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后,冼秋一先是看到一位面目全非的人,他脸的大半部分隐在黑暗中,在光下裸露的皮肤攀爬着可怖的疤痕,他眼球不自然地向外凸,裸露在外的手臂较常人黑,男人肌肉发达,一动不动看着冼秋一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然暴起。
很陌生,冼秋一第一反应这地方很危险,快逃离这。右眼跳动着,脑子叫嚣着想要逃离,但他的腿像是黏在了地上。
“坐吧,”余闻良拉出凳子,转头对外的看守说,“去隔壁烧杯水,给秋一倒一杯。”
冼秋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烧成这样,我还真看不出什么。”
男人的肌肤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各类疤痕像是交杂的树枝,冼秋一没说假话,过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面的人又大变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认得出。除非他是火眼金睛,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的原型。
男人歪着头打量着冼秋一,他突出的眼球浑浊得像是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开口说话,嗓音透着不正常的沙哑,“好久不见。”像是在浓烟里滚了一圈,没有一个正常人的声音能像他这般。“闻哥,你也好久没来看我。我在这里面待得可太寂寞了。”
冼秋一的第一反应是恶心,他后颈已经结痂的伤,又变得灼热起来。他冰凉的手搭在后颈上,缓缓地按压着。他强压着从内心深处翻涌出的不明情绪,跟男人对视。
这是还没对质什么就已经认下了?这是不是可以简单的认为,眼前人对自己所做的罪行供认不讳。那余闻良请他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冼秋一看着他凸起的眼球,又把视线落在眼前的桌子上,是像这座大楼一样很沉的深棕色。
余闻良对男人说,“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那天很乱,我杀了人之后,着急忙慌想跑,刚跑出门,就撞到了这人,死了那人的血顺势就沾到了他身上,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一直往我身上扑。”
余闻良看了眼认真聆听的冼秋一,敲了下桌子,提醒道:“注意措辞。”
男人琢磨了片刻,换了个词,“死缠烂打,”这好像也不是个恰当的词,他开始自暴自弃,“差不多得了,就那个意思,你我都懂啊,我当时急,刚拿出刀,这小子,下手又快又恨,从我手里把刀夺了过去,我当时都想撒腿就跑,这小子自己拿刀就往自己腺体上割,我虽然杀了人,但哪见过这么这场景,疯…… ……”
“啧,注意措辞。”余闻良瞪了他一眼。
男人怂了,他心虚地看了眼余闻良,“这是你让我说的啊,闻哥。”
“谁是你哥?”
冼秋一眼神幽幽,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眼前的人,他手搭在自己得后颈处,那条可怖的疤是这样来的吗?他们一定是在联合演戏。
那天,他清楚地记得,他接到了Beta协会打过来的电话,他还说这有人需要救援,他明明还在这出过丑,当时大厅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那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神经抽痛两下,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这的室内温度比外面还低,但冼秋一还是大汗淋漓。那天到底发生了?
泼血似的晚霞难道不是从蓝色的玻璃映射下的吗?好像还真不是,那是从他身上留出的血,是倒在地上时,鲜血模糊眼球造成的假象。那片云应该是纯净的白。
“B30在这!”余闻良蹲下身,伸出手指搭在冼秋一颈侧,“这还有个人,两人生命体正在流失,一个腹部受伤严重,一个腺体损伤。”
钟声敲响,无人机的声音长鸣于上空。
倒在地上的人听见余闻良打了通电话,是给冼河山的,他说:“你弟要死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早于小巷事件,但冼秋一早就忘了,不,准确来说,是他的记忆混乱,他的记忆是东拼西凑的,他按照自己的逻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乌托邦。
他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他并不是只掩埋痛苦,他还在挖掘更深层次的苦痛。
他是不是真的是个精神病。林梓萧不要他了怎么办?
守卫员冲开门说:“余队,烧水的机器突然炸开,小张当时离那么近…… ……”
“那水壶可是高级货,咋突然炸开了?秋一,跟我去看看。”
冼秋一虽心内存疑,但他现在精神衰弱,几乎是余闻良说什么,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做。
门开后,冼秋一先余闻良进了房间,他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很热的气流扫过他的全身,他意识幽幽转醒,淡蓝色的荧幕在他的眼前铺散开去。
“苦涩柠檬香,浓度93%,信息素检测等级A,稀有。”
余闻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Alpha,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Alpha,竟然还是A级!如果他腺体最初就是完美的,那他极大可能分化成S级Alpha,这不是没可能,现在桐山任家的掌权人不就是位S级Alpha吗?S级Alpha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放眼全境,能有几个是S级Alpha呢?
冼秋一略带不满地说:“余队,你今儿这么做什么意思?”
余闻良并没有因他的质问而心虚,他坦荡地望入冼秋一的眼睛,“你在逃避那件事,不是吗?”
“逃避那件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却不行。”冼秋一吼了出来,他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摆钟,第一次对余闻良这个人感到失望,“你不会想说,因为我姓冼吧?”
余闻良没想到冼秋一的脾气这么大,他叉着腰,无可奈何地说:“当然不是,即使你姓冼,那又怎样?联盟法律哪一条规定你们家有出入联盟警署办事处的特权?”他拍了拍冼秋一的肩,语重心长地开口,“你最好现在就出国,桐山你待不得,今天在这发生的所有事,保密。”
“我现在就向上头检举你余闻良因公徇私!”
检测信息素等级早就不被联盟允许,只有在少数情况下,你才有权力知道你的等级。
“去啊!联盟办事处举报电话191919,去吧!没手机是吧,”余闻良威风凛凛地走向他的办公桌,“来这,我给你拨。”桌上赫然摆着的是一台老式座机。
“你以为我不敢?”冼秋一怒了努嘴,余闻良拿起电话,“得,我不敢行了吧。”冼秋一能屈能伸,他最受不了余闻良这土匪样,每次都能精准的拿捏住他。
余闻良说:“你信息素等级的事保密,最近注意下身边人,提高警惕,有事给你哥打电话,再不济给我电话,为人民服务嘛。”
余闻良跟冼河山交好这件事,冼秋一是知道的。但他现在的脑子还想不出冼河山为什么要这么做,检测出他的信息素等级,提醒他出国,这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他昨天吃药,让他哥怀疑他有精神病,直接把他压去心理科室不就成了?把他往警署引干什么?
一个有可能分化成S级的病弱Alpha能有什么价值呢?他的等级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知道。他对外从未宣称自己有任何疾病,在国外那几年也只是说的是留学,冼家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他的行踪,对于外界来说,他分化成Alpha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谁会觊觎他呢?他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呢?一个可能分化成S级的病弱A级Alpha可比纯正的S级Alpha更容易掌控。真是因为研究价值吗?冼秋一早就对黑市的各种手段有所耳闻,如果他们真对他这个疯疯癫癫的人有兴趣的话,他们一定是疯了。
摆钟咚咚地敲响,冼秋一看了眼,显示是晚上九点二十三,这是他上次离开联盟警署的时间。当然现在绝对不可能是晚上,这是余闻良下的逐客令。
冼秋一独自往外走,从警员那拿回电子设备时,警员将刚才所发生的事陈述了遍。
“追踪器?那是我自己安的,”冼秋一淡然地带上手表,“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警员后退一步,“慢走,先生,欢迎下次光临。”他尴尬地扑棱两下大眼,死嘴,这不是便利店!
那表从林梓萧送给冼秋一的那刻起,除了特殊情况,冼秋一就一直贴身不离的带着,他从未想过林梓萧会在里面安追踪器。难怪上次他没带表,林梓萧还亲自给他带上,这是怕自己的猎物跑了?冼秋一心想,即使要打断他的腿,他也不会想走的。他缠上林梓萧,是一辈子的事。
从12岁,林梓萧拉住他的手,他就想,这个天仙,要是他朋友就好了。但12岁的他,因各种原因,他抓不住林梓萧。
17岁重逢,17岁怦然心动,18岁的怯懦退后,18岁他满怀着的是期冀,但现实给了他一个狗血淋头,他不甘心。
接近26岁的那天,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能抓住吗?
五年,八年,下一次要是再分离,重逢都得暮年了吧。月亮会抛弃他吗?天上的月亮能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我想见你,现在,立刻,马上。]冼秋一一刻也不想等,他想把林梓萧揽入怀中,他想借着这个劲头,把自己狠狠地融入林梓萧的身体中。
攻一直很癫。。。我当时很想写纯爱,但是发现自己写着写着就开始阴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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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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