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似乎给了江来力量,他做了个深呼吸,缓缓道:“上次你提前回来,我多待了几天。回来之前,我又去了趟墓园,见到了陈实修……”
他将那天情形一一道来,到最后陈实修拿出铁盒的那段时却顿住,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陈实修?那个经济学家?”
秦郁上接手恒英后,财经类消息关注更多,当时看到信件落款“实修”两字便觉耳熟,之后无意间瞥见江来手机的搜索记录,才恍然大悟。
陈实修同秦霆焕有点交情,在某次财经论坛的晚宴上,秦郁上也跟对方打过照面。秦霆焕的葬礼对方虽然没到场,却也送来了写着挽联的花篮。
“陈实修是你父亲同学?”秦郁上没想到这层联系,微微蹙眉,“他们关系很好吗?”
然而每天一束花,从未间断。
何况还有那满满一信箱的信。
关系再好的同学也做不到如此。
江来仰头望着满天繁星,伴随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轻声道:“或许很好吧,我不知道。”
至少江怀礼从没跟他提过。
秦郁上低头亲吻江来的发顶,“不知道就别想了,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点,我们带崽崽和妹妹一起回平阳。”
江来闭上眼,低低嗯了一声。
转眼冬去春来,立春后气温日渐回升,花园里早长莺飞,不再是腊梅一枝独秀。在海棠抽芽的时候,一家四口又回了趟平阳。
老房子已经拆迁,带着两个孩子外宿也不方便,江来同秦郁上商定一早出发,看过江怀礼后在平阳县城吃顿午饭便返回,晚上正好到家。
江棠承不是头一次回平阳,三岁那年江来曾带他回去过一趟,但他却是第一次去见江怀礼,得知后便紧张得不行,出发前一天更是背手在家里走来走去,眉头拧起,一脸愁容。
江小糖不明所以,甩着尾巴跟在小主人后头绕圈,几圈过去就被绕晕了。
“爸爸。”江棠承冷不防停下,在江来面前站定,“爷爷喜欢吃什么?我第一次看他总不能空着手。”
江棠承没有扫墓的概念,江来一直没带他去看江怀礼,也是不希望小孩过早直面死亡。
江来细心给他解释,江棠承眉毛拧起,乖顺地趴在他的膝头,仰着脸小声问:“那他有喜欢的花吗?我给他送花吧。”
江来闻言一顿,读了一半的剧本放了下来。
原先他去看望江怀礼,多是买雏菊百合之类,清新淡雅,贴合江怀礼的性格,现在看来,江怀礼或许更喜欢那种开得火红热烈的芍药。
“喜欢的花吗?”隔了好一会儿,江来才在江棠承催促的眼神中开口,“大概是芍药吧。”
“芍药?”
江棠承眼睛一亮,跳起来就往外跑,江小糖嗷一声也窜了出去。
“我去找乔宴祁,让他陪我一起去买花!”
两小时后,江棠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乔爸爸带我们去了好多家店,都没有找到芍药,花店的小姐姐说这个季节芍药还没上市呢,最早要等下个月。我说要买花送爷爷,小姐姐就给我推荐了康乃馨。”
说着,江棠承把一束色彩缤纷的康乃馨从背后拿了出来。
江来失笑,摸了摸小孩的头,道:“只要你送的,爷爷都会喜欢。”
江棠承又高兴了,甩掉鞋子走上地毯,在妹妹身边蹲下,问:“妹妹你看,这是我给爷爷买的花!”
妹妹拍手学舌,一脸兴奋,“fuafua~”
“好看吗?哎,你别揪啊,花瓣都被你揪掉了!还有你江小糖,你怎么还吃起来了呀!”
翌日天明,起了点雾,一家四口驱车前往平阳,抵达时太阳恰好完全升起,雾气也消散了。
秦郁上抱着妹妹,江来牵着江棠承,沿着青山拾级而上,来到了江怀礼的墓前。
当看到上头搁着的一束新鲜芍药时,江来说不清心中滋味。
距离上次来平阳已经过去半年,虽然陈实修说会在平阳住下,但江来并不是完全相信。来之前他想,陈实修或许早已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送花。
肩膀被宽大的手掌握住,江来偏头看去,对上秦郁上关切的眼神。
江棠承奇道:“爸爸,这束花是谁送的?这什么花,好漂亮啊。”
江来嗓音有些沙哑,略去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二个:“这就是芍药。”
江棠承睁大眼,“我昨天去买怎么没买到?”
江来没有回答,牵起江棠承,郑重地对着对墓碑拜了拜,连妹妹也不闹了,睁着黑葡萄似的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山上风大,担心妹妹受凉,两人没呆多久就下了山,按照计划找一家特色餐馆吃顿午饭,之后便返程。
江来系上安全带,秦郁上发动了车。等车开到十字路口时,江来忽然道:“前面右转吧,我想去个地方。”
*
茶馆依旧没挂招牌,从玻璃窗看进去,店里冷冷清清,并没有客人。
江来从车上下来,拢了拢外衣,走到门口,指尖搭上把手时他顿了两秒,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的电子铃声在头顶响起。
前台的伙计应声抬头,看到江来时愣了愣,道:“江先生!”
“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伙计笑容满面地从柜台后迎出来,“你之前来过嘛,而且我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你演一个医生嘛。我们老板可喜欢你了,那部电视剧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
江来心头微动,笑了笑,没作声。
“喝茶吗?”伙计很机灵,“还是找老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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