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郁华摸起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接起来。
“华哥,出来玩啊!”
电话那头有些吵。
“不去。”
另一个稍微远一些的声音喊道:“夏臻喊你出来玩!”
话尾被人捂住了嘴,是夏臻的声音:“就你长嘴是吧!”
姚汶风睁开眼,郁华也同时睁开眼。
“呵呵,”打电话的人笑了声,“夏臻也在,你来不来啊?”
郁华移开视线,皱了皱眉:“我不去,有事。”
“大过年的你能有什么事?今天这赛车场我都包了!来了不少人呢,你过来一块玩呗?”
“你管我什么事,没空。”
电话那头换了一个声音,笑意温和:“哥,你不来吗?这里很热闹。”
“……杨奕?”郁华揉了揉眉头,坐起来,“你们玩吧,我真不去了。”
挂了电话,垂眼看向躺在身边的姚汶风。
低头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早。”
姚汶风没动,眼里有些情绪晦涩不明。
现在郁华已经能从他的各种不动声色里品出一些端倪。
“想说什么?”
“没有。”姚汶风完全清醒了,想去倒杯水喝,刚一起身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衣角。
姚汶风回头看向郁华。
郁华沉默又执拗的不放手。
对峙了一会,姚汶风伸手拽衣服,一下没拽出来。
“干什么。”上面传来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郁华眼珠慢慢的转:“你已经一个月没说爱我了。”
姚汶风心里暗叹一口气,再升不起半点火气。
转身,握住郁华的手,把衣角解放,弯腰吻了一下情人的嘴角。
“除夕快乐,我爱你。”
笑意从嘴角到眼角同时绽开,像初春柔软的枝丫感到阳光高兴的舒展身体。
“给你做早饭。”
郁华点点头,期待的目光追随姚汶风:“我要吃三明治,还有热咖啡。”
把午饭当早饭吃掉,下午出门去买了做年夜饭要用的食材,还有姚汶风要包饺子用的东西。
“过年不包饺子?”姚汶风如是说道。
郁华从前只管吃不管包,暂时还没点亮这个技能。
姚汶风虽然说的理直气壮,但其实也只是个没包过几次的半吊子,还是小时候包的。
毕竟一个人过年还费劲包那饺子干嘛。
不过说起饺子,姚汶风就想起对门的那对夫妇。
除夕的饺子、端午的粽子、元旦的汤圆,他们从来不会忘记给姚汶风送一份。
前几天才通过电话,周叔手术很成功,正在观察期,今年过年估计也在医院过了。
应该去看看的。
唐姨白天还要忙生意,不知道周晓塘那个粗心大意的能不能照顾好人。
回到家姚汶风拾掇着准备包饺子,先上网查了一下怎么和面和调馅的用料,然后开始包。
刚歪歪扭扭的包两个,门外就响起敲门声,郁华瞅了两眼那惨不忍睹的饺子,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莫子渝笑容可掬:“过年好,我来蹭年夜饭了。”
郁华眉毛跳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会招人嫌呢。”
莫子渝充耳不闻,直奔姚汶风那:“在包饺子?正好我来帮忙。”
郁华不满的瞪这上赶着来当电灯泡的货,多年的了解让他一眼就知道莫子渝冲姚汶风来的。
莫子渝洗了手坐下包饺子,他一看就是熟练工,包的又快又漂亮。注意到郁华在一边不包,知道他不会,故意阴阳怪气:“有些人不动手就想吃白食。”
郁华冷笑:“你今晚的晚饭就你包的这几个饺子,我一会做的饭你一口都别想碰。”
“你晚上做什么?”莫子渝边包边抬头问。
“你想吃什么?”
“麻婆豆腐。”
郁华优雅的一笑:“那这道可以去掉了。”
“……”
莫子渝转过头问姚汶风:“他对你也这么小心眼吗?”
姚汶风微愣,这语气里的揶揄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只是随口调侃。
下一秒郁华就回答了他的疑问:“我宝贝跟你能一样吗?”
“没有,他挺好的。”姚汶风说。
莫子渝笑眯眯的弯了弯眼。
郁华看见他这别有深意的笑就伤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去厨房做饭。
客厅里电视放着某健康讲座,莫子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姚汶风聊天。
莫子渝这个人涉猎广泛,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从经济形势到就业方向,无论是股票还是肥皂剧,没有他不能聊两句的。
按说俩人唯一的联系是郁华,他却没有提过。
包到还有最后几个的时候,莫子渝问:“有硬币吗,包几个硬币进去。”
姚汶风没有,去问郁华,郁华也没有。
“我去换吧。”姚汶风说。
姚汶风走后,饺子就剩几个等着包硬币,莫子渝走到厨房看郁华做饭。
他也不帮忙,理直气壮的杵在那。
“前天杨奕过来找我。”
“他找你干嘛。”郁华正煎鱼,头也不抬的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他新开了一个茶楼,安保系统有点问题。”
“他挺有能力的,我看过他负责的项目,做事很有一套。”
“上次张衔志包场,他也在。我估计俩人关系不错。”
“你想说什么?”郁华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最近跟很多人关系都不错。”
“想干出一番事业这些是不可或缺的人脉,再过两年我也是要给他介绍的。”
莫子渝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说傻逼,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又太清楚郁华心里怎么想的,他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主观臆测而已。
以莫子渝的脾气,那绝对是宁杀一百,不错一个。这种明摆着养虎为患的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但郁华不是。
郁华有他自己的信念和坚持。
莫子渝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给你提个醒,赵文喻死了。”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死的?”郁华惊讶道。
“投毒。昨天晚上我爸亲自去的现场,一晚上就查出来了,是他亲爹赵天启找人干的,然后赵文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跟那人串通好,转头就把赵天启供出来,证据链直接钉死。特别精彩的一出好戏。”
郁华削丝瓜的刀片划到了手背上一块皮,他一声不吭的把手伸进水流中冲去血水。
评价道:“一石两鸟,挺厉害。”
文喻集团的赵文喻死了。
郁华笑了一下。
赵天启当年白手起家,注册公司起名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天。
郁华擦干净手,走过来拍了拍莫子渝的肩:“谢了,这些事我不陌生。”
莫子渝跟郁华不一样,他爸是省公安厅长,还有个开安保公司的哥哥,家里对他唯一的期待就是不违法犯罪,除此以外就没有任何要求了,所以跟这个圈子接触没那么深,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郁华知道的比他多。
郁华认识莫子渝七年,正是在他出国留学以后,他从来没跟莫子渝提过郁殷的事,莫子渝只知道他跟家里关系不算好。
“去英国以前我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是我爸的私生子,你猜他是怎么死的?”郁华双手抱臂靠在台沿上饶有兴味,眼里的光却冰冷。
“有个竞争对手雇了地下组织把他绑架了,想逼我爸放弃当时一个合同,我爸没同意,僵持到最后他们下手没控制住轻重,小孩没挺过去。”
郁华点了根烟,“后来那个组织成了我爸的刀,跟我家关系匪浅。”
莫子渝眯起眼,敏锐的捕捉到了郁华语气里的不寻常:“你想干什么?”
“让他们付出代价。”郁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犯得事应该够死好几次了。”
“郁殷看着当初折磨他的那些人还好好活在这世上享乐,该多么伤心。”
“等等,你说的那个,老大不会是秃鹫吧?”
“对。”
“我靠,我爸盯上他很久了!郁氏集团竟然跟他有牵扯?!我爸知不知道这事?应该能查到吧,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郁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这事本来就是机密,不告诉你应该的。”
“可是他明知道咱俩的关系……”
“老头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集团伤筋痛骨也无所谓。”
郁华打断他,语气坚定沉着。
“郁华,”莫子渝难得表情这般凝重,“你……唉,我了解你,你认定了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只有一点,要干什么先跟我商量,别自己单干,咱们从我爸那走明面的,我怕你到时候把自己也搞进去。”
“我知道。”
“你现在对那些人了解多少?要不你跟我爸你俩串一串?”
“不急,我家里的事还没解决。现在什么也干不了,等时机成熟我会联系警方的。”
外面有声音传来,俩人走出去。
“最小只有五角的硬币。”姚汶风把一把硬币放到桌上。
“五角的就可以。”莫子渝说。
郁华抓了硬币去拿酒精消毒。
“我跟郁华认识好多年了,你俩要是吵架了可以过来找我,有什么不方便问他的也可以问我。”莫子渝眨眨眼。
“谢谢。”
“顺便问一下,你俩怎么认识的?”
“……拳击比赛。”姚汶风简略的概括道。
“哦,你也打拳?其实我很惊讶,郁华很认真的跟我说过你是他男朋友。我心里就想,被他这么认真对待的人肯定很特别吧。”
莫子渝笑了两声,接道:“而且你跟他以前喜欢的类型都不一样。”
姚汶风终于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不禁问道:“他以前喜欢什么样的?”
“漂亮活泼可爱的。”
“……”姚汶风有点想不出来,半晌突然说,“夏臻?”
“夏臻?哦,你上次见过他。夏臻……确实是这款的。”
姚汶风撇开眼,微微出神。
“你别多想,以前我也觉得郁华对他不一样,不过肯定不是那种感觉。”
“那是什么?”姚汶风问。
“人除了爱情这一辈子还会爱很多东西,我猜夏臻身上有他喜欢的东西。”
姚汶风知道这个话题最好到此为止,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比如?”
莫子渝一条胳膊撑在沙发上,微微笑了笑,说:“你了解他么?他的过往,他的信念。”
“一点……点。”姚汶风转过来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
“他其实挺简单的一个人,一点都不像是名利场里长大的。”
莫子渝顿了顿。
“而且在我看来,他很伟大。”
“你说什么?”郁华从卧室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郁华把硬币递给姚汶风:“别听他瞎说,他在国外待久了汉语不好。”
“不好意思,在汉语里伟大是不是混蛋的同义词?”莫子渝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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