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秦礼安的亲师妹,这场接风宴自然也有周芸的一份。有她在,即使是面对和前任重逢的尴尬场景,姜霁也放心了许多。
于是乎,在当天下午周芸提出顺道在公司门口接上她时,姜霁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踩着日落,姜霁站在和周芸约好的地方等待她的到来,她拢拢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在角落里看着短视频打发时间。
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思绪却早就被别的东西占据。
那天周斐的话确实不是空穴来风,这两天公司里也隐隐传出些关于这个项目的风声,不过风头最盛还要数周斐的特助任默存,毕竟他是周斐的心腹,几乎所有的重要项目都是他在跟进,此次自然也是毫不例外。
给任默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周斐那天的话听来也并不像是玩笑,姜霁很难不多想。
不过就以姜霁现在的身份来说,这些似乎不是她该操心的。
她也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据她观察,这么大的项目肯定需要人手,吃不上肉蹭口汤喝喝也是不错的,到时候她争取成为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刷刷经验分。
只是没能清净多久,站在角落里的姜霁就被同事叫住,来人是2组的宋启平,看样子他也是刚从公司出来,遇着同事前来打声招呼:“嗨,姜霁!”
见到他,姜霁收起了手机,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下班了,宋组。”
宋启平是研发2组的副组,姜霁倒是蛮同情他的,处处被2组那个大肚子秃顶的组长压一头,开不起项目也升不了职,不是给1组打下手就是做些无足轻重的零碎活儿。
其实在博世创伟研发部,宋启平只是一个缩影,部门的资源以压倒性的局面全部分给了周斐带领的小组,使得小组之间的差距巨大,这也是姜霁宁愿留在1组当边缘人物也不去2组的缘故。
有人宁当鸡头也不做凤尾,但姜霁显然不是,她喜欢挑战,习惯性的推着自己往前不断走。倘若她落到宋启平这般田地,只怕没两天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虽然两人不甚相熟,但姜霁很乐意付出几个笑容和几句恭维的话为自己搏的一个不错的名声。
从小到大,凡是自己见过的人,听过的名字,姜霁几乎都不会忘,庄教授常常感叹这么好的记性没用到学习上是多么多么浪费。
被这样一双秋水般的眼睛认真注视,宋启平不自觉有些紧张,他状似平常的问道:“你在……等车吗?”
此时正是晚高峰,公司刚好位于商圈中心,打车难是常有的情况。
姜霁笑着摇摇头:“不是,我约了朋友,在这里等她过来。”
很好,成功把宋启平想要载她一程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宋启平心里无不惋惜,好不容易让他在这样的时候偶遇了姜霁一次....
不过姜霁的话倒是让他忍不住多想,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
他很想知道,但实在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和借口,只得轻笑两声,装作语气自然的问道:“噢,是你男朋友吗?”
可惜,还没等到姜霁的回答,突如其来的车鸣声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优雅与霸气并存的阿斯顿马丁707缓缓驶来,保留了v12的经典尾灯,如火箭般强劲的涡轮,让它的外形处处充满暴力美学。
宋启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仅是因这来者不善的鸣笛声,也是因为这车落地几百万的高昂价格。
豪车,美人,男人感兴趣的无非这两件事。
车窗缓缓落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姜霁的眼前,恰如其分的惊讶在她的脸上展露无余:“秦师兄,你怎么来了?”
秦礼安先是朝站在一边的宋启平微微颔首,然后才回答了姜霁的疑问:“陈教授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周芸让我先来接你,她随后就来。”
说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先上车吧,这里没有停车点。”
姜霁也意识到了不妥,快速对宋启平说了句明天见后就坐上了车子。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把高高在上的秦师兄当司机,非常自觉的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扣上安全带,两人无比自然的展开了对话:“皮博文他们订了学校南门的寻湘记。”
“啊,挺好的,毕业这么久我还没回去过。”
…………
他们说着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话题,虽然没有任何驱赶的言语和动作,但宋启平的自尊心已经让他无法再继续站在这里,难堪和煎熬几乎要将他吞噬。
好在姜霁向来善解人意,她轻呼出声,似乎是刚发觉自己的失礼,为自己对宋启平的忽视而道歉:“不好意思宋组,没忍住就和我师兄多聊了几句,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
松了口气,宋启平连声回应:“没关系,再见姜霁,明……明天见!”
姜霁扬唇微笑,缓缓关上了车窗。
出于礼貌和自身的修养,秦礼安按耐下心里汹涌的情绪对宋启平说道:“再见,宋先生。”
话说的客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复半分温润。
宋启平后退几步,为他们让出空地。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他的神色十分复杂。
他早该想到的,姜霁怎么可能会缺少追求者,又怎么可能...为他垂眸。
黑色的汽车高速行驶,车内人聊天的话题也在不断延续。
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窘迫,秦礼安意有所指的开口,声音低沉:“师妹,你和宋先生有什么过节吗。”
心跳漏了一拍,姜霁眨眨眼睛,从善如流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有啊,师兄你怎么会这样想?”
她的疑惑明晃晃的摆在脸上,秦礼安自知失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当我没问吧。”
暗自松了口气,姜霁内心不由犯起了嘀咕,秦师兄是怎么看出来她刚才在故意利用两人之间的熟络来打退宋启平的。这招用了好几次,每次都能无形中使人陷入尴尬之境,她自诩毫无表演痕迹,还是第一次被人识破。
或许是久违谋面,记忆中关于那个人的形象淡去了不少,姜霁总觉得现在的秦礼安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记忆中的秦礼安是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跟他相处时总觉得这人有种雾里看花般的飘渺感,现在像是走下云端来到她身边,上能谈到他在美国的课题,下能说到邻居老太太对中国饺子的痴迷。
接地气的秦师兄,这种感觉就还挺新奇的。
不过姜霁很受用,毕竟这是她鲜有的不用自己把持局面的聊天,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交流起来真的很爽,永远有人兜底,不用担心话会掉地上。
两个人大学期间不过是点头之交,能聊天的内容也自然有限,兜兜转转,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来到了促成她和秦礼安相识的钟斯奕身上。
劲瘦有力的手掌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摩挲,秦礼安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按下心中的波涛,状似平常的问道:“你和斯奕怎么样了?有结婚的打算吗?”
啊?
姜霁满面愕然,不是吧,远在大洋彼岸消息就这么滞后?她和钟斯奕都吹了还结哪门子婚?
面对刚通网的秦礼安,平复了半晌,姜霁才心如止水的开口:“秦师兄,其实我和钟斯奕已经分手很久了。”
具体时间姜霁也记不清楚了,毕竟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漫长的岁月冲淡,她只记得那是自己大三下学期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也快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足以遗忘掉那段称得上美好的过去。
闻言秦礼安微微扬眉,似是惊讶:“抱歉,钟斯奕没和我说起过,我还以为这次是他没空你才会和周芸一起过来。”
这样啊,那秦师兄不知道也算正常,毕竟他那么忙。
等等,他说钟斯奕没空?
这家伙今天不来!
和分手两年的前男友同处一室的抓马场景就此闭幕,姜霁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他不来最好。”
心直口快的说完姜霁才觉得有些不妥,在秦礼安面前说这话似乎不太好,不过看秦师兄并没有在意,姜霁也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瞥了眼车载音乐,秦礼安思索片刻,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播放了列表里唯一的一首歌曲,充满质感的男声缓缓倾泻在只有两个人的车厢内。
这首歌姜霁是第一次听,但是歌词旋律都是她喜欢的风格,来了兴趣,姜霁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歌蛮好听的,叫什么名字?”
秦礼安专注的看着已经开始拥堵的路面,顿了顿,缓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在我身边。”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姜霁没有听清楚,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再说话,像是特意为动听的旋律留下充分发挥的余地。
笼罩着雾气的车窗上陡然滑过几滴水珠,完整连片的雾面被破坏,透过车窗,姜霁看到窗外的车水马龙。
交织在一起的灯光模糊了姜霁的视线,她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
留心窗外的姜霁自然也没有看到,身侧那道目光,布满温柔与缱绻。
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怅然,是无法言表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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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国流动人口最大的城市,淮京的车况不容小觑。秦礼安特意走了绕城高架,没成想还是被来势汹汹的晚高峰困住。
这边晚来的周芸都已经到了饭店门却收到姜霁发来的消息,再次感叹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发达后,周芸径直踏入了早已预定好的房间,与满屋子的熟人插科打诨不久,今天晚上的主人公终于姗姗来迟。
包厢的房门被打开,秦礼安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他外出三年,因着课业繁忙,期间只匆匆回来过两次,是以这一屋子的旧友足足三年未见。
刚才满屋的喧闹瞬间停下,众人屏气凝神,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秦礼安自诩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看到这些曾经并肩奋斗过的战友,心中还是不免感伤,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话匣子被打开,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秦礼安的近况。
秦师兄刚来就不负众望的成为了话题中心,自觉身份尴尬的姜霁从进门时就凭借着蛇皮走位溜达了周芸以及另外两位相熟的师姐身边。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秦礼安的同届或者小一届的师弟师妹,一下子差了三届的还真就姜霁一个。
因此对姜霁而言,除了当时几个跟钟斯奕要好的,其他人她都不太熟悉,只得小声的跟周芸窃窃私语。
虽说坐在角落里,但姜霁是和秦礼安一起进来的,怎么会有人忽视她的存在,这不,好事的陈潘安打趣道:“姜妹妹,怎么就你自己来了,钟斯奕那家伙忙着干嘛呢?”
此人名为陈潘安,长得也确实配得上貌若潘安这个词,大学期间那是沾花惹草夜夜笙歌,颇有几分风流浪子的意味。
当年在实验室大三的老牛钟斯奕拐跑大一小学妹姜霁的故事被好几个好事之徒津津乐道,其中主要的传播者就是这个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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