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烟火是上京百姓不曾见过的绚烂奇景。
他们倒不是没有见过烟花,但如此声势浩大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这就是官方才会有的魄力啊。
人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为此次烟花盛会盖章定论的帝王赫渊,想起定下与民同乐的储君殿下……也不知道,储君殿下有没有看到这满天烟火。
开场壮观的、铺天盖地的蓝色烟花是上京民众从未遇见过的。
神圣凛然,如梦似幻。
“太漂亮了!”石薇与姐妹们惊声赞叹道,她们作为新兴巨贾,从未搜集到这种奇异颜色的烟火。
是的,搜集。
自从知道殿下的及笄礼定在了这天,她们便开始动身,准备去往大胥的国都——上京。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殿下给予了她们新生,即便殿下她不会知道。
其实,她们很早便想要去到这个离储君殿下最近的城池了。
但储君殿下教导的为女之道,让她们更加冷静成熟。
储君殿下喜欢的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她不会想要拎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她们最重要的是站起来立住了,让所有人看到。
只有这样,储君的心血才不算白费。
一年又一年,直到她们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直到她们成为了一方巨贾,直到她们等来了储君殿下的及笄礼。
烟火盛会,与民同乐——官方文书如此写道。当她们看到“及笄礼期间各地必须加强守卫”这条指令,无疑是给她们注入了新的底气。
殿下,我们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所以殿下,我们可以来上京与您同庆吗?
石薇心里重又燃起当年的野望,她想,是时候了,如今的她终于可以再靠近一点殿下了。
石薇蹭了官府的马车,她以“为上京烟火盛会添砖加瓦”之名借道上京,期间搜寻更多更美的烟火。
石薇想,自己与殿下偶遇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但若能让殿下看见她进献的烟火,那便不枉费她的一番努力。
殿下啊殿下,民女石薇希望能与您共赏同一片烟火。
希望那些进献的烟花能被您看见。
石薇来到上京才发现,这样想的人不止她。
如果说她只是想着以量取胜,那么其他姐妹就是打定主意要以奇取胜。
也是来京才发现,原来五湖四海的姐妹这样多,原来怀抱着遇见储君殿下期冀的人不止她一个。
石薇有些感动,又有些想叹气,她在一众姐妹里根本不突出,殿下真的托举出好多优秀女性啊。
夜幕彻底降临,上京却没有丝毫昏暗,各式各样的灯光将上京衬得依旧明亮耀眼。
伴随高台上的官员朗声主持,一个个烟火开始升空绽放,黑色带细闪如同高奢绒幕般的天空被蓝意占据,人们久久不能忘怀。
这是名为伞的女性送给储君殿下的庆礼,而殿下选择同她们共赏。
伞与伞,心与心,此时此刻的一帧帧一幕幕都将被人们珍藏于脑海里。
或许今日之后便会有她们的诗词流传下来,直至千古万古。
写伞与殿下,写殿下与百姓,写道不尽的“共庆”;写伞的心意,写殿下的心意,写诉不完的“忠肠”……
一场美不胜收的蓝色烟火下来,人们按着重重跳动的心脏,眼泪汪汪,如此不可思议的梦幻,如此光风霁月的殿下……
这样的殿下如何不让人心向往之,如何不让人执着追随……
褚膺远远望向殿下,却并未走向年轻的储君殿下。
他太狼狈了,褚膺想。他不想在储君殿下面前卖惨,他只想以最好的面貌去见储君。
于是他转身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要快去快回,不能让储君殿下久等。
而年轻的储君殿下数着伞的佳作,被烟火照亮的脸庞柔和,眉目缱绻,浅浅的思念也让她生出了本属于人的特质。
那些本该天生便拥有了的特质。
“殿下,喝鲜榨的草莓汁吗?”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伴随而来的是压低音量却仍带了些兴奋欢快的太鸾。
侍女长大人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被殿下带出宫来,她还以为自己会在青宫里等待着殿下的回归。
快乐,不,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快乐。侍女长大人宛如一匹快乐的小马,风风火火地跑去探索这个新奇的烟火盛会。
这和她平日里见到的上京不太一样。
而且。
她要给殿下带去盛会上最好的东西。
侍女长大人自然是有丰富的采买经验,她很快便选择了几处人头攒动的商铺,一一迅速瞧过,她手里便多了几样东西。
太鸾未止步,她往另一条街道走去,很快便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太鸾的记忆从不出差错。
那是个专卖鲜榨果汁的商铺,往常也从事水果贸易,女店主的水果向来新鲜又味美,至于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太鸾曾经采购过。
在考察了商铺的专业程度是否如往常后,太鸾很是满意的购买了两杯草莓汁。
能在佳节盛会还保持原本的专业程度,女店主是很有魄力的。
离开后,她尝了其中一杯的草莓汁,味道香甜而浓郁。殿下应该会喜欢。
殿下喜欢水果,太鸾自是清楚的。
只是太鸾也没想到,能在水果铺里遇见草莓。还是新鲜且毫无瑕疵的草莓。
侍女长大人决定将女店主列为可长期交往的商铺人选。
女店主是一位很有实力的水果老板。
赫岁接过了侍女长大人带回来的草莓汁,她看着额头有些出汗的太鸾,自是明白了太鸾并没有好好逛这烟火盛会。
年轻的储君殿下掏出手帕示意这位侍女长靠过来,慢慢用手帕抚去她头上的汗水,却被太鸾匆匆忙忙地打断。
侍女长大人脸颊上红晕满布,她接过了储君殿下的手帕,擦拭完后将手帕紧握在手里。
手帕,手帕就不还给殿下了吧。
赫岁见太鸾自己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便又看向空中四散开来的烟花。
此时已经不是伞的那些烟花了,而是各位富商进献的民间烟花,依旧值得注目。
年轻的储君殿下一边听着远处主持官员念着各位富商留下的名姓,一边打算尝尝太鸾递给她的草莓汁。
是好喝的。
赫岁遂又舒适地望向天空中的烟花。
……
等到太鸾展示完她带来的新奇事物,又与赫岁一同看了会儿烟花,赫岁才交给了太鸾另一项任务。
以及,“去好好逛一下盛会吧,太鸾。”
年轻的储君殿下如是说道。
替我看一看这因我之名由我主办的盛会吧。
烟火是很好用的名头。
对赫渊来说,烟火既可以盛大到掩盖住他们的踪迹,又可以漂亮到庆贺自家孩子的及笄礼。
对于赫岁来说,烟火是伞名扬天下的第一步,伞的蓝色烟火甚至会被记录在史书里……
毕竟,如此显眼夺目的蓝色烟花早已被运往全国各地,年轻的储君殿下计算着时间,估计这会儿各大城池都已燃起了伞的蓝色烟花……
与此同时,则是新的商机。谁会嫌钱多呢?赫岁以前不会,现在……赫渊出征,她只会嫌钱不够多。
总不能将出征费用一直分摊到大胥民众身上,至少赫渊与赫岁两父女不会。
那些战争,还是离大胥民众远点吧。
因为琬和而熟读史书的父女俩决定自力更生,往私库里多添点钱。
对于赫渊来说,就是搜刮敌营再彻底一些,对于赫岁来说,便是多多赚钱,商机总是多的。
年轻的储君殿下因为补足的睡眠而精力充沛,也有些闲心捕捉身边人的动作。
太岳站姿如松,沉稳而笔挺,虽然也如合格的守卫那般关注着四周动静,但尤为关注着储君殿下的一举一动。
见年轻的储君殿下回望他,他有些想避开储君殿下的视线,但……不能。
“阿岳。”赫岁如是呼唤道。她示意太岳来到她面前。
而太岳自是照例听从。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储君殿下的眼前,径直半跪了下来。这样更方便坐着的储君殿下注视着他。
年轻的储君殿下总是惊讶于自家滕臣的细腻,当然,有时也为他的某些木讷而惊奇。
“这可真是……”年轻的储君殿下笑着看着面前的滕臣,他似乎只会工作而不理闲暇。
年轻的储君殿下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教自家滕臣学着放松学着娱乐,可自家滕臣似乎总是很快便回到那种原始的木讷状态。
比工具不能再工具了。
赫岁拍了拍自家滕臣,示意他抬头看烟花。
“不喜欢吗?”赫岁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见你看这些烟花?”她总是喜欢询问身边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
或许是因为年轻的储君殿下不具备这些,所以,她总是好奇于这些。
太岳听话地往天空看去,那些闪亮的绚烂的漂亮的烟花总会让他联想到储君殿下。
曾经的他只能这样望梅止渴。
但他心心念念的储君殿下如今就在他眼前,所以他完全不想其它,只想注视着他的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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