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如此幼稚的问题了,喻白起初还不知道如何正确哄好喻礼,给了违心的回答,立马就被喻礼给识破了,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哥哥式关爱。
喻白吸取了那次的教训,从那以后开始蜕变。
“我谁都不救。”奶呼呼的声音,说的却是特别残酷的话。
这回答却令喻礼非常满意,他还是故意装委屈:“为什么?宝宝不在意哥哥吗?”
喻白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语气丝毫未变:“因为哥哥和丢丢都很厉害呀,你们可以自己上来。”
喻礼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喻白真的跳下水救人,他还不得心疼死。他这样说,只不过是想听到弟弟用甜腻的声音同他撒娇罢了。
“都?”喻礼揪住这个重点,佯装不满,“所以,在你心里,一只狗都比我厉害是吗?”
喻白:“……”
喻白第N次为他以后的未来大嫂感到无奈,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收了这个爱作又爱无理取闹的大哥。
“怎么会,在我心里,当然是哥哥最厉害啦……”喻白又哄了半天,才终于哄得喻礼松了口,喻礼跟他说,待会就会让人把丢丢送过来。
喻白挂断电话后狠狠吐出一口气,抬起小手摸了把脸,将脸上隐形的狼狈给抹去。
喻白跟喻礼通话时,路妄全程安安静静坐在喻白身边,将喻白的反应全都看在眼底,他对喻白的哥哥又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喻家的时候,路妄就知道喻礼是个弟控了,那时候喻礼还懂得在他在场的时候稍稍收敛一下,现在完全是放飞自我了。
“你哥哥一直都这个样子吗?”路妄问。
“是呀。”喻白无奈般又叹了口气。
“我哥哥对家里人都好,我没出生前,我姐姐是他重点关照的目标。”喻白笑了笑,“我姐姐常常跟我说,她很感谢我的出生,让她能摆脱哥哥窒息的爱。”
路妄:“你要是不喜欢,直接跟你哥哥说不就好了,他那么爱你,会听你话的吧?”
虽然对喻礼的弟控行为感到无奈,但喻白心底是不讨厌这样的喻礼的,顶多就是累了些。
他也不是没跟喻礼提过,每次都被喻礼打哈哈过去了,他也知道了,在某些事情上,喻礼会让步,这件事上,喻礼绝对不会让步。
“我也不是不喜欢。”喻白说,“我哥哥闹起来就需要我哄,有时候我愿意哄我哥哥,有时候我懒得哄,不想哄的时候就会觉得心累。”
路妄没接喻白的话,他在思考喻白的话。
喻白用“窒息”来形容喻礼的爱,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词,和爱捆绑在一起,让爱也变味了。他以为喻白是讨厌喻礼这份爱的,原来不是。
原来,在喻白这里,“窒息”也是可以被包容的。
……
路妄的烧还没有退,喻白叮嘱路妄好好躺着,自己下楼跟汪茹提要在这里留宿的事情。
他这属于先斩后奏了,也是本能觉得,汪茹一定会同意他在这里住一晚。
如他所猜测的,当他提出留宿时,汪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女人脸上浮起喜悦的笑容,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开心,连眼角的细纹都压不住。
“路妄来这几天就病了几天,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好好交流感情。”汪茹说着说着流露出几丝哀伤,“我看得出那孩子很孤单,你能来陪他,阿姨替他谢谢你。”
“不用谢哦。”喻白声音甜软,“路妄是我的好朋友,我会经常来陪他的。”
汪茹又笑开了:“马上到饭点了,阿姨要准备晚餐,你喜欢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喻白:“我不挑食,阿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汪茹越看喻白越是喜欢,情不自禁放软了声音:“那你家小狗喜欢吃什么?阿姨提前准备好。”
“阿姨,你不用准备啦,我哥哥会送狗粮过来。”
小孩说话时,嘴角的两颗小梨涡压不住,汪茹经不住诱惑,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触感细腻柔软,像豆腐,又不像豆腐那般一捏就碎。
喻白不是第一次被除家人以外的人捏了,他长得可爱,有时候自己照镜子也会自恋一把,也不怪那些人会喜欢捏他的脸。
喻白没有避开汪茹,汪茹捏了几下就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苍白脸上泛起几分薄红,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的小孩解释。
喻白善解人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阿姨,我回楼上陪路妄了。”
“好,你去吧。”
-
喻白再次上楼的时候格外的小心,前不久感受过的阴风再次向他袭来,这次从背后席卷,风从裤脚灌入,无形的力道紧紧抓住了他的左脚脚腕。
喻白急忙抓住了扶手,这才避免被这股力道拖下楼,他惊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强自镇定往身后看去。
方才在门缝中窥见的那道黑影并不是他的错觉,那道一闪而逝的黑影此刻正趴在他脚边,黑影的形状如同一颗黑色皮球,从圆球中延伸出的一团黑影化为了一只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脚。
若是初来这个世界,喻白一定会被吓到,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年,且身边都不是普通人,他早就习惯莫名出现的怪现象了。
这东西不像污染物,也不像进化后的异种,更像是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魂灵。
饶是喻白胆子大,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呼吸短暂骤停。
没被控制住的小手探进领口,抓出了一根红线。
喻白从出生后就被霉运buff缠身,家里人担心稍不注意他就会死掉,专门请熟人做了这根红线。它能帮喻白抵挡大部分来自外力的伤害,红线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比如摔跤坑碰却是无法避免的。
喻白拿出红线的下一秒,束缚住他左脚的黑手立即缩回了球里,喻白紧盯着那颗黑球,眼睁睁看着它滚下楼梯,滚过转角消失不见。
他调整好呼吸,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一般小孩遇见这种事情一定会吓得哇哇大哭,或者去找大人,喻白拥有22年的灵魂,虽然刚被吓到,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走向了黑影消失的方向。
走廊只有一个转角,喻白走到一楼楼梯口就停下了脚步,左边通向厨房,右边则是客厅,他不知道黑影钻去了哪里。
“喻白。”身旁响起温柔的女声。
喻白转头,汪茹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门口,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柔和的微笑,赤红晚霞透过餐厅窗户洒在她身上,将她苍白的皮肤染上血红颜色,也将她身上温婉的气质削减了大半。
“你不是说要陪路妄吗,怎么还站在这里?”汪茹从赤红的光影中走出来,太过刺目的红色消失后,她脸上仍旧残留诡异的苍白。
喻白这时候才注意到,汪茹的气色很不好,之前那两次见面,汪茹用妆容掩盖了糟糕的面色,这会他突然登门,汪茹还来不及收拾,才露出了疲态。
“我是要去的。”喻白盯着汪茹的脸,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阿姨,你身体不舒服吗?”
汪茹怔了下,笑道:“阿姨没有不舒服。”
喻白抿了抿唇,还想再问些什么,房子外忽然响起了两声响亮的犬吠,喻白眼睛一亮:“阿姨,我家狗狗过来了。”
喻白一路小跑到大门前,身后的影子不紧不慢跟着他,门开的一瞬间,如血般的残阳洒了他满身,丢丢像枚小炮/弹似的冲向他,又在靠近他之前及时停止脚步,人立而起,高大身影将他笼罩。
喻白抱住丢丢,将小脸埋进丢丢柔软温暖的肚皮里,这才获得了几分安全感。
喻礼还没停好车,丢丢就从车窗钻了出去,他刚从车上下来,一人一狗就已经抱得密不可分了。
喻礼重重甩上门,快步赶到喻白身边,臭着脸拉开了丢丢。
碍于有外人在场,丢丢没有跟喻礼发生争执,做回了一只听主人话的宠物狗,安静地趴在喻白脚边,它抽动鼻子,粗大的尾巴卷上喻白左脚。
“小茹姐,我弟弟和我家宠物狗给你添麻烦了。”喻礼一边将喻白往自己怀里带,一边同汪茹说着客气话。
“不麻烦的。”汪茹笑得和颜悦色,“唐惟经常出任务,家里就我一个人,多几个人还热闹些。”
喻礼:“路妄的病好些了吗?”
汪茹叹了口气:“还在发烧,那孩子装着太多心事了,喻白来看他,他才好了点。”
话题又转回到喻白身上,汪茹弯腰摸了摸喻白脑袋:“喻白,小妄很喜欢你,阿姨也很喜欢你哦,你要是有空,能多来我们家做客,阿姨跟小妄都会很高兴的。”
喻白置身在喻礼温暖的怀抱中,被黑影袭击过的左脚此刻被丢丢的尾巴牢牢抱着,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寒凉。
他深深凝望汪茹,将满腹心事压了下去,甜甜一笑:“好的阿姨,我有空就会来找路妄玩,路妄也可以来我家玩,我们都很欢迎路妄哦。”
喻礼不动声色地审视汪茹,在汪茹看过来前收回了目光。
这栋房子只有两层,二楼有许多个房间,右边靠窗的主卧是夫妻俩的房间,除去主卧还有三间客卧,其中一间现在给了路妄住。
汪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喻白和丢丢今晚住那个房间吧。”
喻白拒绝:“不用了阿姨,我跟路妄睡一起就好。”
“可是小妄发烧了……”汪茹犹豫,虽说发烧不会传染,但小孩子抵抗力差,万一生病了就糟糕了。
喻礼永远将弟弟放在第一位,闻言也劝道:“小茹姐说得对,宝宝,你还是跟路妄分开睡吧,你醒了后再陪他不就好了?”
路妄房间内响起重物落地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喻白一惊,从喻礼怀中挣脱,直奔路妄房间。
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路妄以倒挂的姿势挂在小床上,脑袋垂在地板上,表情十分痛苦。
这绝对不是睡相不好能弄出来的姿势。
喻白来不及思考太多,赶忙上前想扶起路妄,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路妄的重量,他使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抬起路妄的脑袋,而随着他的动作,路妄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喻白隐约意识到,他的行为不是在帮路妄,反而加剧了路妄的痛苦,他转头冲赶来的喻礼大喊道:“哥哥,快来帮我。”
喻白遇到的那些阻碍没有落到喻礼身上,喻礼轻而易举地将路妄扶回了床上。
汪茹姗姗来迟,焦急地凑到床边,摸摸路妄汗湿的额头,担忧道:“小妄,你有没有事?”
路妄避开了汪茹的手,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又很快镇静下来,可还是被喻白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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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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