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来兰台前，我就是个没有仙法的洒扫弟子。”履泽顿顿，走出黑暗，他问，“师父，他会不会发现了我能吸收魔族功法散发出来的黑气？”
子渔皱眉：“在选仙大会之前，你见过那玩意？”
“没有，到北海后我才知道，我的身体可以吸收北海的黑气。”履泽仔细想了想，摇头否认。
子渔仔细回想了一下选仙大会，确定没有问题后，她说：“他不可能知道，虽说玉佩打开了裂界，带你到北海，但那时你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出吸收黑气的迹象。”
“是的是的。”连祁在一旁附和，“当时我就站在台上，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眼中，完全没有异常。”
夜色渐浓，再在这耗着也没有意义，子渔对两人说：“太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再查查，尽管章兆丰被禁足了，但追随他的人肯定会暗中使绊子，你们比试时要多加提防。”
……
而另一边，子渔以为禁足的人并不在房间。
章兆丰买通了看守他的弟子，从金乾门小路一路向下，直到山脚下的城镇才堪堪停脚。
章兆丰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伸出脑袋仔细观察。
打更声从街角的另一边响起，街上已经看不到人了，油灯也不剩几盏，章兆丰敲响隐在街角的小木门。
扣响三声后，门被打开。
“你终于来了。”看样子里面的人也等候多时。
“先让我进去。”章兆丰侧着身子对面前的人说。
黄石文赶忙挪开胖胖的身体，把章兆丰迎了进去。
“成平怎么样了？”
章兆丰边走边说，时不时还用手掐算着院子外的动静。
“还能怎样。”黄石文满面愁容，“废掉仙法犹如抽筋扒皮，他现在只能瘫在床上，等恢复好了才能离开。”
章兆丰眉毛紧蹙，他在黄石文的引领下进入了还亮着灯的房间。
成平躺在靠墙的床上，双手无力地搭在床沿，苍白的脸和唇写满了痛苦。
章兆丰没有靠近，他站在几步之外的床边，盯着床上的成平。
似是感觉到了动静，成平挣扎着起身。
黄石文见状连忙扶起他。
“你要求我做的，我都做到了，该你履行承诺了。”
成平一扫之前对章兆丰的亲厚，态度如他的脸色一样冷漠。
“我会和我父亲说，让他把你家人都放了。”章兆丰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玉佩的东西扔到成平床边，“但你们也要答应我，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说。”
成平握紧那物件，摇头自嘲道：“我已经是凡人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须臾数十载，一捧黄土，这样的我还能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吗？”
听完成平的回答，黄石文立即竖起指头对天发誓：“我也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如果……”
章兆丰仿佛十分瞧不起面前的胖子，对他发誓的内容毫不关心，在他说出“如果”二字前就已经迈出了狭小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放大了黄石文的无措，成平打断他的发誓：“人已经走了，你也别发誓了，你过来。”
成平声音虚弱，他扯住黄石文的胳膊：“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章兆丰这人心狠手辣，往后你在仙山的每一天都要小心提防着他，说不准哪一天他看得起你了，他便会因为今天的事铲除你。”
黄石文生性胆小，成平的话就似一座大山毫无预兆地压在他身上，下巴上的肥肉不住颤抖，他一把握住成平的手，哭着问他：“我该怎么办？”
看着黄石文的脸，成平有些动容，曾几何时他也如他一般，抓着那个魔鬼的手求一个办法。
本就放不下红尘，又如何登仙？
成平平静地开口说道：“如果哪天你受到了章兆丰的威胁，你就去找子渔师叔，把这一切告诉她，让她帮你。仙家明文规定，入了仙山便不能再与凡间有牵扯，章兆丰作为一诸侯国的公子，不仅与他的父亲时有联系，还妄图改变目前凡间的局势。”
黄石文懵懵懂懂地点头，成平言之意尽也不再看他，抽回手，平躺回床上，闭上双目。
风波暂歇，比试仍旧继续。
自成平被逐出山门，黄石文被降为洒扫弟子后，章兆丰除了自己的比试，很少出现在大家眼前，就在子渔以为这种平静能持续到试剑会结束。
一份来自玉城的信件，彻底将这表象打碎。
今天是中程赛的最后一场，上场的是履泽和金掌门的关门弟子。
按理来说，履泽他们已经拿到了晋级资格，根本没必要进行这场比试。
但因为这场比试后紧接着就是下半程比试的开启仪式，为了不让先到场的弟子无聊，金掌门特意让关门弟子和履泽将这场作为助兴赛在开启仪式前比了。
元青在掌门之位摸打滚爬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金掌门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在前一晚，他便找到履泽，让他输掉这场比试。
所以，当子渔听到场下一阵阵欢呼声时，她只感觉虚伪。
连祁知道内情，也觉得这场比试没有意思，是以大清早他便请命前往驿站取叶青他们寄来的信。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子渔视线懒懒地扫向比试场入口，一刻钟后，穿着蓝色衣袍的连祁出现在入口。
没一会儿，连祁走到子渔身边，他神情严肃，从腰封掏出一封信递到子渔面前。
子渔抬眉瞅了他一眼，接过信拆开。
只一眼，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脑子飞快运转，她想从目前掌握的各种线索中找到答案。
比试结束，雷鸣掌声响起，金掌门走下高台，一步步朝着台上的两人。
子渔目光落在履泽身上，电光火石，她脑子闪过羽获的名字。
那个执意将履泽拉入自己幻境的女人。
子渔一把抓住连祁的手，张开的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她看见章兆丰正坐在对面的看台上，勾着唇盯着履泽。
“上神器！”
高亢嘹亮的声音悬在空中，如水波荡漾传遍整个金乾山。
子渔心中一紧，金乾门弟子口中的神器是九光元女的法器，她陨落前曾把自己的神器交给金乾门前掌门，助六徒振兴仙门。
试剑会第三轮展示神器是传统，谁都没有办法阻止，子渔盯着神器被金乾门长老一步步端上比试台，她悬着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盖着金布的盒子被打开，彩色的光芒四射，金掌门净手后将里面的玉葫芦抱出，高高举起。
履泽盯着那个葫芦久久移不开目光，这个东西他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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