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找我?”
言时雨从外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前厅中唯有祁墨声一人背对战力,当下便上前见礼,询问。
又是接连好几月,在他们的计划与猜测中,隐藏在暗处的敌手应是会安稳蛰伏,毕竟仙剑大比那一遭,就几乎是将魔族余孽还存于世间之事公之于众。
仙门戒严,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撞上来,那无疑就等于直接撞上枪口,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可偏偏一切又实在不如人意,各处城池接连小患,曾经以为安全的地方也频频出现漏洞。
一众人等焦头烂额,不过心下却更加困惑,如此这般虽是在一时叫他们乱了阵脚,可……这不也侧面帮了他们?
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本又埋的那样深,用在日后可不比暴露在眼前来的加倍划算?
哪有人会做赔本的生意?
有人因此得意忘形,全然忘却了仙剑大比之下,更甚至史书之中,许多年前魔军压境,人间血流成河,百姓被摊成块块肉饼的惨状。
“哈哈哈,我看哪需前辈们出手?魔族穷途末路,能被派出的也不过三两残兵!”
“不错!想来当日众位师侄修为最高也不过是那么几位了吧?言师侄!没记错的话你如今不过金丹?”
“这么说来也是,许是当日事发突然,就这魔族啊,实际早就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吗?这般的风向落在言时雨眼中可实在算不上太好,他们并不清楚敌人背后真正的实力,只是在言时雨上辈子的印象中,魔族,至少绝对不是不堪一击。
那个时候,那场战争他们虽赢,但为此牺牲者,战后的白幡却是连绵数千里不断。
为亡者送行却难有余力,因为仗打到那个份上,活着的人或许已经不比死去的人多。
所以今生未曾见到同前世一般的场景,言时雨是庆幸的,不枉他重生往回走一遭。
虽然此身仍陷于谜窟,不知未来究竟曾经历过何种变故。
“师叔?您怎么不说话啊?”
不过今日实在稀奇,祁墨声突然传讯,明明都在一个师门,也不叫文清直接来找。
言时雨本来正在自己的小院和习铭他们谈论正事,然后他就严重发觉有个完全不是人的另一半那是真不好。
明明是在谈正事,君莫衡这家伙帮不上忙就算了,结果才让他一个人在旁边坐了一个时辰而已!不安分的手以及他那长满坚硬鳞甲的蛇尾就借着衣袖的遮挡肆无忌惮。
这还怎么谈事呢?偏生习铭就坐在对面,言时雨还不能发作!在桌底下抬脚用力踩了某蛇并狠狠碾压。
君莫衡吃痛,他痛跟别人痛后的做法也不同,别人多半会安分,或许人至少还是个人!
可烛龙可就大大不一般,占着自己反正不是人,大手在他腰上揉一把,“哥哥,不想谈事情了?”
这副还想让他再来一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蛇尾简直顺势而为,在君莫衡眼中那憋到淡粉色的颈子简直有致命的吸引。
其实哥哥踩的那一下也不算特别痛,他皮糙肉厚,摆动着尾巴,有点兴奋!
习铭拿着布防图压根没有看到这一茬:“近日来各个城池周边出现小范围结界,不过这似乎都与那次在缥缈峰上的不同。”
“因为只是小范围,萧兄带人到事发地看了好几遍,现在已经找出应对的方法,只需要一种简单的法阵,由十名筑基以上或百名以下弟子维持即可。”
那可真是一个境界差一截,不过又好在修行之路虽不易,但自古向来只将帅难求,仙门百家,若是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要找出几百个元婴,那可能是天方夜谭。
但仙门百家,要找出几千乃至几万的炼气期弟子,就是说出十倍的数量,大家咬咬牙也就给他凑出来了。
“这是这样堵来堵去终究不是个法子。”
最好的方法当然还是直抵敌人背后的老巢。
“这我明白。”言时雨点头,但又十分的犯难。
按理说他和习铭都是重生一次的人了,况且身边的助力也远不止这点。
可言时雨这会依旧是犯难,007,他真的是一个正邪不分,敌我不明的障碍。
虽说是前辈,但多少也是因为以柒七的资历与权限,他们根本无法锁定,并用技术控制这位曾经叛出管理局,如今甚至可以跟主神叫板的麻烦。
尤其是这个麻烦现在似乎还跟站在他们对面的对手做了交易。
习铭也理解,虽然他并没有像言时雨一般直接接触那些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规则,但从言时雨第一次出现,到他恢复前世记忆,城中百姓祭拜神像,狐狸与一神秘人交易。
习铭是能大致了解的,眼下除了人族与魔族,他们还跟另外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对峙。
而对峙的结果很简单,他们要赢,若不能赢,即便重来这一世的结果也不会更高于上一世。
虽然他叫青洛走,可……扪心自问,他真的这一世的他们形同陌路吗?
明知对方心意的形同陌路?因为命,不叫他们同归?
人生百年而已,习铭也不想看到魔族冲破封印,上一世人间尸横遍野的场景再度重现。
“还是把人口移居,向最近的仙门聚集,由各地造册。”算是圈起来,可特殊的时候也得用特别的方法。
“尤其还要戒严,可百姓奉神,这东西太难禁了。”
毕竟就算是保护他们的仙人自身那不也是修仙的?
怕是会没有说服力,这个时候就要用上君莫衡了,别的没什么,既然都要信神,信他行不行?
虽然烛龙也真的懒得去管,在他眼中原本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族。
言时雨一句阿衡,好的,秘境借出去,原型可以变,不就是震慑几个人嘛?小事一桩!
越来越不安分了!大庭广众,习铭还坐在对面!蛇尾在小腿上的时候还能忍,过了膝头言时雨已经皱眉,在等到更上……
啪的一下,他直接起身。
动静大到习铭都不自觉抬头,不在研究手上的图纸。
“时雨?你怎么了?”
言时雨脸上那是一个红白交错,可又偏生有习铭在,他不能说。
君莫衡这厮还恬不知耻的朝他做出委屈状:“哥哥腿麻了?我给你揉揉。”
青洛大概是个守礼的君子,虽然看着不着调,小殿下生平也就喜欢一个人,所以除了一颗真心也没有太多的花样,以至于他喜欢的人,习铭也不知道人的下限会到哪,脸皮真比城墙厚!
人也想不到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小言,速来前山。”
也就还好正是那时候,祁墨声的传讯在言时雨耳边响起。
好,很好,非常特别极其好!
言时雨脸上原本强压下去的羞恼一下如云烟般被风吹散,“对,腿麻了。”
这样啊,习铭信了,关照了一句,君莫衡那是在等着言时雨自己坐回去呢。
结果却见对方回到原位突然俯身在桌下拎起他的尾巴。
这是要干嘛?有点懵。
找蛇是有一个技巧的,尾巴上的小开关。
君莫衡那是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在一瞬间就把头整个埋进臂弯里,张口咬上了自己的小臂。
把堵在喉咙上的呜咽咽下去,怎么能这样?阿雨怎么能这样!眼里似乎意味不明了。
再抬眼,他还以为这是某种大胆的邀请,却没料到言时雨反将一局立马心满意足的开溜。
“师叔传讯,我得过去了。”
“阿衡,你留下来,习铭有事你帮忙。”
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君莫衡的脸当场由红转黑,比那戏台子上的还要精彩。
眼里很危险,不过没关系,今晚先不回院子不就好了?
言时雨打定主意继续走,所以他现在是孤身一个,在洛河,那就是他家,危机意识比外面少一半,自然祁墨声明显的不对劲他也不似平素警惕。
“师叔?”
抬手已是极近的距离,腹部一痛,言时雨后退数步,背后直接撞倒身后的花架,鲜血冒出指缝,顺着地面的方向。
“师……叔?”
这一刀直接刺穿丹田刺入金丹,若是气力再足几分,他的金丹会指尖碎裂,而不是如今这般只是表面出现裂痕。
祁墨声一步步走近,细看才觉得他本人此刻面上毫无波澜。
又或者说不是没有波澜,他的瞳孔完全失焦,虽还是黑白二色,但只一眼又不免令人觉得其中失去光泽。
他的面上带血,从眼眶中滑落两道,像是恶鬼勾魂,他抬手之间原本插入言时雨腹部的匕首又回到他的手中。
一刀不够,还需第二刀。
言时雨想过千百种保护身边人的方法,他也想过千百次和敌人的正面对决,可他却从来没想过,这一世,第一个,他身边被第一个用来开刀的人,居然会是从小照顾他们长大的掌门!
祁墨声,一直都是一个温润的长辈,曾经有许多人说他这个性子不适合掌门,可是……
他的脖颈处,一道刺目又狰狞的疤痕。
他的手足被一根瞧不清的丝线拉扯,似乎那个丝线的背后,房梁上一个男人,正肆无忌惮,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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