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烈酒呛在喉咙，陆永勋捂着自己的耳朵，惊恐的看着对方。
周默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他：“有问题很奇怪，你为什么一脸受到惊讶的样子干什么？”
陆永勋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惶恐道：“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周默：“……”
周默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不在意地一把拉过他的衣领，依旧近距离地低声说道：“商业机密，难道我要大声喊出来。”
陆永勋蜷缩着脖颈，正经危坐，嗫嚅道：“好的，好的，有话好好说。”
周默：“我把几位大股东的股份加在一起，发现不够。”
陆永勋转了转眼睛，突然心领神会：“是不是还有股份没有继承下来。”
当年孟岚把手里的股份一分为三，三分之一给了周正辉，三分之二给了周默。
周正辉一跃成为正岚集团最大的股东，周默也成为拥有不少股份的小经理。
当初原主刚刚进入正岚集团的时候，其实是不被周正辉看好的，原主靠着好几个还不错的合作和收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才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
在外人的眼中，周正辉的这些行径，是为了考验原主。
可是周默细品这些事情，以及周正辉如今依旧凡事细细盘问的态度，他不觉得周正辉能够放心地把集团交给原主。
他始终小心翼翼，有种生怕原主发现真相的态度。
而这种小心翼翼，只有非常了解周正辉，又或者是周正辉的身边人才能够发现。
比如徐淑薇。
这就能够解释徐淑薇凡事都想要插一脚、从未对周越放弃过希望的行为与态度。
因为她知道，周默现在在正岚集团的地位，其实是孟岚给的，而周正辉永远享受大权在握的样子，他本人虽然也欣赏周默的才能，但是终究还忌惮，忌惮有一天周默的权力会压过他。
孟岚虽然爱过这个人，但是对他的品性也是有所了解，所以留了一手。
“当初分给我的股份确实是三分之二，但是给周正辉的却不是三分之一。我相信周正辉也知道这件事，拿到手就知道了，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动静，我怀疑他并没有查出什么。”
“继承应该有触发条件，母亲不想与周正辉撕破脸，所以应该会是我有危机的时候，能够触发。”
“触发的时候，又能够拯救我于危机，那么她给到周正辉的股份，应该也有限制条件。”
“可是，就算是知道这些，”陆永勋说道，“我们又能做些什么，这个条件始终是未知的。”
周默说道：“但是秤砣是偏向我们这边的不是吗？”
“我找过母亲以前的律师，”周默拿出几张照片，在酒吧桌台上一字排开，“这几位，都和母亲合作过，分属于两家律所，目标很好找。”
“等等，”陆永勋担忧道，“你能想到的事情，周正辉难道想不到吗？”
“他当然会想到，但是周正辉是个不会反思的人，他很少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我想，他还在错误的道路上走着，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
周默接着说道：“如果顺着他思路，到回去看，其实能发现一些怪事。”
周默又掏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这个人。”
酒吧灯光并不明亮，陆永勋其实看得不太真切，但是也能够明显看出这张照片中的人物，与前面的几位人物相比，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别。
之前的那几位律师，看起来都是社交能力满分的精英律师，时刻都保持着精神奕奕的样貌，眼神之中带着坚毅但是并不排外的神情，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整体气质看起来充满信心，胜券在握。
但是眼前的这一位不一样，带着一个厚重的黑框眼镜，抿着嘴巴，像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老古板。
“这个人在律所里面名声不太好，脾气太臭，而且接案子很挑，颇有种喜欢打抱不平的态度。”
“行事呢，与其说是不懂得变通，倒不如说是喜欢坚守原则。”
“母亲和他的交集不多，好像在一个妇女平权案子中，资助过他，往后再也没有交集了。”
“这样的人，”陆永勋仔细想了想，说道，“虽然脾气不好，或许会比较重义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默说道，“不过我最近不方便去见他，因为两场比赛的事情，周正辉盯我太紧。”
陆永勋问他：“我？我和你就是捆绑在一起的连体婴，你觉得周正辉不会查我？”
“会查，但是不像是盯我那么紧，你去找个人，”周默朝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让这个人去见律师，签个长期合同，做长期法务。”
陆永勋不解：“谁？”
周默反问：“你觉得，眼下这个时候，有谁是需要长期法务的？”
“林昊辰？”
陆永勋问完之后，更加确定周默的想法：“我觉得也合适，林昊辰比我们可真诚多了，他比我们都合适。”
“让他带着洛烟一起去，”周默说道，“比较不容易被怀疑。”
陆永勋思虑片刻，点了点头：“行吧，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
陆永勋办事效率很快，在短时间内就说服了林昊辰，不到两天时间就给周默反馈。
“林昊辰没有提正岚集团股份的事情，但是已经打算把这个律师签到自己公司了。”
“听他说，这个律师确实神奇，他没有要很高的薪酬，但是希望林昊辰以后能够从公司里面拨出一部分收益，从事法律援助。”
“林昊辰生母信佛，他本人好像也挺愿意这么做的，所以应该答应得很爽快。”
周默问道：“这位律师有问其他的事情吗？”
陆永勋说道：“这倒是没有，他的要求并不多。”
周默“嗯”了一声：“那就好。”
周默这边才挂了陆永勋的电话，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
是许叔打来的，自从秦月晴来到老宅之后，他的工作清闲不少。
尤其是他回老家办事回来之后，发现秦月晴已经能够独立胜任很多工作，索性就放手给她，自己则做一些内部的事情，比如和周默保持联系，比如亲自下厨。
“大公子，这周末回老宅吃饭吧？我最近定到了不错的黑山羊肉，趁着入冬，做一些滋补的药膳，一起回来尝一尝。”
“月晴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勤快，能干，还聪明。这么多年了，我难得这么清闲，现在还能亲自下厨了，大公子回来尝尝我的手艺。”
“许叔亲自下厨，我当然要回去尝尝，就这么说定了。”
周默笑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但是高兴的怕是只有许叔一个人吧。”
许叔也听出了周默的言外之意，只是笑笑道：“不碍事，有我在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周默：“好，到时候见。”
挂完电话，许叔的短信就发过来了，像是以往一样，简单明了，写明了具体的时间，甚至把要准备的菜也写上了。
为了防止周正辉怀疑，周默这段时间也始终没有和秦月晴联系。
至于推荐的事情，他也想出了一些理由来应对，不过让他觉得神奇的是，许叔似乎也没有把他与秦月晴的关联告诉周正辉。
他感觉，许叔似乎隐隐约约地料到什么，而且下意识地帮他做了隐瞒，甚至会帮他一把。
周默甩了甩脑袋，叹了一口气，心觉这里面的关卡似乎没有完全想通，但是形势所逼，或许有些事情只能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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