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傍晚,姚汶风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郁华幽怨的在一旁坐着。
“别打游戏了,你都好久不理我了……”
“你很闲么?”姚汶风头也不转的说。
“不管我闲不闲你都不能不理我。”
姚汶风看了他一眼,哄孩子的语气打发道:“你自己去找点事情玩,别烦我。”
郁华:“……”
“我有点饿了。”姚汶风突然说。
“饿了点外卖。”郁华凉凉的回道。
姚汶风大概觉得还能撑一会,重新投入游戏。
“今年是不是你十九岁生日?”郁华问。
“嗯。”
“那我比你大,叫声哥来听听。”
姚汶风慢了几秒后才笑着回应道:“你给人当哥有瘾啊?”
郁华闻言顿了一下,余光里那张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姚汶风敲键盘的手指猛的停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也就一秒钟的时间,郁华又恢复了常见的灿烂笑容:“我就想听你叫哥。”
姚汶风继续敲下按键,速度却慢了很多,心里有些不安,转移话题道:“话说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干什么?不是说了陪你过年?”郁华说。
姚汶风放下鼠标转过头看向郁华:“你不回家过年?”
“不回。”
姚汶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没关系的,我都自己过了好多个年了,不差这一个。”
郁华说:“那是我不在,现在我在这,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过年?再说我也不大想回去。”
姚汶风从郁华那了解了一点他的家庭情况,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坚持。
“你跟你爸关系好像不太好?”
“他……”郁华眯起眼,似乎在思索怎么形容,眼里折射出冷光,“挺不是个东西的。”
“他要不是我亲爹,对我还算有养育之恩,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干什么了?”姚汶风不禁问道。
郁华沉默了很久,姚汶风以为他不想说,毕竟听着就不像是小事,这恐怕是在揭郁华的伤疤。
“算了,别想了,我不问了。”
郁华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你还记得我有个弟弟很小就去世了吗?他是被竞争对手绑架用来威胁我爸的。我爸当时……选择了公司的利益。”
最后一句郁华的声音很轻,说完嘴动了动,似乎还有话但在犹豫要不要说,最后他直视姚汶风的眼睛,低声说:“他最后,是被折磨死的。”
姚汶风变了脸色,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当时他说郁殷是歹徒转移的过程中不幸坠崖而死,警察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从他电脑上看到了视频。看到那些人……是怎么折磨他至死的。”
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压在郁华心里,连江姨他都没敢说,现在突然说出口,才恍然觉得,真是过了好多年。
看着郁华难过,姚汶风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不会安慰人,更没有什么经验,只好过去抱住郁华。
“我没事。”
姚汶风看他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郁华默了默,说:“我去阳台待一会。”
姚汶风看着他起身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姚汶风听懂了言外之意,没跟过去,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郁华走后小元顺着墙溜达了进来,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姚汶风的腿,姚汶风伸手摸它的毛,它立刻把脑袋放在他的手心撒娇似的来回蹭着。
“你哥不高兴了怎么办?”姚汶风低头问它。
“喵~”小元张嘴叫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姚汶风走进卧室,阳台的灯没有开,郁华还在吹风,昏暗中见一星火光。
姚汶风过去拉开静音门:“还不睡?”
郁华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抽了不到一半的烟按灭,应道:“马上睡。”
姚汶风拦住他,从指间拿过烟凑到嘴边抽了一口。
“你抽烟?”郁华问,“没见你抽过。”
“我也第一次见你抽。”姚汶风说。
“我很少抽,但是气氛到这了,那句话怎么说?我抽的不是烟,是思念。”
郁华坐在躺椅上,双腿交叠,开玩笑的说。
姚汶风瞥他一眼,吸了口烟没说话。
郁华又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嗒”一声点上。
“你小时候过得怎么样?”郁华问。
阳台就一张椅子,姚汶风懒得出去拿,直接在旁边的台沿上坐下,想了想,如实回答道:“还行。”
郁华转头往他那边凑了凑笑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过得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姚汶风想说“那当然了”但转念一想郁华嘴里的好大概不止锦衣玉食这么简单。
因为郁华是个很理想主义的人,他追求的东西很多跟世俗观念里的不一样,甚至是大部分人无法理解的。
“所见所念所到之处,都是美好。没有一点瑕疵的温暖和光。如果有人跟我说这世界上没有天堂,我会告诉他我去过天堂。”
姚汶风专心盯着他,手里的烟兀自燃烧。
“不过这种天堂只存在于生来就有某种特性并且成长环境比较宽松的小孩子眼中。
说不好是幸运还是不幸。
因为此后的岁月里,我会亲眼看着我的大花园一点一点破碎,露出它背后狰狞的荒凉的一面。然后被告知,那才是真实。
庄周迷蝶,大梦一场。”
“见过光明之后再面对黑暗,是无法忍受的。”郁华用闲聊的语气,仿佛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从一开始就看见那些东西,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世界安静的像是只剩他们两人,窗外万家灯火闪烁,在这个昏暗狭小的空间里,郁华低声说着,姚汶风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眼神温和。
接触多了的都知道,姚汶风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有人乍见之欢,有人久处不厌。
见姚汶风沉默,郁华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无法理解?”
郁华刚想说“没事,不理解也没关系”,姚汶风就开口了。
“嗯。”他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姚汶风一抬手手指伸进郁华的发间,认真的说:“你说的这些,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
郁华从不拿自己的三观去要求别人,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过往,爱一个人就要尊重他的思想,而不是用自己的去强行改变。
他在意的,无非是一份理解和尊重而已,姚汶风给了。
姚汶风弯弯的眼睛像一片海,让人忍不住想溺死在里面。
郁华在这一刻无比真切的意识到,就是这个人。
这是他的玫瑰花。
独一无二的,拥有他全部爱情,即使死后也要去往的所在。
郁华迷恋的看着那双眼眸,像方寸之间看着满天繁星。
凌晨两点多,小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门外喵喵喵的叫唤。
郁华裹着一件浴袍把门打开,冲着它凶:“叫什么叫!”
小元充耳不闻,自顾自走进屋。
姚汶风还很精神,半靠在床头玩手机,看见小元进来,招了招手:“过来。”
小元并没有听懂,伸着爪子扒柜门,郁华趿着拖鞋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放到姚汶风怀里给他玩。
姚汶风托起它的下巴,一只手轻轻的揉它的头。
郁华跪立在床上看着他们:“等睡醒了我们下午去买东西回来做年夜饭。”
“嗯,”姚汶风拨着小元的毛,“你确定不回去吗?除夕夜——”
“不回去。”郁华也伸手去摸它的毛。
姚汶风点了点头。
“腰酸吗?我给你按按?”
“不酸。”姚汶风面不改色的嘴硬。
郁华歪头打量了他一眼,不说什么,转道:“不困是吧,找部电影看?”
“行。”
郁华拿了投影仪过来,并肩靠着姚汶风也躺在床上,低头找电影。
“想看什么?喜剧、爱情、科幻,恐怖片?”
“……”姚汶风看了他一眼。
“怕不怕?”郁华含笑抬眼回视。
“放。”
郁华忍笑,最后找了一部科幻片。
半个小时后姚汶风就睡着了。
郁华打了个哈欠,剧情很有意思,他倒是想继续看,但是醒了还有事要干,只好记下剧名关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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