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回来的时候,秦栀已经重新恢复了状态,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
见她回来,秦栀主动开口:“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这里毕竟不是现实世界。”
是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副本概念,再加上这里的场景如果忽略掉一些诡异的话,其实和现实世界是高度相似的,就连触碰那些死灵的触感都和正常人类没差。
她一时间太过带入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想这些事情了,等回头再重新考虑檀溪的话,突然发现檀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檀溪确实比他们的认知要更加清醒。
秦栀想通了以后再次佩服檀溪这心理素质,她有心和檀溪交好,主动放软了话:“我们正在商量明天的行动路线,今天一天下来大部分教学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剩下的一部分地方咱们看怎么再分一分,先找到广播室。”
“不存在广播室。”
“不存在广播室?”
几人目光集中看向了檀溪,她轻颔首:“准确来说,广播室消失了。”
据那几个女生说,广播室原本确实存在,就在校长办公室楼下。但自从校长和老师们集体失踪以后,广播室也随之消失。
她们并不清楚校长和老师们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后来她们只能跟随广播的指令行动。如果有一点违抗,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痛苦的惩罚。
她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找出广播室,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找出来,那一整个楼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檀溪察觉到她们的话里有隐瞒,还逼供出了另外的线索。
校长和老师确实是因为他们消失的,他们合体推翻了一直以来的压制和掌控,不再接受无休止的打压。可他们也仅仅只做了这些,大多数人都是硬着头皮响应号召的,他们其实更愿意当一个透明人。
所以,至于那些校长和老师究竟都去了哪里,他们也不得而知。
有个女生猜测,他们或许是逃走了,另一个女生则猜测他们也许是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办法再出现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一同消失的广播室。
广播分两种,一种是偏机械化的指令,这种指令都是一些日常需要做的事情,通常都是安全的,他们听了还算心安。
另一种则是明显有节奏起伏的指令,背后的人说话阴测测的,总是有种非常强烈的不适感。而她吩咐他们做什么就必须做,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止境的折磨,有时就算做了,转眼也会莫名的遭受惩罚。
时常发现自己一回神的功夫,少了一只手指脚趾,脖子上多一条细疤,眼眶里缺一颗眼珠。他们不知道这惩罚是怎么来的,也不需要知道,只记得麻木执行广播的命令。
广播的主人就像曾经的校长和老师,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玩物,猫抓耗子一般逗弄折磨,给他们希望之后迎接的永远是更为剧烈的痛苦。
最痛苦的就是,他们连想死都做不到。
而后,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有新鲜的气息出现在这里。他们忘了挣扎反抗,渴望从新鲜的气息中获得快感,以此来压抑那些痛苦。
他们发觉自己开始变饿,变得渴望强大,变得逐渐想要将每一缕溢出的鲜活气息拆吞入腹。
广播说,接下来是给他们的福利游戏,规则之下,如果有违背游戏的人,其他人就可以将他瓜分。但未曾违背规则的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陆奇听完想了想说:“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麻木的,是因为那时的指令要求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在跟着广播执行。而我们的出现就像是打破了这份程式化的既定轨迹,他们也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秦栀接话:“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我们出现,他们的目光都会集中到我们身上的原因。只要我们无意间触碰了某些规则,他们就可以利用处理我们的方式来顺势发泄自己的压抑情绪。”
这话说完,她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只感觉自己被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大致的逻辑已经理顺了,但仍有很多疑点还不清晰,还增加了新的疑点。
广播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这场游戏的规则又是谁制定的?
谢韵纾看着那些线索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思考被迫放缓。明明已经洗过澡了,这会儿浑身都开始莫名发热,她感觉有点难受:“你们继续,我先休息一会儿,感觉有点不舒服。”
陆奇立刻关切地看向她:“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我看看?”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还好,不是很烫。”
谢韵纾像是不太适应,随便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去躺会儿就行。”
陆奇点头:“行,那你先休息。”
谢韵纾“嗯”了一声,起身回床上,在临躺下之前又看了眼檀溪那边。她正捏着他们写的东西在看,谢韵纾不自觉抿了抿唇。
可真冷血。
—
“叮咚——”
“恭喜各位同学成功的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一夜,新的物资已经投放,这次的数量将会减少三分之一哦~请大家有需从速。”
晚上九点半,沉寂了一整天的广播终于再次响起,这次和他们最初进入游戏时听到的感觉很像,充满兴味。
檀溪抬头看向半空,一只眼悄然泛起红。耳边有极其轻微的窸窣按动声,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近。
看不见的气息如同一根利落的针,朝着广播的气息追踪过去。
某一刻,按动声仓促停止,所有气息彻底隔绝。
檀溪重新睁开眼,耳边杂乱的电流声还未完全褪去。她勾起唇,眼里的红又重新恢复正常。
“我怎么感觉广播刚刚似乎还有话没说完?怎么突然没动静了?”秦栀侧耳听了半天,刚刚好像广播还想说什么,但转头就像遇到什么事强行闭嘴了一样。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广播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檀溪站起身来:“累了一天,洗漱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讨论。”
这会儿确实累了,几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唯独陆奇白天休息了一天,这会儿还不太困,准备再翻找翻找线索整合一下。
檀溪径直来到洗手池前,看着完整如初的镜子,忽然伸出了手。在镜子前晃荡了好几下,也没什么动静出现,她也不急,打开水龙头洗手。
等手洗干净了,她才再次看向镜子,用其他人没法听见的声音问:“还活着吗?如果活着,让镜子发出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准备离开洗漱池边,才听到镜子里传来了咯吱咯吱的细微动静。
檀溪脚步停住,折返。
镜子里再次出现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问她为什么可以和它说话。
“谁把你封在里面的?”檀溪眯了眯眼。里面有一只残缺的死灵,如果不是昨天那一出,或许就连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因为实在太过微弱了,甚至快连死灵也称不上。
镜子没有再发出动静,证明要么不想说,要么不能说。
檀溪将手贴于镜面,气息游走在整张镜子上。片刻,镜子中她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黑雾形成的漩涡。
檀溪眸色一深,盯着那片黑雾的运动轨迹。
她能很明显的从上面的封印中感受出下封印者极强的恶能,对方用了比直接杀死镜中灵更残忍的办法,让它吊着一口气不断的循环,却始终没有办法彻底死去。
她能感受到镜中灵的状态已经非常弱,格外的痛苦。
只是这印,她似乎没有在记忆中见过,也不一定能保证完全解开。
檀溪只能一点点试着先顺着轨迹去解。
解封印的过程中,她久违的感受到熟悉。封印上承载着非同一般的恶意和恨意,像是对镜中灵的深痛恶绝,又像是借它承载。
耳边再次传来一些声音,越来越响,入侵她的脑海。檀溪蹙起眉闭眼,试着把那份嘈杂分辨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
“我好难受,求你救救我好吗?”
“软弱也要付出软弱的代价。”
“我会恨你,恨你们所有人!”
“为什么这么冷漠呢?为什么就连一点点……”
“所有人都会堕入深渊,所有人都该死。”
檀溪松开手,调整呼吸,压住心中起伏的情绪。镜子在她松手的那刻重新恢复正常,外表看不出一点异样。
耳边带着强烈情绪的话语断开,咯吱的摩擦声响起,劝她放弃。
如果能出去,它早就已经得救。
它或许是这里为数不多极度清醒的,封印之人就是要让它清醒着看一切崩塌,让它清醒的感受自己的痛苦。
不是没有人发现过它,试图打开封印,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檀溪沉默的看着镜子,记忆像是一同回溯到了某个时刻,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无力。明明似乎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却就只能这样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跌入深渊是一种惩罚,清醒却也同样。
忽然,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拉了一下。檀溪有些失神的下意识看过去,视线才渐渐恢复清晰。
“檀溪,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怪,是不舒服吗?”秦栀皱眉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
自打遇见她以来,还没见过她现在这样的表情。现在显然就是很不对劲,秦栀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小说里夺舍的情节,立刻松开她的手,退出安全距离。
檀溪看她变化莫测的神色,也没太在意她这一番举动,缓了缓说:“放心,无碍,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旧事。”
秦栀带点怀疑地来回打量了她半天,勉强信了这个说法。
“你是要用洗漱台?”檀溪让开位置,“你用吧。”
秦栀是打算先洗漱一下来着,也没客气。
檀溪走出几步,又停下:“别盯着镜子看太久。”
秦栀顿时想起昨天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连连点头:“放心,肯定不会。”
檀溪言尽于此,没多解释什么,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她许久没有做这些事,再加上封印比较陌生,动作生涩不少。
不过,封印大致的轮廓她已经摸索了出来,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阵眼的位置。
只有找到阵眼,才有办法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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