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多日的慕容仪,只得作画来打发时间。他坐在柳南寻的书案前,用着她专属的笔墨纸砚,焚着她身上沾染的木香,坐到了子夜。
一副万里秋山图结笔之际,他听到了急促愤怒的步踏声,随着房门被摔开,披着斗篷,满脸怒气的柳南寻手握虎鞭,冲到他跟前,暴躁的质问道:“这些天,你对我的东西都干了什么!”
慕容仪谈定的抬眼看向她,冷哼一声,“那些东西,本公子瞧不上。”
“你!简直不可理喻。给我出去,出去!”柳南寻见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嘲讽嘴脸,一把拽起他纤细的胳膊往书房外推搡,“出去!在柳府,随你怎样胡作非为,但就是不准踏入我的书苑一步。”
本就身子弱的慕容仪,被她连拉带扯的赶出了书房,甚至连墨水也未干的万里秋山图也一并扔了出去。
平常对他万般忍耐的柳南寻,一反常态的礼对他,倒让人生了伤心,“青环!把画捡起来!这地方,既然不欢迎我们,咋们走!”慕容仪几乎是扯破嗓音的决绝道。
青环连忙捡起画卷,正要跟上慕容仪的步子时,却被跑出来的柳南寻喊住步子,“站住,画给我留下!”
青环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燕竹挡了去路,“青环,请留步!”
柳南寻拿过画卷展开,仔细看了看这幅万里秋山图,连绵不断的黄枫树林,她心中暗酌,“这地方怎么不在女子朝的国界图上。”
她指着画卷问青环是什么地方,青环无助的摇摇头。
“这是夜郎谷,远在京都千里之外,是个蛮族地带。”
“你去过?”柳南寻双眼放光,拿着画卷一改之前的恶态,祈求的望着他,“去过吗?”
“嗯。”
“太好了!太好了!容仪,你且带我去这个地方,我们明日就出发。”
“容仪”,慕容仪的字。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样唤他名号,这半年多来,柳南寻还从未主动叫过他名字一回。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地方路程遥远,不好走。”
“要走多久。”
“只要不下狂风暴雨,一个月的路程,但快入秋了,秋雨绵长,恐怕不好走。”
“没关系,方法总比困难多。明天整装行李,后天出发!”柳南寻收了画卷,准备回书房,又被慕容仪喊住,“你这么着急去哪儿,是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这地方曾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也许我那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在那。”她胡乱编了一个故事打发了慕容仪,就转身合上了书房大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慕容仪无奈的离开了书苑。
那一夜,他睡意全无。听着门外整装行李的声音直到天明,原以为柳南寻会带人马前往,谁知就备了一辆马匹,里面几床被褥,一些换洗衣服和文房四宝,金银细软,其余的什么也没带。
清晨,青环敲响了他的屋门。
“主子,大官人问您需要带些什么,尽早准备,午时出发。”
青环话没说尽,慕容仪就打扮的光彩照人的推开房门,“知道了。”
简装出发的慕容仪准备了一车子的胭脂水粉,锦绣华服,金银珠宝。一车子的干果糕点以及能长期保存的美味佳肴,调味料等,还有一车子的锅碗瓢盆,被褥座椅。整整三辆四匹马才能拉得动的马车,以及二十人的军队护卫。而这些规格,相比较于她皇姐慕容清灵而言,已经过于寒酸了点。
午时一到,柳南寻换上常服,盘起日常披散的秀发,活脱脱的侠女风范。
反观慕容仪,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公子气质。
一瞧见这些行头,她忍不住点评起来,“太**了!这哪是出门游历,活脱脱的炫富啊这是。”
慕容仪风轻云淡的回她道:“长公主前些日游巡,还动用了数十艘战船,与之相比,小巫见大巫,少见多怪!”
柳南寻被咽下了话,“也是。”随后朝青环摆了摆手,便听见“午时三刻启程。”响彻柳府长巷。
这时候,背着一个布包的韩赋急匆匆的跑到柳南寻身前,气喘吁吁的说着,“大人,这趟北巡,也带我一起去吧。打杂跑腿,唱曲弄舞我都可以干,就千万别留我在府里守空房就行。我绝对不给大人和正夫子添乱。”
柳南寻看着衣着素净,脸上无一丝粉饰,又高自个半个脑袋的韩赋,竟然有些陌生,倒不向往常那副妖异求艳的气质,反而像个寻常的男子。
“你若要去,得问慕容仪,他负责管家。”柳南寻对韩赋其实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半年来说过的话也不过三次十句话,见面也就四五面。
“正夫子,求您带我一同前往吧。”韩赋竟然扑通跪在地上,朝着慕容仪跪去,那诚恳的样子,像要真心前往似的。
但慕容仪脸上挂满不悦,收拾行李前,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府邸打点一通,偏偏跳出韩赋这号人物。
一个青馆的过气青倌,一个身份尊贵的皇族公子,慕容仪打心底是十分不愿令他前往,若换作旁人,也许还有松口的机会。
也许是看出慕容仪的顾虑,韩赋便先道出自己想法,“正夫子,就让韩赋以奴人身份一同前往吧,奴人做什么,韩赋就做什么,绝不出差错。”
慕容仪瞧他还识趣,出发时间也耽误不得,便点了下头。
“谢正夫子!谢正夫子!”韩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颇有眼色的走到奴人的行列站起了队。
府内一切打点完毕之后,燕竹也从皇宫带来了通关文牒。
午时三刻,一对盛大的人马驶出了柳府的长巷。骑着骏马开路的燕竹,因为面容身形气质,反而引起那些百姓议论。
像燕竹这样相貌的女子,寻常人家甚是少见,也只有那些高门大户才养的这样出挑。
外面的吵杂声,吵醒了柳南寻的午觉。她烦躁的掀开帘子,看见一堆男人女人将狭窄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个个直溜着眼珠子,望着燕竹。
“燕竹!你下来,换个人去开路。”
眼尖的人,恰巧瞥见冒出帘子的柳南寻,也忽然看愣了去,但一眨眼,人就消失在帘子后面去了。
“大人,抱歉。扰了您的清净。”
“道歉什么,长得美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外面的百姓,没怎么见过好看的人。”柳南寻的调侃,倒把燕竹惹的脸红起来。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顿时无聊,便起了八卦之心。穷追不舍的开始打探燕竹的**,“燕竹,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十八,哎哟,到年纪了。我记得你们这儿的人,十八娶夫,好像算晚的了。”说到这儿,她坐正身子,探过脑袋去问,“有没有心仪的人,我给您做主?”
燕竹脸红的低头不语,“难不成是青环?要不这样,我把青环赐….”
“大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燕竹慌张说道。
“谁!?”
想到这儿,燕竹忽然脸色悲伤起来,难以启齿的挪动说不出话的唇瓣,看得出来,这让她难为了。
“哎,算了算了。为难就不用说了,到时候我能帮上的忙,尽管提就是了,别和我客气。”
燕竹感激的望了南寻一眼,又磕了一个头。“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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