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认不认?”江烬野压的更紧了。

“我认,”燕沐眼角有泪痕,“我怕黑。”

“哦,差点忘了。”江烬野如梦初醒。紧接着,他搂着燕沐纤细的腰用力一捞,毫不费力打横抱抱出教室。燕沐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面红耳赤,眼眶烧的通红。

声控灯一亮,燕沐用手肘撞他胸口。

“好点了吗?”江烬野一瞥,燕沐眼里满是瑟缩与泪水。

“放我下来,”燕沐声音嘶哑,“智障,我讨厌你。”

江烬野瞳孔紧缩,轻轻地把燕沐放下。燕沐推了江烬野一把,踉踉跄跄地落荒而逃。

江烬野怔愣在原地,失了魂魄。

“我的好胜心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作祟。”江烬野微蹙眉。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冲出教学楼的燕沐,边擦眼泪边贴着路灯走,心里暗骂江烬野。

“我还有话没说完。”

送完作业,江烬野回去休息的路上,一直思考和自责。

“我为什么会冲动地摁住他?莫名其妙?”

“我伤害了他。”

“他这个朋友我会失去么?”

“我好混蛋。”

“他真的会讨厌我?”

“我明知道他怕黑,我还吓他。”

“他哭了。”

……

翌日。

昔日,同桌间的氛围都和谐轻松。今天,死一般的沉寂。

“燕沐,”江烬野垂头道,“昨天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燕沐垂着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少许血丝,整个人冷漠的样子又像极了从前——不语,不闹,不笑。

他没有回答。

“燕沐,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江烬野正色道。

燕沐还是没有回答。

下第一节课。

“燕沐,你就回答我问题啊,你会不会憋坏了?嗯?”江烬野追问。

“燕沐~”

“燕沐~燕沐~”江烬野嘴唇微微往下拉,琥珀色的瞳仁泛出一层祈求怜悯的微光,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燕沐对他的行为没有半点动容。

下第二节课。

“燕沐,你要是还在生气你就揍我,”江烬野撒娇,一只手揪着燕沐的衣袖,“我绝不会还手。”

燕沐无动于衷,可他在余光中能看到江烬野的一举一动。他的头发微垂,遮住眼睛里的森冷幽暗。

下第三节课。

“你看。”

江烬野做了个鬼脸,微吐舌头,两眼翻白。

燕沐冷冷瞥一眼。

“智障!”他在心里暗骂。

下第四节课。

其他同学都去食堂。教室里又只剩下这同桌两人。

江烬野这次不再说话,闭嘴不语。他趴在课桌上,安静地望着燕沐白皙的脸庞,冷不可攀。

燕沐写着作业。

这样足足僵持了二十分钟。有人都吃完午饭了。

燕沐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滚去吃饭。”

江烬野如获至宝般,道:“我们一起去。”“你原谅我了?”江烬野问道。

“谈不上原不原谅,”燕沐停笔,声音清冷,“是我太懦弱无能了,所以才会被你……”

“你也把我按桌上打一顿,”江烬野打断了他,“我不会还手和反抗的。”

一说到把人摁课桌上这件事,燕沐脸颊不易察觉的发红。

“哼,谁稀罕打你,”燕沐徉作一脸傲娇,“我就是,纯粹怕黑。”

江烬野痞笑道:“是么?”

燕沐拽着他的衣领,“你,坏透了,你个智障。”江烬野痞里痞气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屁股向后挪,直到椅子边缘,然后抓住燕沐的校服,“砰”一声,两人一起掉地下。燕沐俯卧撑撑在江烬野身体上方,江烬野哈哈大笑。

“打吧!”江烬野敞开四肢。

燕沐右手撑地,另一只手朝江烬野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竖中指。

江烬野又作妖,挠燕沐胳肢窝。燕沐受不了,一松懈,整个人就摔江烬野身上,拿江烬野垫背。

“哈哈,你别挠了。痒~”燕沐在他身上扭动。

“就知道你不会打我。”江烬野得意笑道。

燕沐的脸颊无意间蹭到江烬野的嘴唇,他没有发现,痒的感觉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江烬野抿了抿嘴唇,停止了挠痒的动作。

“江烬野,燕沐,你们在地上干嘛呢?”万郝饶有趣味走到他们前面。

燕沐从江烬野身上爬起来,绕过万郝,眼含笑意就走人。

“你去哪?等等我。”江烬野忙不迭撑地爬起。又对万郝说:“不关你的事。要作业自己找。”

“哟,你转性了。”万郝小声嘟囔:“平常就不肯,今天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江烬野早飙到燕沐旁边。

“你慢一点,别走这么快,我还有话没说完。”江烬野边下楼梯边说。

燕沐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说。”

江烬野抓住燕沐的肩膀,他们停下了。他郑重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去操场就想告诉你,女生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别去,那里几乎没有灯光。”

燕沐憋不住,眼底一丝浮现笑意,道:“所以,你为了提醒我,绕了这么大的圈,做这么多铺垫。”

江烬野黑着脸点头:“算是吧!”

“这么一想,”他想,“我在给自己找麻烦。”

“我怕黑,”燕沐眼里掩不住的感伤,胸腔微伏,“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只觉得我矫情。除了妈妈,”

“和你。”

“谢谢你。”燕沐释怀道。

江烬野莞尔一笑。

这时候,燕沐和江烬野去食堂跟高三的抢饭,基本没饭菜,他们就合伙去吃泡面。

“你要吃什么味道的?”江烬野问。

“我不要太辣的就行。”燕沐随手从购物架拿了一盒藤椒面。

江烬野除了老坛酸菜面,其他都不挑。

他认真地选了火鸡拌面。

江烬野手笨,拌面怎么泡都弄不好,燕沐嫌弃地帮他弄好。

五分钟时间,他们在超市遮阳亭下开吃。

“呼~”燕沐吹一吹热气,慢吞吞地吃。江烬野端起盒子,大口吞。

“好辣,辣~”江烬野学小狗一样吐露舌头,节奏有序,有张有驰,“嘶哈,嘶哈。”

“至于吗?”燕沐蹙眉道,“我去买饮料。”

“不用,你快吃,我想问你个问题。”江烬野三思还是说出口:“你因为什么,而怕黑?”

燕沐眉头紧缩,而后舒展开双腿,显得随意。

“我四五岁那年,爸爸妈妈带着我去爷爷奶奶家,去的还有我的叔叔婶婶和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燕沐掐着手心,道,“是给爷爷庆生,我当时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婶婶把我拉到小黑木屋,带着她女儿,骗我玩躲猫猫。一盏灯都没有,她当时拿着手电筒,把我锁门里,就带着她女儿跑了。”

……

“来,燕沐,婶婶带着你和姐姐一起玩躲猫猫,”陈春花殷切道,“然后,再买糖给你吃,好不好。”

她叫燕沐的名字,“燕”一直是四声,而不是一声。

“好。”多么天真无邪的一声。直到现在,也是燕沐遗憾的答应。

这时天色微亮,远方天空一片青黑。

奈何燕沐未曾谙过人情世故,怎知人心叵测。傻傻地跟着她兜兜绕绕,就走到爷爷奶奶老屋附近的柴屋。方圆几里的住户都搬新房里住,这时别说灯火,就连鬼影都没有。

木屋泛着朽木的味道,岁月为他铺上厚厚的灰尘。屋里杂物摆放混乱不堪,破旧的自行车,最整齐的是,一堆干木材,应该是这屋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陈春花把粗糙的木条向上一拉,单边链接,门就开了,扑面而来的气味中夹杂着一股腥臭味。

如果进去的人不把木条旋转超过直角且把门打开,就会很容易被反锁。

“你进去躲着,姐姐和婶婶一起来找你。”陈春花哄着燕沐。

燕沐看着里面黑的瘆人,寒意从脚跟到蹿到后背,他向后退。

陈春花见他要跑,用力把燕沐扔进去,快速恰上木条。

“婶婶你开门,”燕沐惊惶地拍着木门,失声痛哭道,“开门,婶婶。”

汪汪汪——

燕沐身后传来一阵狂吠。

……

“然后我哭着喊着叫她开门,没想到里面有只恶犬。”燕沐掐了掐眉心,“还好他拴着狗链,不然我就命丧那了,更搞笑的是,下雨了,雷声很响,像是来劈我的。我在喊,狗在叫,妈妈在大雨中找我。”

……

“臭狗,滚!”燕沐腿微软,慌不择路的抱着木柱子往上疯爬,像猴那般更胜于猴的攀爬,潜能无奈被激发。

被拴在另一根柱子的大黑狗尖牙利齿,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狂抓燕沐腿下柱子,抓痕入木,清晰可见。

黑狗过于剽悍。

燕沐死死抱住,往下滑一点,他就往上蹿好多。无论睁眼亦或闭眼,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这样的黑暗却敌不过人心的黑暗。

风在嘶吼,大雨滂沱,雷声像索命的鬼一般,在燕沐耳边炸雷玩。

“妈妈~~”

“汪汪~~”

“妈妈~~”

“汪汪~~”

燕沐又哭又喊又与狗相斗,整整十分钟,每一秒都把他折磨到极致。

“麦麦~”

“麦麦~”

夜夏拼着倾盆大雨,不要命似的找自己的孩子,“你在哪儿?”

就那么一瞬间,燕沐与妈妈的心灵感应,都在为彼此指明方向。

夜夏寻着声和心灵的感应找到燕沐。

几乎没有体力的燕沐在支撑不了的这一秒,当他听到妈妈的声音,好似一束阳光,给他光明,他又扒拉着柱子往上爬。

“麦麦,”夜夏慌张地打开门,目睹眼前这一幕,勃然大怒。温柔又惊恐的神色变得阴煞,手机从手中脱落。不等黑狗反应,夜夏抄起比她手臂还粗的木棒恶狠狠地往狗头上劈。

狗被劈的“嗷嗷”叫。

抱着柱子的燕沐看到妈妈如此暴力,他不禁潸然泪下。狗已经头破血流,夜夏的暴揍还没停下,黑狗到处乱蹿,躲回了狗窝。

燕沐弱弱地叫了一声“妈妈”,妈妈拖着木棒面色凝重。他看见妈妈,手一松,就跌落在妈妈的怀里。夜夏抱着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惊惶恐不安地跑出去。

燕沐体重轻。

夜夏蹲在地上,检查燕沐身上有什么伤口。那一刻,燕沐躺在她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声音也哑得不成声。她庆幸燕沐没有被狗咬到,但看到他指甲缝里洇出的血还有木碴子。滚烫的泪水簌簌而下,她紧紧抱住怀里的燕沐,意味深长地吻了燕沐额头。她耳边低语:

“不要害怕,妈妈在。”

“妈妈,好黑。”

……

“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妈妈这么暴力,狂揍恶狗。她把我解救出来,直接问我,谁把我锁门里的。”燕沐眼眶湿润,“只有她清楚我不会乱跑。后来找回我,我告诉她婶婶骗我来这。她哭着哄我回去,就跟婶婶吵了起来。”

江烬野看着燕沐看得入神,听故事听得传神。

……

屋檐下。

“陈春花,你太歹毒了,”夜夏满身湿漉漉,怒吼道,“你也是母亲,你怎能把我的孩子锁黑木屋里。”

“别闹,”燕沐爸爸怒斥夜夏,“这么多亲戚朋友都看着呢,今天我爸大寿,你就这样闹腾?”

“你连自己孩子都不关心,”夜夏泪水像止不住的水笼头,“我洗一堆碗筷的时候,你看好孩子了吗?”逐字逐字道,“你没有!”

“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陈春花顶着高出天际的发际线,“燕沐自己乱跑,你怎么能诬陷我呢?你不信问我家孩子,我一直陪她玩呢。”

“妈妈一直和我玩,”小女孩手里捏着糖果,趴在夜夏怀里的燕沐看到了,“我们就没有看见过小表弟。”

“原来,所谓的糖,是给她的孩子,撒谎的孩子的。”燕沐想

“撒谎!”夜夏反驳道,“我信得过自己的孩子,就是你们把他骗那里去的。”

“媳妇,你别闹了,”燕成行拽着夜夏的肩膀低语,“孩子不没事吗?你这样闹别让人笑话。”

夜夏听了这话,更怒了,颤音说:“如果再去晚点,狗没拴的话,就只能见到孩子的尸体了,你知不知道!!”

啪——

燕成行打了夜夏响亮的一巴掌。

“妈妈。”燕沐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嘶哑,他看到妈妈被打了,着急又心疼地叫了一声。

“够了,”燕成行怒吼道,“他自己乱跑,这么多人去找他一个人,你要怎样。”

燕沐不见了,寻他的只有爸爸妈妈和奶奶,其余亲戚毫无行动。都在嗑瓜子聊家常,现在看热闹,反倒是齐刷刷一排头。

夜夏心知肚明。

“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打人呢!”奶奶来劝说,就把燕成行拉走。陈春花也拉着孩子走了。

夜夏垂下头,收获了膨胀到爆炸的失望,所有心酸苦楚涌上心头,淹没了眼眶,化作泪水倾泻而下。她烧的通红的眼睛里,是燕沐憔悴,满脸泪痕的倒影。

“麦麦,”夜夏哽咽一声,“妈妈,对不起你,我吓到你了。”

燕沐摇头。

夜夏一身湿漉漉抱着也被雨淋的燕沐,走进客厅,把燕沐放沙发上。

“妈妈去给你找干毛巾擦擦,别怕。”

“妈妈,你别走。”

“一会就回来了。”

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议论纷纷。

“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连养孩子都这么矫气。”

“看他们娘俩,长的都白嫩白嫩的,又瘦。肯定挑食。”

“人家都把孩子当宝贝宠着,怎会舍得孩子吃半点苦,就被吓吓都要闹得天翻地覆。哪像春花家的孩子,老实诚实。”

“你们看,沙发上那小家伙看着我们呢。”

……

“妈妈没能给我找回公道,她还被爸爸打了。明明那天她洗了好多碗碟,又找到了我”燕沐唆了唆鼻子,江烬野递了张纸,燕沐接过,“我看得出来,妈妈找借口悄悄地躲着哭了。还有一堆大婶议论我们。”

江烬野看他越说越难过,“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燕沐回绝。

江烬野:“???什么?”

“这些话,这些事我憋了好多年。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燕沐委屈道,“你听我说完。”

可能,他太信任一个眼前这个惨绿少年。

或者,孤独战胜了隐忍,又爱上了黑夜。

“后来,我爸还开车送叔叔一家三口回去,”燕沐忽然变得呆滞,“和我们挤一辆车。在车上又发生争执,爸爸妈妈回家又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

燕沐叔叔坐在副驾驶,陈春花和夜夏分别带孩子坐在后座。SUV载这么多人,她们分别抱着孩子贴窗坐,中间隔着好大距离。

夜夏披着微湿的头发,眼角泛红。暖黄色氛围灯拉扯着夜夏的迷人的魅力,像古典油画中端庄的美女。

“妈妈,今天晚上,你陪我睡,”燕沐困意泛滥,可一闭上眼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声音嘶哑,说话有种糯糯的感觉,“可以吗?”

“当然。”夜夏溺爱地把燕沐抱在怀里,是她失而复得的人。

“那你可以陪我睡很多天吗?我怕黑。怕坏人。”燕沐说。

夜夏睨了陈春花一眼,如黑夜里的狼。

“不要怕,妈妈会陪你睡,某坏人会遭报应的,只是分早晚。”夜夏说。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陈春花咄咄逼人,“别黑心肠,咒人不得好死。怪不得大哥会出手扇你。”

燕成行脸色铁青。

夜夏冷哼一声,“还对号入座了。至于你所谓大哥,和你沆瀣一气。”

陈春花显然听不懂夜夏说的意思。

“是啊,有些话就是对牛弹琴。”夜夏讥笑一声,“有的人嫉妒心,就对一个孩子下手,就因为他是个男孩子。”

陈春花捏紧拳头,目眦尽裂。夜夏利用她重男轻女的旧思想观念这一点,刺激她。夜夏在反击的时候,这话也着实恶心到她自己。其实,都是孩子,都是世界中灿烂且唯一的花儿,她明白。

小女孩拽了拽她妈妈的手。

“媳妇,”燕成行说,“别乱说。”

“嫂子,你这话啥意思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燕沐叔叔大吼。

两个孩子都被吓到了。

“燕成行,动手打女人,懦夫是你。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也是你。”夜夏一鼓作气,道:

“什么意思?你媳妇把我孩子关黑屋里,给狗咬,又是什么意思。”

“啊!夜夏,你个贱|人。”陈春花含泪蓄意动手。

“够了,”燕成行与夜夏在车内后视镜对视一眼,见陈春花要动手这一幕,立马呵斥道,“我是司机。别打扰我开车。”

“算你是个男人。”夜夏补充道。

车内一片寂静,燕沐静静地听着妈妈语气的波澜,“妈妈,变了,变得更腻害了。”他想。

是的,他们一直以为夜夏只会忍气吞声。咄咄逼人的她,的确给车里的人送了一份沉重的惊喜。

……

“我那天好倒霉,好不容易回到家,爸爸妈妈吵架。妈妈不想影响我,把我送房间躺着,爸爸锁我房间门,就把钥匙随手一扔。吵到邻居,就把我家闸拉了。我软瘫在地在里面哭喊,他们又摸黑到处找钥匙。”燕沐含着哭腔,有一贯的冷静与淡然,“最后我又被折磨一次,妈妈也是。”

江烬观察着燕沐一声一色,半分感伤半分憋笑。

江烬野把板凳移到燕沐身旁,单手挽着燕沐的薄削的肩膀,调侃道:“说你哭,你又不全哭,说你笑,你又像装的。”

燕沐一脸无辜,憋屈道:“哪有?”

“还怪可爱的。”他想:“原来是童年经历给他埋下阴影的种子。还会好吗?那家庭呢?”

江烬野出于礼貌,不会随便过问别人的家庭。

“别怕,昨天晚上真的对不起你。”江烬野解释道,“其实,你害怕黑暗,但偶尔又会喜欢黑暗!”

燕沐神色微闪。

夜夏带着燕沐去过医院,燕成行只认为是她惯着燕沐,才会胆小怕黑,没有男子气概。

每当燕沐置身于黑暗环境里表现出的慌张与惶恐不安,会被嘲笑且调侃为矫情,夸大,甚至是演戏。

宿舍里每天按时熄灯,燕沐在自己床的墙面旁开着小夜灯睡觉。舍友自然不满,会影响到他们休息。燕沐自知,每天把自己和灯一起捂被子里共存。即便这样,还是会引来舍友无情的谩骂。他曾无奈解释过,自己怕黑。好听点儿的“你也别这么矫情,男子汉大丈夫就克服一下”。难听点儿“又没有鬼,怕什么啊!就像有些人故意装自己有抑郁症,来恐吓别人”。

燕沐擦了擦眼泪,“你继续吃啊!别安慰我了。我饱了,也不想吃了。”

“我想吃你的面,”江烬野端过燕沐没吃几口的泡面就狼吞虎咽。

燕沐端过他吃了一口的拌面,尝了一根:

“啊!一小根都这么辣啊!”

“人菜瘾大!”

江烬野咬着几根泡面,抬起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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