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夜王殿下？”
青衣女子露出一抹笑，仿佛是事在必得。“你先不要急着否定，相信与我合作，你能得到最大利益。”
“你认得我？”裴夜月问。
她只来过南市三次，且停留时间极短，这女人为什么会认得她呢？除非是……她问这个问题显得好白痴啊……
“夜王殿下，我走南闯北大半辈子，早就听闻殿下功迹，对殿下更是仰慕已久，又怎会连这点都不知道？”
青衣女子缓缓起身，褪去慵懒劲儿，更显得她锋芒毕露，“坐下谈谈吧，你会对我满意的。”
裴夜月与她相对而坐，一张茶桌并不大，二人气场不相上下，虽然面带笑容，但笑容之下，未曾不是硝烟弥漫。
“夜王殿下，喝茶。”女子沏了一杯茶，轻放到裴夜月面前，礼仪不容疏忽。
裴夜月微微颔首，并没碰那杯茶，“若是要谈合作，你不表明身份又何来诚意呢？”
闻言，青衣女子表情未有一丝变化，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她道，“怪我怪我，见着殿下过于惊喜，一时倒忘了这点小事儿。鄙人谢无忧，三香茶楼掌柜，夜王殿下对此，满意吗？”
“谢掌柜想要与本王合作什么呢？事先声明，违背良心的东西，我裴夜月不会沾染一丝。”
裴夜月敛了笑，环手于胸，看着谢无忧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殿下放心，谢某可是良民，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谢无忧道。
裴夜月：“继续。”
“鄙人想要三日后经过辽城的马帮押送的那群奴隶。不知殿下……”谢无忧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威胁，“愿不愿意给。只要殿下愿意合作，钱不是问题。”
“谢掌柜倒是消息灵通，人还没到，这消息倒是被风吹进你耳朵里了，耳朵是真的好啊。”
裴夜月调侃道，“如意算盘敲得不错，都敲到本王的事儿上了。”
“太子殿下处心积虑要做彻底的事，鄙人不过是想帮个小忙，捞点小利。”
谢无忧笑道，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谈一件像“晚饭吃什么”这样的小事。
“你又怎会觉得我一定要与你合作？”
“怎么，夜王殿下不愿给？”谢无忧虽然说是在问，但更多的是在威胁，“那殿下，可能是要失去我这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了。”
说罢，屋内立刻出现一排严肃整齐的持刀壮汉，将裴夜月包围起来。
刀尖泛起寒光，反射出来的镜像清晰无比，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裴夜月摆摆手，“本王不是两袖清风的廉臣，还是爱财的。谢掌柜方才的话，倒显得本王不知好歹了。”
“哈哈哈哈，夜王殿下一向直爽，又何必绕弯子。倘若早些说，谢某也不会出此下策，扰了雅兴。”
谢无忧爽朗一笑，随后绕过壮汉，从茶几上拿来一张合约递给裴夜月看。
合约上的字很好看，标准端正的楷体字。右上角盖上了红色的印章，上题有“谢氏无忧”四个字。
裴夜月仔细看了看合约上的内容，不禁皱了眉头，她指着最后一条，望后正在喝茶的谢无忧，“谢掌柜，这最后一条我怕是不同意啊。”
“嗯？为什么？”谢无忧问。
“在这群奴隶中，我要留几个自己玩玩，恐怕是不能够全部卖给谢掌柜了，不知谢掌柜认为这合作，还要不要继续了？”
对于裴夜月的话，谢无忧也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思虑片刻，她又立马说出对自己最好的方法。
“殿下如果想要，鄙人自然不会去争抢，毕竟是我要从殿下手中买奴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那是，谢掌柜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果然是要以大局为重。”裴夜月夸赞道。
谢无忧从侍童手中接过朱笔，在合约上将最后一条划掉，提笔写下“以双方自愿合作而成”。
“夜王殿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谢掌柜。”
*
“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想多和小姐聊会儿呢……”
花晴按谢无忧的吩咐，送裴夜月出门。由于三香茶楼内与她聊的来的人少之又少，加之裴夜月见多识广，所以花晴此刻是不舍的。
裴夜月轻轻揉揉少女的头，一副宠溺的样子，“小花，我们过几日就会再见的。”
“嗯嗯！”花晴听完后似乎很高兴，“小姐，下次再见，我一定要带你去吃遍南市！”
裴夜月温柔回应，“嗯，我很期待那一天。”
如果是换做梦里……不，是前世。花晴这种明媚耀眼的小姑娘，裴夜月是一定会喜欢甚至私养的，可梦里面的那位，似乎并不是属于这种类型。
她到底是怎么看上季笙歌的呢？
在南市，想要买一件衣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各种颜色款式应有尽有，店铺里的试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裴夜月要买的，正是一件红色流光镶金袄裙。
辽城地处天元西北部，终年气温低，入冬便是止不住的寒冷，境内湖水结冰更是常见。夏秋两季还算暖和，但也仅是夏、秋这两季。
“小姐这衣裳很衬你啊，不多买几件？”店主问。
裴夜月摇头，“不是，这是我送给别人的见面礼。”
店主附和，“原来是这样，那一定是位贵人，才舍得小姐下这么多心思。”
裴夜月笑了笑，没再说话。店主也不尴尬，转身去招呼其他来买东西的客人。
不多时，裴夜月便提着衣盒出了南市。
*
待回到夜王府中，已经是酉时，凌华早已在大厅等候，她一见着这副装扮的裴夜月先是一惊，随后就恢复了原本严肃的模样。
裴夜月将东西放置好，便开始了办公。
“主子，暗卫已经集结完毕，只要主子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发。”凌华作揖，语气笃定。
裴夜月再次翻开太子的信，信上的内容她看了不下十遍，她问，“小凌，你送信时一路上可有发现异样？”
凌华不解，仔细想了想，片刻后，她道，“未曾有过异样。主子，有何不妥？”
“今日我去了南市，有人打上了马帮押运奴隶的主意。那人想要与我合作，买下那些奴隶。”
裴夜月放下信封，“三香茶楼，谢无忧。”
听到这个名字，凌华一向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好像是悲伤，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悲伤。
“主子，谢……谢无忧此人阴险狡诈，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与她合作，百害无一利啊。”
裴夜月不禁疑惑，“小凌，你对谢无忧很了解啊。”
“我……我以前……以前驻守望城时听别人说的……主子，我不知道……”凌华一时紧张，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
“小凌别紧张，我不会怀疑你什么，只是你千万不要瞒着我重要的事。”裴夜月自认为温柔和蔼的说。
“嗯，属下明白。”凌华作揖，没再多说话。
裴夜月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少女颤栗的肩，“你不必担忧其他，我只是问问。谢无忧此人非常可疑，你多留心些是好的。”
“嗯，是。”凌华闷声答应着，低垂着头。
裴夜月：“你明白就好，先下去吧，叫暗卫好好休息，拂晓时分出发，前往漠山村。”
“诺。”
凌华赶忙逃离，恐再次被裴夜月盯上。
…………凌华还是这么死性子，几年前听说她驻守望城时被人骗了感情，还差点丢了性命。
方才听凌华对谢无忧的评价，裴夜月都快要以为骗凌华感情的是谢无忧了呢。
如果真的是谢无忧，凌华玩不过这老狐狸倒是可信的。
裴夜月思来想去，久久不得结论。她静下心，在书堆里埋头苦寻，只为找到她想要的那一本记载鬼怪奇异的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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