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的,你刚来你不懂,那人一看就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她可给你了什么功德么?今日好不容易有贵人来供奉,你不想吃那撤下来后的水果啦?”
“----”
见那小僧尼不说话,那老僧尼又话头一转,“待会领了水果分我一半,如果不是我,你要跟着这个穷光蛋不知要忙到何时侯呢,我可是救了你,你要报答我“
那小尼被她拉的走的极快,踉踉跄跄的跟不上。
那声音渐渐没了,玄净有些无语,他们说话声音这样大,看来这附近没什么贵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胆。
看来这绿菱是为了帮吴娘子来供奉,带她们一起只是正好顺路。
玄净觉得在管城县时,大家说说笑笑不觉奇怪,到了这长安来,不知为何,绿菱哪怕只是个侍女,也觉得互相之间千差万别,中间像隔了一间墙,说话做事只剩别扭。
玄净有些理解那些因位卑而自卑从而偏激的人了,自己才来了两三日,心态已经千变万化有些受不住了。
在那管城县,虽然阿耶阿娘上面还有县令等人,但不像长安,人上还有人,连侍女侍从们的主家不同,地位待遇旁人的眼光都有着极大差别。
那小僧尼已走,玄净无所事事,决定自己一人出去逛逛。主寺处应该都是达官贵人,虽说听闻那里有好多伎乐表演,但现在这个身份心境还是离得远些好。
一直听闻这大慈悲寺有一颗老银杏树,还有一座名塔,从未见过的她决定去看看,就当是短暂的春季郊游了。
银杏树是没找到,但是一路上这无数的斗拱引起了玄净的兴趣。斗拱下面是排水的池子,像个拱桥一样竖立在道路上,很是独特。
玄净仔细瞅着。来回流水不断,但道路在两旁链接却不受影响很是稀奇。
“这位娘子怎么对着排水沟看的这么起劲?”
说话的是个狐狸桃花眼的郎君,穿的也是鲜艳异常。一身翻领金彩纹浅红色绫罗袍,头戴上折的璞头帽,蹀躞上佩戴了契芘真(护身符,下同),和火石,倚在一旁的亭子旁边,笑着看她。
玄净不知是谁,但也行了叉手礼,礼貌回答。
“我只是好奇这水流会从哪里流向哪里”。
“护城河,蓄水池若盛满了,则会顺着排水沟流到护城河中,然后再被导引到这外面的渭河。”那郎君回起话来时,那狐狸眼也含着情,口气也是无限缱绻,似乎在**,语句里都含着笑。
“那还真是巧夺天工的技艺”
“这算不得精巧,大雨时,这京里处处低洼,若将那斗拱冲断了,一样会涝,甚至是会死人的”那狐狸眼站直了身子,对着玄净摇了摇头。
“哟,这赵工部又在给谁讲棵呢?”那远处走来个小娘子,看着是少女模样,可身段妖娆,妆容精致,穿着金缕绣罗襦,裙腰上提,高到掩胸的程度。那胸部高高耸起,看着很是迷人性感,带着一群青衣侍女,碎步前行,后面还随行了个帅气郎君。
狐狸眼看清面前来人,抚着额头,轻轻摇晃。
“你打趣我可以,可别吓着这旁边的小娘子啊”
“坤郎躲到这里来,怎得,是那些女娘们都不够你相看的么?”那梳着回鹘髻的性感少女故意打趣。
少女看着玄净,品貌不俗,穿着朴素,一脸正派神情望着她,那清水深潭般的眼眸里的确没什么引诱的意味,那就应该不是来勾引坤郎的。
于是友好浅笑着对玄净说道“这位小娘子,你可小心着点这赵工部,这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浪荡子~”
这个名叫坤郎的狐狸眼睛连忙摆手,“淑娘你可不能乱说,这小娘子万一也是来相看的,这你不是败坏我名声么?“这狐狸眼虽然说的急切,可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认真,还是一股调笑感。
玄净在心里默默地写起了日记,赵工部,称坤郎,浪荡子,狐狸眼,今日与大慈悲寺相亲等字样。
玄净连忙摆手,“我不是来相看的”。
狐狸眼看她拒绝的急切,假装有些失望的低了头。
“这样美貌的娘子,竟然不是来与我相看的,真是可惜。”
玄净在心里啧啧,真是个浪荡子啊,寺庙这种地方,也能如此露骨。
亭子门口,刚刚被那老尼拉走的那个小僧尼竟然急火火的追了了过来,一路上应该是边跑边找,看见净娘气都没顺利索就开始说话:
“这位…娘子,那绿菱娘…子,找了你…许久,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快和我回去吧。“
玄净正好想逃,她可不想莫名奇妙的进入什么相亲宴会里,忙对着众人行了叉手礼,跟着这个气喘吁吁的小尼走了。
那狐狸眼听了绿菱二字,双手交叠抱着胳膊。像得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看着玄净的背影像是幼童得了玩具。
“这小娘子竟不是你阿娘找来相看迷路的么?”
那叫淑娘的贵女也是一脸好奇,绿菱娘子她是知道,那不是裴郎阿娘的侍女么,可是这小娘子又是谁。
“这长安怕是越来越有趣了”狐狸眼睛坤郎收了手,一脸玩味兴奋,带着淑娘继续回到相亲的地方去。
那淑娘身边的郎君,虽没人同他说话,却也不卑不亢,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望着远去的净娘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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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净一回到厢房,那绿菱就拉着过来左看又看,看她身上无伤,神情无碍,才放下心来。对着那小僧尼和老僧尼就是一顿输出,无非就是为什么撇了她一人就走了之类,她要是伤着了,或者迷路了,你们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那小僧尼低着头被骂的可怜,玄净本意要劝,看那老僧尼也在,决定闭了嘴让绿菱骂她们一顿。倒不是她刻薄,她日后想必还会与他们有所接触,若让人第一次就欺负了去,你不反抗,那以后日日都估计都有新的苦楚吃。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是她玄净一向为人策略,更何况这狐假虎威的日子还不知道能过多久。
那老僧尼本意来奉承讨好,绿菱娘子奉了香花果菜,又定了几日后过来看戏。加之坤郎的阿娘也在寺中设宴相亲,寺内众僧尼听闻都极其高兴,这段期间估计那长安的贵重娘子们都会前来住宿听戏。说不定公主县主看热闹也跟着来玩。
那随着而来的赏赐只会越来越多,下面的那些小僧尼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那老僧尼屁颠屁颠走了过来。
“真是多有得罪,照顾不周,还望娘子见谅啊。”
谁会想到绿菱娘子急匆匆赶来的,就是刚刚她不屑于顾的小娘子的厢房,当时她记得还翻了个白眼。连忙道歉,语气诚恳,态度更是卑微。
玄净摆了谱子,故意沉默不语不作声,她安静的越久,那等待着的人就越紧张,心虚。玄净知道这种方法对于这种人最是好用,因为她领导之前经常使用,而且这沉默的时间还不能太长,不然容易被那心眼小的记恨。
“我若原谅你,显得我太好欺,我若罚了你,就显得我太过刻薄,不若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这锅被突然甩到僧尼身上,也突然犯了难,自己说的重了,自己觉得亏,若说的轻了,那绿菱娘子还在看着自己。
玄净看她为难起来,故意等那僧尼发言。
那僧尼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正要张口被玄净截断。
“我也不为难你,你慢待与我这件事,出了这寺庙,我不予别人说也不去和主持告你的状。但你也要告诉我一些消息,这件事就算完了,你看可好?”
那僧尼心里慌张,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判着这小娘子不要问的太私隐刁钻就好。
“今日那姓赵的郎君,单名一个坤字。你可识得,来相亲的人家通通有哪些你可知道?还有那被称呼为淑娘的娘子又是什么身份。你都一一与我说清楚了”玄净不动声色,只定定的看着那僧尼。
绿菱在一旁看着,这小娘子竟然还有些卢娘子少时的威严感。
僧尼一听,问的是那坤郎的事情,松了一口气,这满长安谁不知道这坤郎近几日,日日在这寺庙里被他阿娘逼着相亲。他本就是远近闻名的大名人,长安的女娘们多数都与他相好。那恋过的女娘也是很多,光是在那花园里随便跟着一个娘子听些八卦,都能听到些这郎君风流趣事。
“回娘子,这姓赵的郎君的阿娘郑娘子,可是在要此处住上月余,不过并未听说过什么相亲的故事,只不过大家都心向佛法,有意前来学习供奉而已。“
“那前来的娘子众多,我挑些与娘子说了吧。” 那僧尼有心卖个好,玄净看他乖觉,很是满意。
“有卫州刺史薛山之女,还有安南都护府,萧都尉之女,那名为淑娘的应是那太仆寺寺丞崔高之女。
玄净看她没有隐瞒说的细致,从一直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些“功德”给了那僧尼,那僧尼喜出望外,连连感谢。
那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僧尼,不知得了什么消息,想说又不敢说,进了门口就开始踌躇。
玄净看她实在踌躇,就让她有话直说,不妨事。
那小僧尼对着大僧尼打了个眼色,小声低头说着”那官御正来了“
那大僧尼骤然变了脸色,对着玄净连连鞠躬,很是为难说道“娘子,实在是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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