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藏族天葬(六)

不,只守不攻是王八。白羡之也知道自己死宅的生活让他的初始体力条低得可怕,摆渡人职业增幅也救不了他,如果要把那么多僧人手里的佛珠耗尽他势必也会变成强弩之末,再对上这“夺命金莲”也就只能等死了。他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提前破局的机会,阴冷的风中他依然保持大脑高速运转。

白羡之掏出在他的衣袋里已经放得皱巴巴的黄色符纸,以血龙飞凤舞地画了很多歪歪扭扭且意义不明的符。

“牢底坐穿符”!这是他在《符箓入门》这本现在看来伟大无比的书上临摹召火符时多加了一笔,意外的具有煽风点火的奇效。

他慢慢像中心靠拢,把符箓拍在他能见到的所有蜡烛上,霎时间塔里平地吹起一阵火风,不多时刻便火光接天。

那些僧人身上穿的都是纸衣,一遇到火早就干柴/烈火一触即燃,火焰攀着他们的纸衣往上爬,再向内渗透,焚烧皮肉。塔里到处都是挣扎着扭曲的火人,挣扎着发出非人的怒吼。然而旁边的金身塑像还未曾融化分毫。

没有了僧人念经的基础,经网在彻底形成闭合前破裂。

此刻白羡之却安然无恙,他当然不会傻到有那种杀敌一千自损10086的豪情——他早就在自己的身上拍了一张水膜符。

他却没有停下在金身佛之间的行动,在每个佛像上都拍了一张定身符。小心使得万年船,保不准这些受人俸禄的东西会不会关键时刻帮那些和尚一把,害死自己。四周随着他飞快的动作响起错落浑厚的声音,就像撞钟声围绕着塔依次响了一圈。

火整整烧了5分钟,还有小火在烧剩下的油脂上跳动,水膜温度已经到达了50多度,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席卷全身,失血过多的冰冷和疾病带来的针扎感一起构成了血液流经每一寸皮肤时皮肉的跳动,火辣辣地疼,疼得他要眩晕。

恍惚间,他看到构成副本环境的肉块不断皱缩,又膨胀,天摇地晃,他几乎要被那些不成型的瘤块吞没。

但是下一刻,所有的火凭空灭了踪迹,地板也恢复了平整,地上的人油也全都消失。一切恢复原状,除了里面奄奄一息的白羡之之外就像被置了初值。

白羡之也不管这里是否还有危险了,他的体力在一点一点流失,只顾得及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聊胜于无的隐身符,再把眼睛上的符箓摘掉,便任由自己倒地了。

就算是欺骗自己的感官也好,至少他不想看到自己瘫在纠结肉块上。

白羡之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衬衫,所幸没有把扣子扯掉,还可以体面地回去。他把手放在自己被“蒸”得粉红一片的皮肤上,呼吸随着手上的动作平稳下来,整个人还是瑟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

他看了一眼在站在旁边地上的小纸人,挣扎着伸手盖住了小纸人,轻薄的纸人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别看。”白羡之哑着嗓子,刚才的病症没能及时压下,嗓子也跟着火辣辣地疼。

不知是热的还是怎地,他的背上出了薄薄一层血汗,没有使他看上去很狼狈,反而看上去粉雕玉琢。

他只给了自己三分钟的休整时间,副本还在关键时刻,哪儿有他松懈的余地?他松开盖着小纸人的手,拢好衣衫,略微抚了抚边角,颤颤巍巍地站起,却站得挺拔。

这三分钟里他也没有停止梳理信息,如今和尚死了,天葬不得终止,也绝对不能“欺瞒天神”继续天葬,指向反而变得明显——找到真正的尸体。

而尸体的位置他也大约知道了——刚才撞击到的金身像是实心的,其他的都是空心的。并且它们散发的金光强弱并无不同,里面的应该是和佛教无关的物体。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急需的关键道具——男孩的尸体。

白羡之红得病态的嘴角弯起,找到了。

他扔飞一张爆裂符,在烟尘中佛像纹丝不动,渣都不掉。白羡之有些不快,随手捡起嵌在地里的一颗佛珠,在上面贴了一张加速符箓,便抬手一扔。

命中。

金身像应声而裂,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四分五裂。白羡之嗤笑一声,解铃系铃,果然还是相似的东西最能破坏。里面的尸体倒下——男尸,青年模样。防腐做得很好,一点尸臭尸斑都没有。

白羡之看着这救命的道具却犯难了起来,他现在身体还未曾完全恢复,要带着这尸体回去属实是在为难他。小纸人看着他犯愁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顾虑,短短的小手指了指他口袋里掉出来半截的黄色符纸。

白羡之的脸色又青黑上了几分,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这御物的高级符箓尚在他的符箓知识范围之外,只怕是有心无力。

小纸人没有画脸,白羡之却感了它的大大的白眼。

白羡之:“……”

小纸人跳下白羡之的肩头,一手十分老成地背在身后,一手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勉强通过,再接再厉。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未等他在心里控诉完师父给他穿小鞋的恶行,他就发现那张纸在小纸人身边又慢慢自己折叠成了一个新的小纸人,朝他招了招手便跳到那男孩尸体上。

一阵眩晕之后他便发现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袍的高大长发男人和其余乌泱泱的四个人,站在他的身前,而小纸人已经不见踪影。

「检测到宿主返回主线任务,BDR 系统苏醒。」

「获得关键通关道具:穆勒之子(尸体)」

「宿主生命值60%,请尽快修整。」

白羡之听到到尸体还在,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白忙活。

嘿,这小纸人还挺高级,甚至有“移花接木符”的功效。

【啊啊啊啊啊啊啊!各位兄台!看这是什么!主播……他他他……完整地回来了!还带着关键道具!】

【WTF?我错过了什么?(放下茶杯)我这就去论坛上吼一声!主播活着等我回来!】

直播间的人数水涨船高,拥有了三千观众,打赏也达到了一千冥币。

无聊到几乎要打瞌睡的赤懿半眯缝着眼睛,几乎要进入浅眠,看到屏幕里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突然就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

“我去。”他扶了扶黑框眼镜,黑摆渡人形象大使的偶像包袱几乎被丢到了一边,想要一个好徒弟想疯了的他激动地几乎要拍大腿。“这新人可以啊!”

——

“老僧人死了……所幸尸体就在那里,没白跑一趟。”白羡之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清冽的少年音中带上了些许鼻音。

师无忌左手用锦帕捂嘴咳了足足十秒,飞快把帕子捻好收进道袍中,白羡之都没看清上面是否有血迹。

“没受伤就好。”他在白羡之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抖开了收在袖子里的扇子,勉强辨认得出“道法自然”四个丑字醒目地横在锦制的白素扇面上,平白破坏了这一画面的风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写的什么东西啊!是我死得太早没跟上审美潮流吗?】

【楼上审美没问题的,我刚死半个月,也觉得这字好丑……话说……这字的长相是不是有点熟悉?】

【胡闹!毛笔字岂是这等毛孩可以随意亵渎的?】

【楼上什么年代老古董啊!爱好自由 yue,支持美人NPC,yue。】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后生,怎么用那么丑陋的扇面,我家泥娃子写得都比这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前来帮他们抬棺材的老人看到白羡之带着真正的尸体回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心情大好之下话也多了不少。

“什么品味……”红色大波浪的女人四指盖在鼻子上,仿佛看到了什么腌臜。

刚刚脱离了师无忌傀儡术控制的西装黄先生和休闲服张先生出于对他会使用道术的敬畏在旁边表情僵硬地憋笑。

“这叫雅俗,返璞归真。”师无忌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对他们的质疑感到很是不屑。说罢还意味不明地看了白羡之三秒,白羡之绝对有从里面看到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师父他老人家审美清奇关他什么事?

一行人把假死的男孩从棺材里搬出来,又把尸体放回去,这男孩在出棺材的一瞬竟就醒了过来,活蹦乱跳的,与此前判若两人,尖叫着“有人贩子!”就迅速逃离了他们身边。

白羡之:“……”也好,带着个大活人过副本任务总是个累赘。

师无忌恰到好处朱砂描红的眼尾从白羡之身上带过,靠近白羡之一侧的那一只黄金色的眼瞳此刻向深空望去。

“天黑了。”

白羡之立刻发觉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沉下来,空气开始凝滞,潮湿得诡谲。

“快!快!回旅社!”老头没预兆地着魔似的大喊,惹得穿西装的黄先生斜眼睨了他一眼。病还没缓过来的少年被吵得扶额,这老头儿心眼不坏,只是这一惊一乍的毛病着实得改。

“快到天葬台了,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回旅馆?”白羡之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这里的危险气息他已经感觉到了,现在回旅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想知晓缘由,毕竟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回……回旅馆!”老头说起这话来舌头都紧张到捋不直了,双腿发抖,尿意上涌,又硬生生憋在了紧要关口,一时两股战战,慌张又滑稽。

但他的眼神是空洞的,又回归了他初见这老头时的模样,没有半分生气。更诡异的是他直接无视了白羡之的问题,不论他被问及什么答案都只有一个——“回旅馆”。

“好。”白羡之颦眉,没有继续追问,爽快应了。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没有这个恶趣味去吓唬一个快吓尿了的老头,“附近有旅店?”

“昨晚住的旅店就在此处脚程一刻钟的地方。”没等老头组织完破碎的词句,师无忌边朝北迈步子边回答。

白羡之大脑一时有点宕机,他出门一个上午怎么可能只走了一刻钟的路?

师无忌的一个“笨”字实在不忍心开口,因为他也了解他这徒弟的秉性,聪慧,但懒惰,况且最大的debuff还是路痴。

“旅店在北面,庙在南面,天葬台也在北面,你走的是一个折返。”

白羡之噤了声,在这种有关找路的事情上他决定能闭麦则闭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直播间的三千人正围观着他的短板,一个个笑得想死,屏幕上打满666。赤大考核官黑了脸色,反手关闭了他未来爱徒的评论区,眼不见心不烦。

白羡之觉得那老头就像个修正剧情的NPC,当绝对偏离的时候便会有很大的异常。

不过也不坏,至少是个辅助任务的“正义”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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