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侯所言果然不虚。”出使过宋国的金臣旧事重提。
一时殿中人人皆知,商队献供的女奴恰巧是当年神通侯口中的“绝色”,无不开怀大笑,议论起就算宋金两国的女人加起来,顺淑帝姬的美貌也足以独占鳌头。
她念《清静经》,可无一人因此清净。
掩面饮酒的方应看,喉结滑动,也扯出个僵硬的笑来作陪。
那笑容竟使他瞧上去出乎意料的可怜。
大概因为他的笑只是表情。
笑意不在心。
金主侧首,打量朝彻子好一会儿,问:“小侯爷是不是还送过你一副耳坠?”
“是。”
思及那耳坠的渊源来历,她自嘲一哂,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继而说出句令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
“想来我与大王,竟是姻缘前定。”
分明她的下场已如方应看当初所愿、且根本就是拜他所赐……
但方应看却仿佛并不认同这段所谓的“姻缘”。
他似乎备受打击。
他向朝彻子投去难以言喻、夹杂悔痛、诧异的炽热目光。
——这居然会是她说出来的话?
不少人捕捉到方应看非比寻常、魂不守舍的眼神。方应看也在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出言讨要。
“妾只爱大王。”美人未施粉黛,端坐蒲团,如泥偶般垂首。
她的奉承与婉拒无疑给足了金国皇帝脸面,何况她名义上还是大宋的帝姬。
“呵呵,你们宋人不是有个说法叫强扭的瓜不甜?”
方应看转动手里的酒杯,只答:“她做帝姬时飞扬跋扈惹人讨厌,我偏想要扭一扭。”
金主听了方应看的话,不再犹疑,哈哈大笑,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
“这世上有三件事是拦不住的。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以及男人要操女人。”
一片猥霪的起哄声中,颠倒旋转。
朝彻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金人蒲扇大的铁掌拽住头发,粗鲁丟向方应看。
方应看长臂一展,立刻将人卷过来。
近在咫尺。
只觉她还是记忆里那么动人。
初遇时,朝彻子恰好花信之龄,稚气已脱,骨相五官比京中旁的女子都要更艳丽成熟。谁知等真到了年纪,岁月逝,反而不见一丝老态。
“小侯爷,请吧。”金人虎视眈眈,舔着嘴唇笑道:“要是她伺候的不识趣,那咱们就杀了给您换一个。”
若他果真同流合污,奸了宋室天家的帝姬,少不了被南边口诛笔伐,自然能以示投诚的决心。
以往他们每幸妇人,必使奏乐,撤帏帐,或令人霪言秽语。知道南边的宋人脸皮薄。金主挥手,特地命内侍抬来一张屏风,挡住二人。
察觉道袍下空无一物。
方应看几乎是登时情动,响噪的血一半涌上脑袋,另一半直往下聚。
他的薄唇滚烫如熔,急不可耐贴在宛如姹女婴儿的领口肌肤。酒气、以及酒酣而生的热力,一下子将他怀中身形浮凸的大美人笼罩。
朝彻子已教他完全制住。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先去捉她的双足、脱她的罗袜。
就快要摸到时,朝彻子躲开了他的触碰。
“伤哪儿了?”
一贯心思深沉的小侯爷,眼睛红红的,妥协般颓然将下巴搁在她的颈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和缓,端的是情深无二。
轻声道:“你不愿看我,总得让我瞧你。”
方才抱起她,方应看便已察觉出裙底有异,却不敢深思。
——他从没想过再见她,会是如此光景。
本该是右足的位置空空荡荡。
当年朝彻子飞身跳下雪崖,一时未死,但足掌有伤,血腥味引来了几只野狼。
它们先啃脚趾,然后开始啃腿肚。
深雪里,寒冷的感知大于一切,反而不觉得疼。
只想到儿时承欢双亲膝下,生辰日爹爹请来“皇极神教”为她批命。那教主摇头叹气,掐指断她此生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正在伤残的途中,乃极凶极恶的“半空折翅”格局。
——朝彻子起初不信。
待年岁见长,不得不信。
后来一行金国的商队路过,见有个面容寂静的、孱弱的美丽女人躺在血泊里,承受着被一点一点活食的剧痛,遂将她救下。
商队用火把驱散了狼群,朝彻子再苏醒之时,右腿已被群狼啃食了大半……
金主凶残暴虐,金人荒淫无度。
幸运的是她再也生不出孩子,少吃了诸多苦头。否则,为了能够随时行乐,他们会强迫怀孕的妇人喝麝香水堕去胎儿,踹她们隆起的肚子,无论她们如何乞怜哀求,也全然不顾……
她的穴脉被血河神指截断。
她只能依靠吸收水晶恢复内力。
可她这样的身份处境,金人不会赏她水晶。哪怕一块。
“予予,只要你求我一句……”见朝彻子不理睬,方应看死死盯着她,俨然一副哪怕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甘愿为她闯一闯的模样。
他已不似年轻与她针锋相对时那般孤高清狂。
他也再不肯唤她姊姊。
其一,她真是他姊姊。
其二,他不要姊姊,只要娘子。
其三,她也不愿认他这个弟弟,一听又得勾出火来。
然国仇家恨一般无二。
对方袭予而言,今时今日的方应看,与金人又有多大区别?
她当然不求。
带缓衣松,先入眼的、赫然是腹部当年被枪尖划伤的旧疤。
方应看想也不想就去触,指腹贪恋肌肤的清凉,迟迟不肯离开,揉了又揉,甚是怜惜。
他以为那只是一道瘢痕,待涂了祛疤的药膏便能平滑如初。
可惜的是,无论他费多大劲、求来多少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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