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歧途？我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些男的，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试图谋反，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回应。
虽然故意把声音调整得粗糙低沉，但结合内容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对面是个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不能听听我前面的话。”
伶牙俐齿的八皇子居然也有百口莫辩的时刻。
“前面说的话？”
那女子叹了口气，“要不然，尊贵的殿下，你自己听听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词不成词，句不成句，除了骂我的那几句，没一句完整的。我听什么？听你如何贬低我？如何批判我？”
“我说不出来。不是的，我……能不能不要去……”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那我，我把……给你偷出来一份，你在家自己写行不行？”他说，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对方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都忘了调整声线，小声而尖利地反驳赵英。
“你是不是疯了？！偷……，亏你想得出来！你不要命了，还是觉得公平二字无足轻重，可以被你们这些天潢贵胄随意践踏？”
“我没有这个意思，”赵英急促地辩解，他好像说了一大长串话，但木秋一句也没有听清。
“……能偷，皇帝你也能为我找来吗？”那女子只是问，冷静中带着深深地疲惫。
“可以，我能！”
赵英郑重回答，又说，“答应我，别去了，不要再异想天开了，那只会伤害到你自己。”
“不可能，我偏要试。”
那女子说，态度十分坚决，“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无意颠覆朝纲，也没有滔天的野心，考完我就回金陵，这个身份也就此作罢。如果殿下觉得这样也不行，那随便你去告密吧，来阻止我。”
“你明知道我不会……”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木秋忍不住朝里看去，只见八皇子赵英追着一个身材高挑，头包布巾的“书生”走出了巷子。
可能八皇子也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两人行为颇为大胆，没有注意到还有其他人进了小巷。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金手指——“小透明光环”在发挥作用。
反正，当木秋鬼使神差地走进小巷时，两人已经走远了，狭小黑暗的巷子里几乎照不进一丁点儿阳光。
木秋拎着荷包，盯着空荡荡的巷子发呆。
她是不是，又从某个隐藏剧情点路过了？
只不过她自己没法把一切都联系起来。
恍惚间，木秋觉得，自从穿书以来，她就仿佛走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处处都是难解的谜题。
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上了贼船（虽然她本来也没得选择，毕竟前世的身体，因为救人，已经被大卡车碾成一滩碎肉了），系统和任务倒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可那真的通向正确出口吗？
木秋扪心自问，她不知道这种不确定感，是死亡和穿书带来的，还是因为那个或许已经死亡了的、神秘而危险的同伴，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她从前，分明没有这般小心谨慎，也不会总觉得其他人心思深沉，话里有话。
纵使她有千般不是，比如和父母亲友之间，情感淡薄，却狂热又短暂地迷恋各种事物，企图从中寻找寄托；比如疯狂叛逆，从来不珍惜时间，总是在浪费机会、消磨生命，死过一遭才知道珍惜生命；比如……
但总归都是些人人皆有的、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没必要被如此惩罚吧？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直面任何沉重的剧情，给予自己一种可以决定什么、拯救什么的错觉。
“哎……那个妮儿，嫩脸蛋儿小妮子，你跑哪去了？你的糖葫芦好了。”
身后传来摊主阿婆苍老有力的呼唤，夹着几分乡音，却仿佛是来自人间的阳光讯号，一下子把木秋从小巷的黑暗里拽出来了。
“诶，我在这儿，马上过来。”
木秋应声，快速出了小巷，返回卖糖葫芦的小摊位。
阿婆将牛皮纸包裹着的糖葫芦递给木秋，好心地提醒她，“诺，妮儿可别到处乱走嘞。市集大，人多，路也多，走丢了，可不好找回原路。”
“好，谢谢阿婆。”
木秋笑眯眯应声，一颗心因陌生人善意的言行而变得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泉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她拿起包装好的糖葫芦，折身走出十几步，才意识到不妥：摊主阿婆没有给她分装！两根糖葫芦包到一块儿去了。
木秋欲再折返，添钱让阿婆重新包装，却忽地瞥见国师府的车夫远远地朝她挥手，脸色焦急。
出了什么事吗？
木秋放弃回头折腾糖葫芦的打算，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向马车停车点。
人还没到车前，就听到车夫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腔调。
“国师大人，您别着急，真人回来了。”
车夫对车里人说，“真人到了。”
“我知道，我不紧张。我看得见。”
车里人淡定回答，听起来却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好好，国师大人不紧张真人，也没有想要下车去找真人。”
中年车夫连连点头，自然地接话，没有一点下人面对主子的惧怕、恐慌，到有几分农民伯伯和年轻气盛、自尊心强烈的邻家侄子对话的感觉。
木秋惊讶极了，下一秒又觉得，这种事发生在楼鹤川身上十分正常。
他性子虽淡漠，脾气却极好，府中的丫鬟小厮，也能和楼鹤川随意开玩笑，就像今天早上那样。
楼鹤川轻咳一声，没回话。
车夫就也不再多言，笑眯眯下车弯腰，在地上放稳踩踏的小板凳，小声对木秋说，“国师大人方才可着急了，以为真人迷路了，非要下车找您，我都劝不住，其实真人也就消失了两口气的功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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