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渐来从会议室里出来,推开玻璃门,拽了拽已经打褶的裙子,拿起旁边的大衣,从中掏出了手机。
她看看时间,又转过去,推门的瞬间,门内的笑声立马随之涌出。
霍总的珍珠耳坠得意地摇着,两手交叉着,站起身来,笑着说:“渐来,辛苦你了,回去睡一觉吧。”
陈渐来盯着她的耳朵,觉得像是块老怀表摆来摆去,她低头闭了下眼睛,又瞬间对上霍总的目光。
她看看手表,指了指,转头对着一边的盖比逊,“最好明天上午,我们把合同签好。”
盖比逊拄着下巴的手扬起来,有点无奈:“好像有一个客户暂时还到不了新加坡。”
陈渐来点点头,又朝着盖比逊的方向挥挥手。
她走出写字楼,一股热气也瞬间扑上她的脸,她伸手挡了袭来的阳光。
她低下头,把文件夹在手臂下,加快了步行的速度。
陈渐来把耳机塞到耳朵里,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轻易可得的音乐上。
她点开音乐的视频,画面却是一枚陀螺,不停地旋转。
她看着这画面,听着前奏,觉得异常疲惫。
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
北京入了秋,下了场冰冷的秋雨。
陈渐来裹紧大衣,拎着保温饭盒,夹着文件就走进了医院的住院大楼。
她看起来有些滑稽,差点摔了个跟头,头发也被风吹的乱糟糟。
走到熟悉的病房,她放慢了脚步,高跟鞋的咔哒声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顺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小心翼翼压下门把手。
他轻微的呼吸声钻入她的耳朵,陈渐来脱了鞋子,跑去关上刚被狂风刮开的窗子。
她慢慢吸了吸鼻子,一转头,看见他竟然坐了起来。
陈渐来立刻堆起笑容,上前去,“是吵到你了?”
樊振东也勾起嘴角,拍拍自己的右侧大腿,“马上要好了,不用每天干躺着了。”
陈渐来坐在一边剥着橘子,一边伸手递给他。
他接过来的一瞬间,捏了捏她的手指。
又把橘子放在嘴里,爆汁的瞬间,他又把她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
陈渐来的头顶着他的下巴,“你非要这么快恢复训练?”
他点点头,蹭蹭她的头顶,又把鼻子埋在她的头发里,重重地嗯了一声。
他用力嗅了嗅,问道:“换洗发水了?”
陈渐来扒拉开他的手,“不要转移话题。”
她起身转向保温盒,拧开后小心地端出了骨头汤。
她拿起勺子吹了吹,“最近我妈来北京看我,她熬的,你尝尝。”
樊振东盘着腿端坐着,身体向她倾了倾,喝掉了一汤匙。
他咂咂嘴,“都是跟着我多年的老病根了,我现在躺在这久了,之后的比赛谁顶上?”
陈渐来正吹起第二勺汤羹,透亮的汤上泛起一层涟漪。
她顿了顿,“无论如何,我是不放心他们再把你送到封训基地了。”
她抽出一边的文件夹,拿出一页崭新的纸,递给他,“我想帮你起诉他们,你身上的伤可不能白白算了。”
樊振东一把抢过来,迅速瞄了一眼,把纸叠起来压在枕头下。
陈渐来拿着笔的手停在半空,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带着哭腔,站了起来,“你知道吗?你的腿差点就再不能打球了。”
樊振东看她如此激动,竟然愣住了。
陈渐来转过身去,看着窗子外被风雨打的弯了腰的梧桐树。
樊振东有点不知所措,下床来抱住她,用纸巾帮她擦眼泪,“别哭啊”
他也看着窗外,“我在队里十几年了,不管如何,我得始终记得自己是这的人。”
他指着那棵树,“院里那棵梧桐,自小就长在那,有一回新来个领导,要把它移到另一边去,它到了新去处,叶子都没了,身上光秃秃,后来领导没办法,又移植了回来。”
他笑着夸张地说:“差一点就死了!”
陈渐来吸了吸鼻子,“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
他摸摸她的脸蛋,亲了她一下。
陈渐来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他,她的耳朵贴上他的前胸,是强而有力的心跳。
“你得答应我,你不许受委屈。”
他点点头,“我保证。”
他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阿姨要待在这多久,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陈渐来摇摇头,“她都出发旅游去了。”
樊振东故作不满意,“下次你要带我见见吧?”
陈渐来松开他,说:“我们俩的事是我们俩的,我妈都同意的。”
樊振东在一边点点头,他摸了摸下巴,“我估计恢复训练要回广东一趟,要不,你和我回去见见我爸妈?”
陈渐来“啊”了一声,她说:“别啊,我还没准备好。”
陈渐来推着他向后,朝着病床的方向,“你现在是病人,别总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樊振东撅了撅嘴,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陈渐来拿出手机,把屏幕展示给他,她手指划动着屏幕,“你看,皓哥的高尔夫球场出了点事,我得去帮他开庭,后天的庭审。”
樊振东拿过来手机,又抬头,“你怎么没早告诉我?”
陈渐来说,“你自己伤成这样,我哪敢告诉你?”
樊振东突然握住她的手,陈渐来也双手握紧他的手,“你放心,皓哥也是我的家人,我一定尽全力。”
话音一落,有敲门声,陈渐来应声,她拉开门,看着是林高远,“进来坐吧。”
樊振东看是他,打趣道,“你怎么才来?”
林高远把水果和鲜花交给陈渐来,说“辛苦了,陈律师。”
林高远坐了下来,“胖儿,你的电脑没找回来,基地的人说前天晚上有小偷,就没了。”
陈渐来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问“报警了吗?”
林高远转头,“报警了,但还在查。”
樊振东一拳锤在床上,“电脑里存着这么多年的训练数据。”
陈渐来听了这话,噔噔噔地走过来,“你先别着急,你有备份吗?”
林高远拿出个优盘,递给他们,“我这有。”
樊振东捶了他一拳,林高远侧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樊振东顺手拿起陈渐来的电脑,测试那优盘。
陈渐来笑着端着盘子去给林高远洗水果。
樊振东测试完,长舒了一口气,“林高远,你要吓死肥哥我吗?”
林高远得意的笑笑,“你这人福大命大,我是吓不死的。”
他拿了一颗陈渐来递来的草莓,笑着问:“不过胖儿,你之后什么打算?”
陈渐来拿起大衣穿上,她拍了拍林高远,“你们先聊,我去家里帮他收拾些东西。”
陈渐来又对着樊振东,“你先用着电脑,我的文书写好了,明天去开庭暂时用不到。”
林高远便和她告了别。
陈渐来走了,林高远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林高远甩着胳膊做出砍杀的姿势,“不行你就去外协打球,赢个冠军回来好好杀杀这群小人的锐气。”
樊振东抱着胳膊,指了指走远的陈渐来,“我出境打球的话,我们俩怎么办?”
林高远握紧了拳头,“反正陈律师现在辞职不干了,你就带她一起呗。”
樊振东低头,看着窗子外,“你不知道,要是真出去了,她就真要牺牲更多了。”
樊振东拍拍林高远的肩膀,“再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别怕,肥哥可是世界第一,他们最终也奈何不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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