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男人躺在病床上，手脚都上了约束带，他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手术很成功，他肩膀和大腿上的子弹都被取了出来，此刻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他仍在沉睡中。
叶锦书坐在病床边，看袁满传来的资料。
目标任务：猎狼行动-B级-013
姓名：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佐托夫
年龄：34岁（大约）
外貌特征：身高180cm，灰色眼睛，鼻梁右侧有一颗痣，惯用右手，惯用武器Volkov手枪，BR-12突击步枪
悬赏金额：120000美金（确认死亡追加15%）
支付方式：比特币/门罗币
这是袁满在暗网上找到的这个男人的悬赏信息，“猎狼行动”是针对沃尔科夫集团相关人员的刺杀行动，在战区，无论是武装组织还是军队，多的是人希望整个沃尔科夫集团从地球上消失，维塔利手下露过脸的雇佣兵悉数上榜，这位德米特里也不例外。
袁满还贴心地附上了“猎狼行动”唯一的S级悬赏维塔利的悬赏令，信息少得可怜，价格倒是高得可怕——那颗脑袋现在在暗网上值两个亿，美金。
有了对比，躺床上的一百万就显得有点廉价了。
叶锦书锁上手机屏幕，拍了拍德米特里。
这家伙身体不错，代谢够快，叶锦书一拍就醒了，他猛地睁开眼，很快就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叶锦书，想要起身，发现自己被约束带固定在床上，手脚无力。
“别动，”叶锦书睨着他，不耐烦道，“我只是懒得挑断你的手脚筋，不是‘不能’挑断，所以，我希望你能自觉安分些。”
德米特里放松躺了下去，他并不怀疑叶锦书会说到做到，这人朝他开枪的时候，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作为军火商的私人武装，他亲临过太多战场，游走在人间地狱，见识过太多疯子，这人身在和平地区，却表现出比战争狂魔还要难以捉摸的冷漠和狠戾，绝对是疯子中的疯子。
违抗他只会让自己吃苦头，这一点，德米特里已经验证过了。
“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佐托夫。”
听到叶锦书叫出自己的全名，德米特里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的眼球左右晃动，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认。
“没有查到你的入境记录……”叶锦书看着他，像是科学怪人在看自己即将解剖的人体，“我可以让你，无痕地消失在这里，如果，我发现你不能够给我提供我想要的情报的话。”
“你想……知道什么……”德米特里问。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叶锦书还是保持着一个刑警良好的素养，开口询问：“今天你们‘追杀’我，是维塔利指使的吗？”
德米特里纠正：“不是‘追杀’，我们是来接他的。”
“接谁？”
“老板的孩子，弗拉基米尔。”
叶锦书听笑了：“谁准你们乱给他起名字的？”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德米特里被叶锦书突如其来的巴掌扇蒙了，保持着偏着头的姿势，回过神来，胸中怒火熊燃，却敢怒不敢言。
“把头转过来。”叶锦书收回手，淡淡地下达了命令。
德米特里也只能配合地回过头，他的胸口起伏着，大口喘着气，瞪着叶锦书，恨不能把叶锦书骨头都嚼碎。
“所以，季雨薇也是你们带走的？”
“是。”
“为什么？”
德米特里摆出一副对叶锦书的明知故问表示不解的表情，答道：“‘玫瑰’是老板的女人，她是自愿跟随老板回去的。”
“少放屁了！”叶锦书瞪他，“她会自愿跟你们走，犯得着你们制造爆炸来威胁她？”
德米特里皱了皱眉，似乎是认可了叶锦书说的。
“你们为了带走一个人，制造这样的爆炸，就不怕误伤无辜的人吗？”叶锦书问。
德米特里听完后愣了一下，脸上是对这个提问的不解，虽然此刻他为鱼肉，但他的回答却理直气壮：“这是行动的一环，我们执行老板的命令，只要最终达到目的，制造这样的小爆炸，又有什么影响呢？”
德米特里此刻表现出的傲慢，是因为他见识过真正的战场，长官的一个命令，执行者动动手指，造成的伤亡远超过这次爆炸，所以，即使他们制造出在和平地区普通人眼中的“惊天大爆炸”，他们也只会觉得这是无关痛痒的“小爆炸”。
在这一刻，一个猜想冒了出来——或许夏语冰的死在他们眼中，也是这样无关痛痒的小事，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排除眼前遇到的障碍，杀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女人，就像在前进途中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无需感到愧疚。
即使大脑此刻已经组织好语言，下一个问题要问“你们把她带去了哪里”，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十四年前，你们是不是去过香州，杀过一个女人？”
德米特里有些茫然：“我不记得了，这些年我们和老板来过中国好几次，老板想要见玫瑰和……”似乎是回想起刚才挨的打，德米特里对冉季的名字做了消音处理，继续说，“但只是在远处看，老板想要保护他们。”
他们中途竟然来了中国好几次，叶锦书的血液几乎都冲上了头，刨根问底：“这过程你们有和谁起冲突，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杀过人吗？”
德米特里不假思索便回答：“我们杀过的人太多了，没有义务记住每一个被我们杀掉的人，除非是重要的任务对象，如果只是在达成目标的途中，解决掉阻碍我们的人，就更没有义务记住了……”
德米特里还没有说完，叶锦书拳头已经砸了下来，他下手之狠，拳拳到肉，几拳就把德米特里打蒙了，连叫声也发不出来。
这或许就是叶锦书这些年一直想要追寻的真相，比起对方有目的的行凶或报复，无理由的杀戮更让他难以接受，夏语冰不是必须死，她只是恰好碍了对方的眼。
比如，在他们想要和冉季接触的时候，好心的夏语冰和宋井兰只是做了一个善良的路人，替季雨薇照看冉季，并阻止了他们接近冉季，而那时候的她，明明只是履行了她对陌生人的承诺。
这群人要草菅人命到什么程度？
为了赚钱，他们将武器运到战争地区，他们的确可以左右战局，他们的眼中不需要有普通百姓的生死，这样的坏习惯，到了和平地区，到了别人的国家，也依然延续。
这帮孙子就该下地狱，现在。
叶锦书打红了眼，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一拳接着一拳，耳边是各种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的警报声，但他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杀了这个人。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叶锦书被两个壮汉硬生生架下了床，可对于一个躁郁症患者，躁狂发作可没那么好控制，他发了疯地挣扎，拳打脚踢，他连自己受伤都不怕，更别说伤到别人。
听到警报的医护人员也冲进了病房，看到头破血流的德米特里都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施救。
“不准救他！让他给我死！”叶锦书朝医生咆哮。
但医护人员毕竟做过宣誓，不能见死不救，也顾不得安抚这位发狂中的警察，立马展开了抢救。
虽然叶锦书几乎失控，可郭赞安排来作为看守的两人身体素质轻松碾压叶锦书，刚才是怕伤到叶锦书没敢用力，可这下再不发力，他也得伤到自己，于是便没有再纵容他，将他压在墙上。
叶锦书动弹不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伴随着威慑力十足却无法付诸行动的警告。
他们拿叶锦书没辙，只好拨通了郭赞的电话，讲明情况，又把手机举到叶锦书的耳边。
郭赞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锦书，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能在这里打死他，你答应过我，要交一个活着的嫌疑人回警局，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办不到，你我都不好交代。”
“他杀了我妈！他们杀了我妈！他却说没有义务记住每一个被他们杀掉的人，那我妈的死算什么？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凭什么！他就该死！他们都该死！放开我！”叶锦书越说越激动，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一时更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郭赞再次开口：“如果真是他们杀了你妈妈，法律会制裁他，你在这里杀了他，我会很为难，那之后的工作，我也将很难配合你了。”
郭赞的态度没有松动，叶锦书知道这并不是威胁。
叶锦书停下了挣扎，这的确是他的死穴，他需要郭赞的帮助，要救出季雨薇，他必须依靠郭赞。
叶锦书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住胸口的怒气，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你们现在的状态都没法继续问话了，后面的问题，我会等他情况好转了派人去问，问出结果我再通知你。”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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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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