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凑在萧敬之的身侧,神秘兮兮地说道:“殿下,你可听说了,许先生升官了。”
萧敬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她的确是不知道,她在朝中无人,平日里头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思慕先生姐姐,只有程行一人知晓,自然是没有人会特意来告知她先生姐姐升官了这件事情。
“先生姐姐缘何就升了官呀?”萧敬之疑惑道。
程行从怀里面掏出油纸,里头放着几块桂花糕,还是完完整整的样子。“长孙殿下莫急,吃些,我慢慢和你说。”
“今年年初的时候,许先生刚刚升任大理寺少卿和宗□□的毕大人一块审理昌平侯赵文卖儿鬻女一案。那毕大人听我父亲说可是一个为官多年的老油条了,怎么可能是会好好查案得罪昌平侯府,往常遇见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推出来一个小官来顶罪就好了,昌平侯顶多就落个御下不严的罪名......”程行还欲卖几个关子,但看到长孙殿下急切的目光,还是快速将话头引到了许琼林的身上。
“但是许先生可不愿意为了权贵就草草结案,雷厉风行的作风,一下子就找到了不少证据。证据确凿之下这赵文也无从辩解,只得认罪伏法。”
“那与先生姐姐升官有什么关系,都是年初的事情了,现在都八月了,要升官也不应该是现在升官呀。”
“殿下你别急呀,你细细听我和你说道。”程行喝了一口茶水,像个说书先生一样,“但是昨日在朝上倒是出了一个变数,这变数就是那毕直大人,毕直大人一口咬死了许先生当日审理此案不清,没有断明白就给那赵文下了狱,发配了岭南......”
听到这里,萧敬之的心都揪了起来,先生姐姐怎么会是那种断案不清,急功近利的人,一定是这毕直小人谗言。
“毕直大人列出了许多推翻了许先生当时得到的证词,但没想到许先生竟然是将所有辅证的材料都留了一个底,都存在了大理寺之中。如此深谋远虑,真叫吾辈折服。这毕直大人自然是也没有想到许先生竟然是这么早的时候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朝堂之上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只能一下一下的磕头认罪,最后被陛下打发了回家。”
程行讲完这些看着星星眼的长孙殿下,的确,许先生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自然是会有许多人仰慕的,长孙殿下是这许多人中的一个也不出奇。
萧敬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好甜,但没有听到先生姐姐的光荣事迹的心甜。
“少吃些这样子甜腻的东西,小心嘴里面长出小虫子。”萧敬之听见身后十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耳朵根却是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只因为声音的主人,萧敬之知道,那是先生姐姐。
“程行见过许先生。”程行先行站起来行了一礼,从前对着许先生还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畏惧多过于敬仰,现在听说了许先生秉公执法一事,程行现在对面前的许琼林是打心眼里面的敬仰。
萧敬之赶忙转身就要行礼,一时不察,就直接大腿撞在了椅子上,萧敬之紧闭双眼,痛的一阵闷哼,身体还不自主的侧倾就要倒在地上。
意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萧敬之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自己已经倒在了了许琼林的怀里面,一旁是想要来扶着她却没有成功的程行。第一次和先生姐姐隔得这么近,萧敬之感觉自己都可以闻到许琼林身上的清香,先生姐姐身上没有那种很刺鼻刻意的熏香,好闻的很。萧敬之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一定是红了,但先生姐姐的怀抱好柔软,自己竟然是不想起来了。
程行也是看出来了长孙殿下定然是又在许先生这里呆了,只能充当这个恶人,从许琼林的怀里面把不愿意起来的长孙殿下扶起来。
萧敬之被拽了起来,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先生。”
许琼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温声道:“无事。”
许琼林走到自己的讲案前,下头也就只有萧敬之和程行两个学生罢了。讲案上摆着一杯热茶,许琼林喝了一口,咳嗽一下清了一下自己的嗓子,说道:“今日,丹青课。”
“《汉书·苏武传》有云‘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也有云‘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丹青可以增长一个人的学识,丰富一个人的修养......”许琼林吩咐门外的书童,端来两副挂画架,架子上已然挂了两幅画,一幅山水,一幅美人图。
“《墨子·明鬼下》:“古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相辅相成才能成就一幅漂亮的山水画。”许琼林的戒尺此刻已经完全被她当作是教杆,时不时指出画作之上的出众之点。
萧敬之在底下听的认真,她自小就喜欢丹青,只不过国子监之中没有一个师傅是精于此道的,丹青也不在六艺的教学范围内,没有想到今天先生姐姐开了一节丹青课。
讲到美人图的技艺,萧敬之的眼睛不断在美人图与先生姐姐的脸反复横跳,美人图上面的美人若是先生姐姐一定会更加有味道。
不知不觉,许琼林就走到了萧敬之的身侧,问道:“长孙殿下对这画作有什么自己的见解么?”
“若是先生在画上,这美人图才算是美人图......”
长孙殿下又犯傻了,还每次都在许先生的面前犯傻,程行拿书用力捅了一下萧敬之的后背,萧敬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世之言,先生姐姐一定是以为自己在调戏她吧。
许琼林也没有想到萧敬之竟然是会这么说,这种调戏的话语竟然是直接宣之于口,现在堂上倒是有些尴尬的气氛在蔓延。薄怒道:“若是有劲,那便动手画上一幅长孙殿下您认为的美人图吧。”
萧敬之心中羞愧,只得拿起笔,将桌上的宣纸摊平,用镇纸压上。心中思衬了一下什么时候的先生姐姐的眉目最是让人心动,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心下已经了然。
萧敬之题笔蘸墨,墨色随着笔尖显现在宣纸之上,寥寥几笔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妙龄女子的身型。
萧敬之趴在桌案上,不知何时衣袖已经不小心浸在了墨汁之中,只是专心地拿着笔细细画出画中女子的眉眼。先生说过,若要看一幅美人图画的究竟好不好,最根本的就是画师如何画这美人的眉眼,好的画师应当要画出眉眼之间的万种风情。
许琼林虽然刚刚被萧敬之调戏心中有些不悦,但此刻也忍不住挑眉看着近旁的萧敬之作画,难得能再长孙殿下的脸上看见如此专注的神情,倒是不像个七岁的孩子,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许琼林闲庭信步地走到程行的身侧。程行不好绘画,白纸上只是粗略的几笔,隐隐可以看出是照着堂前展示的那幅美人图在细细临摹,虽不算好,但也算是用心了。
只看了一会儿,许琼林便忍不住抬步走到了萧敬之的后面,不愿影响她的专注,只是在后头静静地看着萧敬之作画,也不出声。
萧敬之画的不是美人图上的女子,她本就有丹青的功底,又十分喜欢丹青,画出来的手法虽然稚嫩,但是和程行这个门外汉比起来,算是上上等了。
萧敬之满心满眼都是画下的女子,但总觉得这唇角好像怎么画都画不出先生姐姐那种高冷清贵但又温婉可亲的样子。萧敬之抬头想要再看一眼先生姐姐,前后哪还有先生姐姐的身影。
许琼林站在萧敬之身后,悠长的声音传到萧敬之的耳朵里面,“若是记不清我的样貌,那就照着画吧。”许琼林走到萧敬之的前头,坐在兀子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整理了一下下摆,就在萧敬之的三步之处端坐着。
萧敬之看着面前的先生姐姐,虽然和自己隔得不远不近,但是萧敬之感觉自己的心与先生姐姐靠的比之前近了许多。先生姐姐洁白无瑕的脖颈,眉毛不像是寻常女子的柳叶眉,有种男孩子的英气在,唇角微微上挑的薄唇,粉粉嫩嫩的,倒是真想让人咬上一口。
萧敬之脑海里面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吓到了,先生姐姐就是神仙姐姐一般的存在,自己的心里面竟然是存了染指的想法。但先生姐姐的嘴唇一定是比糖人还要甜吧。
萧敬之心里面已经被许琼林影响得翻江倒海,画笔在手上也属实是画不出眼中人的神韵风采,索性直接放下了画笔没有画唇角,画了一幅没有嘴唇的美人画,不伦不类却别有一番风情的美人画......
许琼林看了一眼完整的画,正是那日许琼林穿着青色半臂高腰裙蹲下来将帕子递给小哭包萧敬之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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