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州刺史薛山之女,还有安南都护府萧都尉之女,太仆寺寺丞崔高之女。
玄净心里统计着人名和官职,也无意留着那僧尼陪守。
听到萧这个姓氏,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
绿菱也办完了事情,她也不想多留,两人相携准备回裴府。
“绿菱娘子,你可知刚刚这僧尼说的官御正是谁?”玄净会想起那两位僧尼突然严肃认真的脸色,有些好奇,听名字倒像是个大官的样子。
那青苔偶有长在楼梯上的,些许地滑,楼梯高耸,两人走的很是小心。
“官御正可是皇后殿下身边的女官,皇后有什么旨意都是让这位官御正来传达,所以官御正不光地位高,说出的话也被大家当作皇后殿下的懿旨。“
绿菱看玄净好奇,“净娘怎么对这官御正起了兴趣?”
玄净点头,“刚来长安,总要多知道一些”。世家大族之所以繁盛,一是长久经营,二是资源被那他们紧紧攥在手里,不管是读书的资源,官场人员的分布,家族联谊的脉络,还是信息渠道,这都是不在同一个交际圈子无法接触到的。
她现在初来长安,自然是没有资格与他们交往,但也要知道锋芒所在,能避则避。
绿菱看着玄净突然漏出满意的微笑:“你和卢娘子还真是像,都是这样的聪慧。
玄净好奇,这个绿菱一直是吴娘子身边的侍女,看着却和阿娘也很熟络的样子。
“绿菱娘子和我阿娘是怎么认识的啊?是通过吴伯母么?”
绿菱惊异抬头“怎么小娘子你不知道么? ”
绿菱扶着玄净,走到一陡坡,下了这陡坡则是寺庙最幽净繁华的花园。这幽净自然是指没人的时候。
“我原是高居丽人,自小贫穷,渐渐长大后,颇有姿色。”说到这里绿菱还自嘲的笑了一下。
玄净看着绿菱,的确是颇有姿色,之前没发现,仔细端详了眉眼间也的确和她们不像。
绿菱被玄净盯得害羞,用手轻轻挡住了脸。
“娘子别盯着我看了,哈哈,我只是这样一说。
”绿菱娘子你真的很美,不用妄自菲薄“
“谢谢小娘子你宽慰,我其实还庆幸,我只是清秀,并非貌美,太过美丽的样貌,对我们来说可能是灾难。“
像是说道伤心处,绿菱有些眼眶微红,向着不知什么地方,双手和十。
“那人牙子抓了很多人,都是女娘,我们一船的小姊妹,也不知道要去哪,就随着船漂泊。”
“路途中也是陆陆续续死了一些。”
玄净听绿菱说的平淡,但也想得到那幼小年纪面对渡船而过,是何等危险,又是未知和死亡的恐惧,也不知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那人牙子想把我卖给那风月场所,我听不懂这里的话,虽然怕的很,心里含了恨,竟然是宁死不屈。被丢在了路边快要被打死。”说起这些伤心事的绿菱,竟然笑了起来。深红的眼眶和上扬的唇角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玄净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发苦,不知怎么安慰。
“现在若在经受这些打,怕是承受不住了,那时候小,毕竟能吃苦。“绿菱开着玩笑,笑的灿烂。
玄净听了却是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
“你阿娘坐着马车路过,随手救了我下来。”
“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幕,像仙女一样的卢娘子,穿着石榴花一样鲜红的留仙裙,那样热烈灿烂,从那人牙子的手中,把我买了去。”
玄净现在那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活像是春季雨后发霉了的苔藓。
“玄净小娘子,你莫要愁眉苦脸了,好在都过去了。现下你看我过得不是挺好嘛,我吃穿用度比多少人家的女娘都好。”
“那你心里肯定。。。”玄净抬眼看着站在上面阶梯一脸俾睨目光的绿菱,顺着这股视线看向了自己的穿着。
“好你个绿菱娘子,我白白为你心酸了”
绿色青衣的绿菱,长裙并不过脚跑的快些,玄净在后面紧跟,因为楼梯抖,追的慢些,两人笑闹着就到了一处花园。
大慈悲寺的花园多座,娘子贵胄们更爱那银杏树旁的,安静静谧,青石铺地,寺内多植嘉木,凡栋楹梁角、门窗墙壁,无不明亮如洗,湛青绿水从那石景流过,在附近看一看走一走,都觉轻松。
一群莺莺燕燕在赏花饮茶,说笑玩闹,荡秋千的少女围着那粗高的树木齐齐的站了一圈。
玄净远远看着,都觉得那胭脂香气顺着风飘过来,很是醉人。
那狐狸眼坤郎坐在亭子里的一边角处,拿着绿李往嘴巴里塞,身边是一个恨其不争怒目而视的贵妇。
那坤郎无视他阿娘那杀死人的眼神,一边嚼着清甜的李子,一边看着对面的莺莺燕燕在赏花聊天,眉眼里笑的开怀。
“阿娘,那裴郎最近是回长安了吧?”
赵坤阿娘郑娘子:“我管那裴郎回不回长安的,那是你的兄弟,又不是我兄弟。“坤郎的阿娘在此坐了一整个下午了,她那好儿郎中途还消失了好久,那喷发的怒火已经到达嗓子了。
那郑娘子指着离那亭子稍微远处的莺莺燕燕,”你今日必须给我在此选个出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那狐狸眼看着阿娘暴走,连忙起身,用手像扯着一片上好的丝绸一样。捋了捋郑娘子的脸,一边笑一边往远处走着。”阿娘可不要动怒,下次可不许生气了哦,涨了皱纹,可就不貌美了“
郑娘子想爆粗口,奈何身边女娘太多。看着他的这个儿郎潇洒跑掉又无可奈何。
那狐狸背影伸出两只手来,举得极高,握了个拳,竟在空中行了个礼,似乎是道别,那群莺莺燕燕看到,也不生气,都大声笑着对着那背影喊:“坤郎这么快就走了啊?”
“我去裴府找松风”狐狸走的快。赵娘子看着背影,手里的上好的绸缎娟子快要扯烂,耷拉着脑袋,很是头痛,这坤郎的姻缘路怕是难走。
玄净在远处看了场戏,心情极好,和绿菱走到马厩处居然和那狐狸眼打了个照面。
那郎君已经翩然在马上,看见她俩过来,笑着行礼。
“绿菱娘子好呀~呀,这不是美丽小娘子么~来的不巧,我要先走一步啦,下次再同你们一起玩”一声有力的马嘶声,那马配着红色宝石也尽显妖娆,马蹄敲击着地面,扬起一阵沙雾。
马车内。
玄净:“绿菱娘子认识这位郎君么?”
绿菱轻笑:“裴郎的好友,名赵坤的郎君”
玄净:“那为何有娘子喊他赵工部?”
绿菱:“哈哈哈,那都是娘子们故意与他玩笑的,他的确是在工部的都水监任职就是了,娘子与他见过?”
玄净:“今日在闲逛时候,碰到了,他貌似在躲相亲”
绿菱捂嘴笑,莫不做声。
玄净哪知道,没过两日,躲相亲这事就落在她头上了。
“呀,两位娘子好巧,又见到了 “
裴郎不在府里,赵坤跑了空,本想骑马离去,赵坤看是裴家的马车停落,停了下来,熟悉的绿菱娘子先下了马车,又看一双白玉般纤纤玉手掀开那丝绸的帘幔,一张面若芙蓉的脸,双眸似水,哦,又是这位小娘子。
玄净一下马车就听到了热情的招呼声。
是那狐狸眼的坤郎。
那郎君饶有兴致的看着玄净,有些好奇。
“这位小娘子也是来找裴郎的么?”带着一些调笑的八卦意味,一双眼睛笑的有些贱兮兮的。
绿菱帮忙解释道:“玄净娘子跟着卢娘子暂时住在裴府“
狐狸眼笑眯眯打量着玄净“玄净娘子啊,这名字也如你的容貌一般清逸出尘。”
“赵工部一向都是这般花言巧语,会讨娘子们开心的么?”
狐狸眼看玄净并不像一般少女那样含羞低头,少了些调戏的乐趣,看她大方回答,衣着又朴素,住在裴家,更多了些好奇,这该死的裴松风竟然没告诉他,他府里住了这么个秒人,这是裴家那个分支的亲戚么?
“我们今日也是见了两次面的,说明我们有很深的缘分,娘子可不好学她们也这样打趣我。“那狐狸眼似乎因为玄净的调笑,还有些委屈。
“在下赵坤,娘子称呼我坤郎就好。更何况,我若能让娘子们开心,也是我的荣幸不是。”
果然不正经,啧啧。玄净心里腹诽着,这真是一个花蝴蝶狐狸郎君,这样子的一个人,怎么还需要相亲啊,真是想不明白。
“两位娘子可否好心告知我,松风今日去哪里了么?”那赵坤本就是来找裴松风的,竟然扑了个空。
玄净来了裴府别说没有再见到裴松风的人影,也未有一次见过这座府邸的男主人,那个裴松风的阿耶-裴伯公。
“裴郎想必有公务,今日一早就不在府邸了。”绿菱知道的少之又少,裴郎最近忙的不见踪影,他也少和人讲,除了他身边之人,竟无人知道他在忙什么。
只要不惹出那不可拯救的错事,吴娘子和那裴公从不过问。
那名为坤郎的彷佛有急事,知晓结果之后就匆匆告辞。
玄净遥望他骑马远去的身姿久站不动。
绿菱:“娘子可是心悦这坤郎?”绿菱也跟着目光看了过去。
“这坤郎可是出了名的纨绔,红颜知己可是遍布两京。当然相貌,家世,人品也的确是一等一的。”
“那他为何还要相亲?”玄净有些不理解。
“裴郎他日日忙的不见踪影,我阿耶大伯之前在管城县,每日也是要去府衙点卯,为何这坤郎如此闲散?他们工部都没有正事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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