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路妄和汪茹的接触,路妄面对他时全然没有面对汪茹时的抵触,身体下意识靠向他,将脑袋枕在了他肩膀上。
汪茹一怔,苦笑了下,压下难受,柔声问道:“小妄,你没事吧?”
路妄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我没事。”
喻礼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对母子的互动就能看出,这段时间,他们不仅没有交心,还闹得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喻礼不适应太过尴尬的气氛,代替怔忡的汪茹询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从床上栽下来了呢?”
路妄面对他时倒显得更加自然:“我刚才在睡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等我清醒后,我就掉下去了。”
“有东西抓住了你的脚?”喻礼蹙眉,“你看到那东西的样子了吗?”
路妄摇摇头:“我只看到了一个影子,还没看清,它就消失了。”
丢丢跑到床边,冲着路妄的右脚叫了两声:【宝宝,他的脚有问题。】
喻白立马掀开路妄的裤脚,路妄的右脚脚腕果然多了一道和他一样的红色痕迹。
原以为这道黑影是被他的霉运buff吸引才缠上了他,没料到它还缠上了路妄。
汪茹惊叫了声,凑到喻白身边,仔细检查起路妄的伤口,口里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道伤口没给路妄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反倒刺激到了汪茹。
在场众人都发觉了她的异样,喻礼上前按住汪茹的肩膀,将汪茹扶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喻礼很会哄孩子,同样也知道如何安抚受刺激的成年人,在他耐心的安抚下,汪茹才勉强恢复了冷静。
确定汪茹状态恢复正常后,喻礼才抓准时机追问道:“小茹姐,你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看汪茹方才的反应,汪茹以前肯定撞见过类似的情况。
汪茹面色颓唐:“在小妄之前,我和我丈夫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刚来家里时都还好好的,我和我丈夫都没有苛待过他,但没过多久,他身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伤痕。”
汪茹捂着脸,嗓音带上了哽咽:“福利院的院长定时来看望孩子,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我们和院长打了许久的官司,直到半年前才证明这些伤痕不是我和我丈夫弄出来的。”
喻礼:“你们是如何澄清的?”
“是污染物作祟。”汪茹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段时间的回忆对她来说十分糟糕,从她痛苦的表情就能看出。
“我丈夫是监察处的队长,他很快就发现家里出现了污染物,清除干净后,这栋房子闲置了半年,确定房子里没有异物后,我们才又搬了回来。”汪茹看向路妄,面上多了几分愧疚,“我以为没问题了,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才又生出了领养孩子的想法,可我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连累了小妄。”
喻白握紧路妄的手,在汪茹看过来的时候,路妄整个脑袋都埋在了他肩膀上,似乎不打算面对汪茹,喻白无法判断汪茹是否在说谎。
“唐惟什么时候下班?”喻礼问。
如果汪茹不在场,喻礼可以直接出马处理这件事,碍于汪茹在,这件事只能让监察处的人来处理。
汪茹:“他出差去了,要下周才能回来。”
“那我直接叫监察处的人过来检查下吧。”喻礼说这话时紧盯着汪茹的面色,汪茹闻言果断答应,没有一丝抗拒。
喻礼暂时压下疑虑,拨通了监察处的电话。
电话挂断没多久,监察处的人就到了,为首的年轻男人名叫凌风,是唐惟的下属,听说唐惟家出事的事情,主动请缨,他一来就关心了汪茹两句,才看向房间内的其他人。
汪茹收拾好情绪,跟凌风介绍了喻礼等人。
几人寒暄了几句,凌风带着下属开始在房子内四处搜查。
监察处有专门探测污染物的仪器,它们可以精准检测出污染物的躲藏地点。
喻白丝毫不担心这些仪器会识破喻礼的身份。仪器可以检测污染物,却无法检测出污染物之王,就算喻礼大摇大摆进出监察处,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搜查的过程并不复杂,也不耗费时间,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了结果。
凌风等人在地下室里找到了污染物并就地消除。
“没事了。”凌风语气轻松,“我们在地下室布了结界,不出明天,污染物的气味会彻底散干净,唐哥不在本市,嫂子要是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有难我一定会帮。”
“谢谢你。”污染物消失的好消息让汪茹恢复回了原本的模样,她想留凌风几人在家吃饭,被凌风婉拒了。
送走凌风等人,汪茹重新回到路妄的房间,她站在路妄床边,温柔的笑容里包含了几分愧疚:“小妄,妈妈没有发现异常,才害得你受伤,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再那么疏忽了。”
这期间,路妄一直躺在喻白怀里,过去那么久了,他似乎仍在害怕,听见汪茹的声音,他的身体小幅度颤抖了下,才缓慢抬起了脑袋。
“不怪你。”路妄语气轻飘飘的,避开了汪茹充满愧疚的眼神。
即使污染物已经解决了,这对母子的关系依旧生疏的过分。
汪茹知道不能太心急的道理,经历过一次失败的领养后,过了半年她才再次鼓起勇气领养孩子。
在领养路妄之前她就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太急躁,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尚且不能和睦相处,更何况是毫无血缘的家庭呢。
路妄前几年受了太多苦,她应该用更多的耐心去对待这个可怜的孩子的。
汪茹想开了,释然地笑了笑,同喻白道:“喻白,麻烦你陪路妄玩一会,阿姨先去做饭了。”
喻白举起小手挥了挥:“不麻烦的,我很乐意陪路妄玩。”
汪茹前脚刚走,丢丢迫不及待跳上床,毛茸茸的脑袋挤开路妄那碍事的脑袋,阴阳怪气“汪”了几声。
别以为它看不出来,这家伙就是爱装。
它家宝宝也受了一样的伤,也没见它家宝宝哭天喊地,疼痛成这样。
都是宝宝,真是天差地别,还是它家宝宝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丢丢刚将狗脑袋靠到喻白肩膀上,就被喻白无情地推开,喻白板起小脸教训道:“丢丢下去,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你不能随便跳上别人的床,你都把路妄的被子给踩脏了。”
喻白的话像刀子般剜在丢丢的心脏上,丢丢“呜呜”了两声,听话地跳下床,抬起前爪,露出粉色肉垫。
呜呜:【不脏不脏,宝宝你看,我出来时洗过澡的。】
“可你刚才在地上踩过了。”喻白没有被丢丢轻易忽悠过去,“你别忽略我的重点,重点是,这里是路妄的家,不是我们的家,你不能随随便便上路妄的床。”
嗷呜呜——!!!
丢丢想不出反驳的话,发出的几声犬吠,喻白也听不懂。
路妄适时出声:“没关系,它想上来就上来吧,我无所谓。”
喻白:“不行,路妄,你这样会惯坏丢丢的。”
丢丢:“……”臭小子,你还装!
路妄看了眼丢丢,笑了笑:“丢丢是你最重要的宠物,你重要的,就是我重要的。”
喻白很是感动,还是忍不住教育了丢丢几句:“丢丢你看,路妄对你多好呀,你不要再欺负路妄了,你们要和平相处哦。”
嗷呜呜:【不要,我才不要跟这个爱装的小子和平相处呢!】
喻白绷紧脸,命令道:“丢丢!”
呜~【我知道了嘛,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宝宝别生气!】
谁能替它发声?
谁能帮它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
丢丢朝喻礼投去一个信赖的眼神,喻礼非但没有接收到,还在它心口补了一刀:“宝宝说得对,丢丢,你不要太任性了!来别人家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
丢丢:“……”蠢货!
长着一张精明脸,怎么就那么蠢呢!迟早被人给忽悠瘸了!!!
刚才不方便问,喻白这时候才有机会问出心底的疑惑:“路妄,你之前有见过那只污染物吗?”
路妄点点头:“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看见它了。”
丢丢和喻礼停下了争吵,齐齐看向路妄,喻白追问:“它对你做了什么?”
路妄:“那时候它没有攻击我,但汪……妈妈想要靠近我的时候,它就会突然出现在汪妈妈身后,它好像不希望我离汪妈妈太近。”
“所以,你是因为那只污染物,才会躲着汪阿姨的吗?”
路妄犹豫了下,缓缓点头。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他没办法与除喻白以外的人产生亲密接触,汪茹对他不错,至少比他的亲生母亲对他要好,可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汪茹。
他想待在喻白身边,回到喻白的家,却无法将任性的话说出口,这份小心思会给喻白带来极大的负担。
“那只污染物已经消失了,你不用担心了。”喻白握住路妄的小手,轻声安抚道,“换一个新家肯定会不适应的,咱们慢慢来,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别憋着,你不方便跟汪阿姨开口的话,你就告诉我。”
路妄眼睫微垂,还是没藏住自己的小心思:“可我有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你又不在我的身边。
喻白笑道:“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呀,我不是把手机号给你了吗?”
路妄没有手机,他可以找汪茹借手机给喻白打电话,但前提是,他要有勇气跟汪茹开口。
喻白没有想到这一点,路妄也没有说,他不想让喻白为难,将忧愁咽回肚子里,终于挂起了笑容:“好,有事我就找你。”
说话间,路妄不动声色拉近了与喻白的距离,脑袋即将靠到喻白肩膀上前,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了。
侧头对上一双漆黑愤怒的眼睛,丢丢龇出一嘴尖牙,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警告声。
嗷呜呜:【我知道我家宝宝可爱,但你不能一直缠着我家宝宝,人与人之间得有一段正常的社交距离,你不懂我就教你!况且,你不是生病了吗,这么缠着别人家健康可爱的宝宝真的好吗?我宝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
喻白:“……”你说那么多,路妄也听不懂啦。
丢丢不管,继续喋喋不休地犬吠着,顶开路妄后,将自己的狗头挤入喻白怀里,撒娇般蹭了蹭。
嗷呜呜:【宝宝的怀抱香香软软的~】
喻白:“……”
明知道路妄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丢丢还是没有停止炫耀:【这是谁家宝宝呀?哎哟,是我家的,谁家宝宝那么香那么软呀?哎呦,又是我家的……】
喻白捂住发红的小脸,被这只大狗说得面红耳赤。
路妄面无表情盯着喻白怀里的大狗,藏在被子下的小手紧握成拳。
我家……
我家……
为什么喻白不能是他家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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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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