利落地拍走衣襟的手,撤退好几步,在对方杀过来前,他喊:“你若近前,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停下步子,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攻击他。
这个结果意外又不意外。
“他在这,”池栖雁手指向地,撒谎道:“在极恶之地。”
极恶之地,就算是坤撼宗宗主来了,也不敢轻易踏足,这群修真人靠灵气修炼,进入这里灵气无从施展,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已。
从古至今,有几个修真人敢自愿进入极恶之地,又能安然无恙全身撤退呢?
池栖雁现下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让北玄商知难而退,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北泗,之后又该何去何从,他迫切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冷静。
北玄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神情没有丝毫害怕,决绝地飞向那,不带丝毫犹豫。
背影坚定。
“你疯了吗?!”池栖雁傻楞住,随后怒骂道,“极恶之地根本用不了灵气!你去送死?!”
他万万没想到北泗竟敢为了他跳进极恶之地,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而且!他不是邪物吗?邪物的话能相信吗?北泗就为了这么个不确定的答案,置自己于险境?!
他直奔过去,想牵住对方的手,余光瞥见那个人的身影,再多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北泗,会被盯上的……
北玄商头也没回,冷冷道:“人与邪物不同。”
人有心,邪物只有杀戮。
此话,深深刺透池栖雁的心。
对方跳了下去,徒留下池栖雁呆立在原地,他知道北玄商的话说的没错,他作恶多端,手下亡魂不知多少。
膝盖已弯下,可强撑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能跪下。
眼前有点模糊,他眨眨眼,眼泪顺着风坠落沙地,无影无踪。
明明,他最讨厌北玄商,恨不得亲手杀死他。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北泗会是北玄商?
这就是报应吗?
自己最爱的人是敌人,而北泗最爱的人是他,最为厌恶的人也是他。
池栖雁察觉到那个人靠近,快速收敛情绪,面上云淡风轻,唯余眼尾泛红。
“干的好!”那个人戴着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身形,笑呵呵道:“看来掉进情丝池也没让你生出半点心,下手还是那么利落,里面的小崽子可饿了很久,坤撼宗最宝贝的天才……怕是连渣也不会剩了。”
他仰头大笑,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你一定会很喜欢我这份大礼吧!”
帷帽男笑完,对池栖雁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坤撼宗的事就交给你,随时与我联系。”
池栖雁应下,贴着大腿的手微微颤抖,他要去救北泗。
他想着怎么支走帷帽男,却见帷帽男凭空消失了踪影。
他扫视一圈,那些个弟子这会儿才敢探出脑袋观察,从表情上看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帷帽男藏于人后,这会儿离开怕是担心被发现踪迹。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黄沙重新弥漫,天地连为混沌一体
北泗的灵气消失了。
时间刻不容缓,池栖雁临跳下去,顿住步子,施法,黑发黑眸的清秀少年郎儿凭空出现,原先的人不见了。
重回黑暗中,黑气亲密地贴合过来,他释放出点邪气,融进黑气中,往外渗透,以便快速找到北泗的方向。
迟迟找不到,他焦急地加快速度,差点被黑气夺走了主导权。
终于,他查到一处异样,域外婴很兴奋地挤成一团,嘤嘤嘤叫着。
池栖雁心重重一沉,往那地方游去。
千万不能有事。
明明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傻?
越靠近黑气越浓厚,有几只域外婴试图趴在他身上,他扫袖挥去。
亮光一现,池栖雁眯眼看去,重重黑雾中,北玄商劈开了一道光,退去围成球的域外婴。
北玄商藏回黑暗中,池栖雁知道这是怕他看见他现在的脸,现在北玄商没有灵力换脸。
这康庄大道就铺在池栖雁面前,只要走上去,他就能钻进北泗怀抱中,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不知道北泗的真实身份,两人一如平常甜甜蜜蜜。
脑海中,那双眼睛溢满厌恶。
池栖雁心脏发紧,后退一步,对方从背后绕过来,身体贴近他,温热感难以忽略。
池栖雁一动不敢动,不敢转身,不敢说话,成了个怯弱的胆小鬼。
他瞥见对方从腰际伸出的手,这动作他太熟悉了,已成了肌肉记忆,对方想环住他的腰,而他也想贴向对方。
“不!”池栖雁手放在北泗小臂,推开一分,因惊慌声音不自觉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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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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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敌人(攻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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