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屈膝弯腰的白发国师愣在原地，伸出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中，等待她的回应。
尽管神情惊愕，他的眉眼仍旧悲悯温和，极具欺骗性的一张脸。
那这个人呢？
是否也是如此？
木秋笑了，在楼鹤川给出回应之前，她毫不客气地反手抓住楼鹤川的手，借力站起来，解释说，“我很好啊，休息了好几天，一点也不累了。大夫开得方子也很有用，我才吃了一剂，就不再做噩梦了。我蹲下来，不是因为难受，只是在看苔花，漫长的等待太无聊了。”
半句不说夸张的借口，木秋举高伞，将伞面往楼鹤川头顶移了大半。
她旧话重提，半是好奇，半是质问地继续说，“倒是师兄你？最近真的没遇到什么问题吗？或者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楼鹤川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怒火，或者并不打算接受她的情绪。
见她站起来后，他迅速将手收回袖中，没有理她。
低眸沉默片刻后，楼鹤川又换了只手，去接她手中的油纸伞，才说道，“没有，我也很好。一切如旧。”
前有破防发疯的系统，后有态度反复的攻略对象，木秋再好的脾气也被激出几分火气。
“真的吗？哪有一切如旧，我到觉得师兄八成是讳疾忌医呢。”
木秋笑眯眯道，旋转手腕，拒绝楼鹤川打发叫花子似的帮助。
“师兄知道什么是自闭症吗？就是过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和外界交互。听起来是不是和你的状态很像，这些天，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呢。”
即使被这样直白地冒犯，楼鹤川也没有过激的反应，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没病，然后有些困惑地问，“你从哪里听到这种病症的？和草莓一样，都是外邦来物吗？”
“你猜？”
木秋避重就轻，模糊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记忆里不太一样？但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吗？”
《重生之倾世宠后》介绍楼鹤川的时候，提到过他少年成名，束发之年就已名满剑南、黔中两道，十七岁时，楼鹤川成功了预测江南洪灾，并因此受封进京，到现在已过去六七年了。
不管在清静观里，他和原主的关系如何，离观期间有无互通书信，就以原著剧情来说，他们确实很久没见面，在他的视角里，她有所变化不是很正常吗？
没听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典故吗？
见楼鹤川神色忽地大变，明显状态不对，木秋腹诽道，监测的机器都没警告我崩人设了，你一个几百年没见面的便宜师兄，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原主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哭丧啊！
楼鹤川沉默良久，方才还撒泼打滚的系统，也早就不吭声了，木秋先是硬气地吐槽，在慢慢感到底气不足。
心虚、尴尬和懊悔，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咳咳咳……”
木秋摸了摸鼻尖，咳嗽两声，又无所适从地，拽了拽自己的袖角。
她目光犹疑，试探着，不太熟练地撒娇认错，“你生气了嘛？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可是谁让师兄一直在躲着我，我……”
“没有，你说得对，确实是，很久很久了。”
楼鹤川忽然出声，微笑着望向木秋。
他漆黑的眸子里，仍盛满温和包容的笑意，却无端使人感到寂寥、落寞，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痛苦。
“漫长的等待太无聊了，中间发生变化也很正常，你不是也会认不出我，对我感到陌生吗？”
楼鹤川说，轻飘飘带过话题，又十分感兴趣地问木秋，“那么，苔花好看吗？”
木秋久违地，再次感觉，男二好像话里有话，可她对楼鹤川、对这个世界都知之甚少，无法解码。
木秋选择不过分纠结，见好就收。
她用脚尖踢了踢苔藓白色的孢子聚合体，说，“不太好看，稀稀拉拉，怪没意思的。”
“确实开得不多，不过都要过冬了，在这种条件下开出的花。”
楼鹤川笑道，“想想也怪可爱的。”
又是这样，过分温和的态度，看起来心无挂碍，无悲无喜，实际却是另一副样子。
尤其是和好感度检测仪的结果放到一起，不要太讽刺。
木秋瘪嘴，转了转伞柄，说，“苔藓类植物实际上是没有花的，我们看到的，白色的米粒一样的苔花，实际上是它们用来繁殖的孢子。”
“包子？”
“是孢子，不是吃的包子。”
木秋说，不知为何，她懒得继续在男二面前戴面具，遮掩自己和原主的不同，或许有几分自暴自弃，但面对他这种多智近妖的谜语人，拙劣的伪装更像是自爆短处，邀请对方来怀疑、检查自己。
那还不如过得简单点，随性点，系统早就说过，原主在小说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炮灰，人设发挥空间很大。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它们的种子。”
木秋面无表情地解释，“菌类，比如蘑菇、灵芝，也是靠孢子来繁殖后代的。”
“听起来很神奇，”楼鹤川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木秋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弯腰薅起一把苔藓，挑出长着孢子的部分，置于指尖细细观察，而后用拇指将其细细碾碎。
墨绿色的汁液在他指尖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像是染上了一滩青色的血液。
“看不出什么区别。”楼鹤川说，“午饭要吃包子吗？香辣粉丝包？或者豆腐包？”
话题比股票跳得还快。
木秋眨巴眼睛，没琢磨明白楼鹤川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说，“中午就吃包子啊？我们国师府是要倒台了嘛？”
“好像是的，最后一顿饭，光吃包子，是有点寒碜。那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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