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眼见着那道身影逐渐走近,走到自己的身边,愣怔一瞬即刻回神,他默默的向一边挪了一步保持距离。
“师尊,你就这般不愿同我站一起?”温绝期将一切尽收眼底,挑了挑眉戏谑道,见对方轻点了下头,笑容僵在嘴角,但随即恢复如常,继续道:“那无碍,我非要,故意的。”
感受到身边的人贴了上来,沈延面无表情。
几声咳咳将思绪拉回,沈君无冷眼看着二人的举动,真是不忍直视,心想沈卿之就这般放任不管吗!?
“好了,说正事。我收到弟子传书,西南、西北方位有异,需要派人前去协助支援。”说着说着,他将地图打开,用毛笔在上边画着线路。
沈延眸色暗了暗,沉思,西南方位没记错的话是那云锦城云氏的地盘,而西北方位所画之处是栖梧门派,那里不是早就被一把火烧毁了吗,我一直很纳闷怎会突然有异,仿佛是有人故意引导。
曾经我所前去栖梧山并未发生异象,顶多是有邪祟侵袭,可抵达之时早已被路过的修士扫除,反而是在里边探查一段时间。当时前去云锦城的人如何了,我也不得而知,那么这次若是我选择前去云锦城呢?
沈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沈君无直接打断,严肃道:“沈寄词你留下!”
“……”陷入了久违的沉默,沈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叔,眸中透露出不解、困惑,可见对方无动于衷,他只得将一切咽进肚子。
看着周边人一个个离去的身影,沈延拱手退去,而温绝期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路过的人所看到的就是,沈延在前跑,身后跟着一人追。
“那是欲清君吧?”
“好像是,清竹闲斋的与君山除了他还能有谁,哦对,加了个他徒弟。”
“徒弟?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不久前吧,不拜于泽君反而拜欲清君,不知是蠢还是傻。”
“欲清君倒是容貌一绝啊,也怪不得于泽君怜惜。”
“这就不能瞎说了,欲清君是于泽君的弟弟,关系好着呢。”
“唉,专心赶路吧。”
温绝期见着对方的步子越来越快,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忽的对方停了下来,差点就撞了上去。
“温绝期,你去吧。”沈延背对着他,语气平淡道,他知晓对方本该去,而不是留下来同自己过家家般。
听后,温绝期满是疑惑但面上不显,他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沈延的地位那么…复杂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转过了身,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找不到一丝落寞,一丝情绪,总是这样,一直这样。
他看着对方忽然伸出手,那双好看的瞳眸看向了自己,只见沈延道:“我的笛子,还我。”
温绝期勾唇浅笑,不以为意道:“等我回来,我便还你。”
“……”场面一度诡异的沉默,沈延眸中神色黯淡几分,拂袖离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温绝期大声道:“那我就当你同意咯。”见没反应,他垂眸看着藏在袖间的东西,愉悦的哼出了声。
那一日,沈延站在石阶上远远望着山门处聚集的弟子们,明明见着了少年高高挥手告别的身影,却还是选择性失明,反而对一旁淡淡挥手告别的于秋及池云深点头示意。
见着明目张胆的双标,温绝期没当回事,冷哼声抱胸转身走人。
沈延其实目睹着,但他实在难以把现在这副模样的他与书中介绍的他相提并论,甚至有点不忍直视。所以书中那个桀骜不驯,偏执阴沉的温绝期,确定是这副模样吗……
“师姐~”温绝期故意拖长语调唤着于秋,少年笑得格外明媚,明眼都看出十分愉悦。
于秋被夹在中间,一路上听着两边絮絮叨叨,心中思绪随风不知飘向何处。
温绝期无视一旁脸上说不上好的池云深,自顾自的同于秋搭话:“师姐,你说我们去云锦城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遇到妖魔鬼怪呢?”可对方始终未曾回复一句话,温绝期神色淡了淡,嘴角的弧度落了下去。
“暮宁,你在想什么呢?”池云深不再坐以待毙,看着自己心悦之人思绪万千的模样,而自己却不知为何,也提供不了帮助。
良久,对方像是才回过神般,回过头望了望后方的路途,天阴沉沉的,风卷动着落叶飘零,于秋欲言又止,最终化作轻轻摇了摇头。
随着一路的沉默无言,也是抵达云锦城交界处,路边一块石上赫然写着“云锦”二字。
池云深上前一步伸手将二人拦下,严肃道:“等一下,有问题。”他靠近石块,用手抹了一下上边的红色液体,凑近鼻尖闻了闻,“是血,看样子是没多久留下的。”可四周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么是谁留下的呢。
突然,道路一侧的树林间出现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于秋毫不犹豫的拔剑指向方位,喝道:“谁,出来!”迟迟没有动静,她放下剑小心翼翼的靠近,一道黑影猛地从林间窜出,于秋迅速侧身躲过,那道身影下一秒又窜进另一侧丛中,四周安静,几乎只能听见呼吸声。
“风来!”一道符纸扔向空中,狂风席卷,地上的落叶被卷于空中,树叶随风摆动发出刺耳声,池云深缓缓拔出剑,抬步,下一秒直冲黑影消失之处。
“云深!”于秋站在原地看着人快速消失的身影,大声呼喊,无人回应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她回看了眼温绝期,将腰侧荷包里的两张符纸抽出,安抚道:“师弟,你先待在这不要乱走,我将这两张符纸给你,一张是若遇到危险可呼叫我,一张是可抵御一定程度的攻击,你待在这别动。”说罢她将两张符纸一股脑塞进温绝期的手里。
“师,姐…”于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间,温绝期未来得及挽留,未来得及开口说完,对方便消失了,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原处,神情落寞,自嘲的笑笑。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身影,可一次次见到的都是他离去的背影。
林中,池云深目光紧盯着前方正逃窜的黑影,无数道风刃跟不要钱似的乱舞,敌我不分。
“池云深!你到底在干嘛!?”于秋加快速度冲向对方,凭肉身挡在前方,下一秒,砰的一声被一股气流冲撞开,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对方,于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暮宁!?”池云深似乎才恢复神志,如箭般刷的一声冲向于秋接住她,撞击力迫使他的步子向后摩擦移动,池云深担忧的看着怀中的人,面露愧疚,“暮宁…对不起,我又克制不住了。”
于秋轻拍手安抚,缓了缓才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我知道,我在呢。”
一道极为响亮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惊动了林中的飞禽。
于秋拔剑握于手心,同身边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她纵身一跃、借力而起落在树上,视线受限看不清前方到底什么情况,她冲下方摇了摇,随即奔向声源处。
剑光划过,一把剑刷的一声割破陷阱吊绳插于地面。
沈追忆扑腾重重摔在地面,他震惊的看着立于地面的那把剑,惊呼出声:“于前辈?!”
女子将剑召回,浅紫色的身影如落叶般轻盈,伴随着一声声玉佩碰撞的叮铃声,手腕轻轻一转,紫剑如脱弦的箭,荡起片片落叶,剑光于昏沉的天空闪过,那抹身影挽起剑花,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无碍吧?”于秋担忧出声,见人已经挣脱开束缚才松了口气,她上前走了几步伸手拉起沈追忆,女子清雅的面容于此刻的忧心相结合,让人仿佛忘了她可是静雅君的唯一弟子。
沈追忆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拱手道:“于前辈,我已无碍,多谢前辈相救。”
于秋道:“无碍就好,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向沈师叔交代。”
沈追忆闻言一惊,道:“原来如此,多谢欲清君了。”
于秋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沈追忆叹了口气,抱怨道:“明明欲清君那么好的人,真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当面诋毁他,再不济他也是我们的前辈啊。”
于秋眸光一沉,淡淡道:“没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池云深走近,他的脸上复杂,眉宇间染上了一分担忧,只得安抚道:“暮宁,你不要多想。”他略带恳求的凝视着对方,半响才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怎么了?我很好啊,没有多想。”于秋若无其事。
百无聊赖的温绝期一直在原地随意走动,时不时看看符纸,时不时取出沈延的笛子看看,他仔细端详这枚紫竹做的笛子,上面刻画的些许看不懂的纹路,尾端挂着一道流苏,外观精巧细致。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夜色如瀑倾倒而来,蓝色幽光处,一袭白衣随风摆动,笛声悠扬。
温绝期晃了晃头打断自己的回忆,他垂下了眼帘,眼中的愉悦转瞬即逝,他用大拇指在笛上摩挲着每一寸纹路,心中豁然明净。
“沈延,你还真不怕死呢,连反写咒也敢使用。”温绝期阴恻恻低喃,心想不能再小瞧沈延了。反写咒分为很多,无一例外都是至极至阴之物,使用者被人深恶痛嫉,而它的存在无人知晓何时诞生。那么,沈卿之是否又知自己誓死保护的人居然是世人皆恨之入骨的存在,还是说你明知却仍旧在放任不管。
若真如此,那怪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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